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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野本来想回一个“doctor”，又觉得这个梗有点老了。 “早睡早起吃早饭。”杨枫野叹气，“我分明是一个作息规律的人。” 只是不爱吃早饭罢辽。 闫毕之前站在门口，听见她和医生的交谈：“所以吃早饭了么？” 杨枫野：“……没。” “走吧。去食堂。”闫毕说，“这时候应该人不多。” 人确实不多。 杨枫野四下张望，不经意地询问：“学长比较喜欢那种惊悚刺激类型的游戏吗？” “嗯？”闫毕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问？” “感觉之前也没有了解过学长的课余生活。”杨枫野开始张口就来。 “……” 闫毕微顿，才回答：“一般喜欢玩一些追逐战。” “听起来很刺激呢。” 杨枫野幽幽道。 “还好，就是对身体素质有要求。”闫毕说，“还有挑战想象力的项目吧。” 杨枫野“哦”了一声。开始放空。 她爱走神的毛病只要认识过一段时间基本都知道，就像是一段程序爆栈，系统进行搜索时超时了。 李思琦亲切地将这种情况命名为人机内存不足，卡机了。 闫毕点了两碗渔粉，放到思考者杨枫野面前：“大哲学家，现在该填饱你的肚子了。” 凭借本能，杨枫野点点头，动作缓慢地开始扒拉筷子。 渔粉里面的肉被煮得稀烂，一长条，像夏天雨后，在泥土里蠕动的蚯蚓。 杨枫野搅动着筷子，感觉渔粉的汤像是被她拨弄出的海面，一条条肉丝在海面上沉沉浮浮。 食堂灯光的影子，打在渔粉上。 杨枫野短暂地看见一条半透明的影子，跟着她的筷子起伏。 一闪而过。 但并不是眼花。杨枫野对自己的记忆力拥有绝对的自信。 又是影子怪物？ 杨枫野没有放下筷子，依然在挑着渔粉，看上去像是在等它晾凉了准备再吃。 还没等她思考出一个合适的借口，闫毕突然从她面前把这碗渔粉拿走。 杨枫野的筷子还停在半空。 “嗯？”她疑惑，“学长要浪费粮食？” 与此同时，不远处有人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只不过距离太远，杨枫野和闫毕都没有注意到。 “咳咳！咳咳咳咳！” 李思琦扯了一张餐巾纸，惊天动地地在咳嗽。 “你慢点。” 刑菁谨慎地张望了一下，确定他们没有发现：“小心被看到。” “你确定野子说的是他们没有在约会吗？”刘茹茹神情还有些恍惚，“怎么我看那人是要跟她吃同一碗呢？” “没有吧。”陈霆辰持反对意见。 “你确定？” “学长不是那样的人。”陈霆辰坚决道。 表示反对意见的是她们的同班同学陈霆辰。当初也是由闫毕带的新生。 陈霆辰在食堂里看见李思琦她们鬼鬼祟祟，凑过来看热闹。 李思琦打量他一会：“我懂了。你是闫毕派。” 陈霆辰：？ 陈霆辰：“我可以申请换个名字吗。听上去不大吉利。” 李思琦“哼”了一声。 几个人继续鬼鬼祟祟地缩在柱子后面，小心地观察那边的动静。 - 杨枫野有些懵。 她眨眨眼，盯着闫毕。 闫毕无比自然地将她的渔粉端到自己的面前。 ——然后将他的那份递给她。 虽然没有明说，但眼神无疑透露出“？”这个含义。 “我觉得学妹的这碗看上去更为可口。”闫毕温和笑道，“不介意吧？” 虽然很想说介意，但是里面很大可能被影子怪物搅动过。确实不太想吃。 杨枫野轻轻皱起眉。 柱子后的几人：！！！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来着！”李思琦无比激动，“你看看！怎么就在互相交换吃的了！” 刑菁：“闪开！我会读唇语！” 她挤挤，占了视野最好的位子。 刑菁：“闫毕说，‘我觉得你碗里的更好吃，可以么？’” 刑菁：“野子背对着，看不清，但是她动作僵硬，初步推测是完全宕机状态。” 李思琦默默看了眼大受震撼的陈霆辰：“此处收留心碎迷弟。” 虽然是个假迷弟，还嫌弃闫毕的名字不吉利。 刘茹茹捧着脸：“未免有些暧昧了哦。” “感觉野子就需要这样的直球吧。”刑菁分析起来，“人机是不懂爱的。” “不要啊。不要被直球迷惑了啊。”李思琦恨铁不成钢。 杨枫野，隐约感觉背后有道寒意。 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闫毕问。 “没什么。” 杨枫野依然皱着眉头。 被怪物沾染过的食物，她是不会吃的。虽然跟闫毕交换了，但她也不会让无辜的人去吃。 “学长。”杨枫野直接把闫毕面前的渔粉端走，“我请求浪费粮食。” 没等到闫毕的批准，杨枫野已经无比自然地将那碗渔粉端了起来，径直走到收餐处倒掉，放上传送带，一气呵成。 他们邻桌的路人怜悯地看了闫毕一眼。 看着多帅一小伙子，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人家姑娘气得都不许他吃饭了。 走廊柱后的众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先前提出“直球攻略”的刑菁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可能直球也是不行的。” “好狠，好绝一女的。” 李思琦鼓掌，赞叹，以为妙哉。 别人跟她交换午饭，她直接倒饭。 刘茹茹：“……可我怎么感觉闫毕学长还蛮高兴的？”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不太确定。 众人：？？？ 几人仔细一瞧，闫毕撑着手，就这么望着杨枫野潇洒去倒渔粉的背影，仿佛望妻石。嘴角还不自觉地勾了勾，很浅的一抹笑。 陈霆辰一个哆嗦。某些不太美好的画面浮现。 “学长……该不会是挨了一巴掌还觉得力道不够大的那种类型吧？” 女生们齐齐嫌弃地“咦惹”了一声。
第8章 【这学上的我想（4）】 倒干净了。 也没有再看到那条细长的影子。 杨枫野在灯光下绕着碗看了一圈，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误触到了手电筒，格外刺眼。 她干脆借着手电筒照了一圈碗底。 没有。 没有任何可疑的影子。 杨枫野这才放到传送带上。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基本上是恐惧情绪在支撑能变化出怪物的临界点上，所以时有时无。 怪物一定会从极端恐惧的情绪中诞生。 但是极端的情绪也不一定能够诞生出怪物。 杨枫野转身，就对上了闫毕的视线。 杨枫野一僵。 ……糟糕。好像是急着倒饭，都忘了怎么解释。 越心虚，杨枫野就越没有什么表情地走了过去。 杨枫野：“你还想吃么？” 邻座悄悄竖起耳朵的路人同样越发笃定。 听听这语气。 与其说是“你还想吃么”，不如说是“你还敢吃？”。 果然，她对面的那个男生老实地摇头。 “刚好，我还不饿。”闫毕笑眯眯地说。 怎么觉得这人一副心情蛮好的样子……杨枫野古怪地多看了他一眼，心里一会想着怪物一会想着海龟汤还想着之前下沉操场的心理测评，心不在焉地开始吃渔粉。 那只影子怪物，来得快，去得也快，显然那个人并没有特别害怕。一般情况下，这种怪物没有太多的能量，活动距离也有限。 杨枫野开始从记忆里搜索附近的人，所有进入食堂的画面如同可回放的视频，每一个细节都无限放大。 距离她最近的人……杨枫野抬眼看了看闫毕。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渔粉。 ……是学长么？ 然而对面这家伙的心情越发美妙，都要洋溢到她身上了。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杨枫野努力搜索着记忆，挨个缓慢寻找。一大半的脑子在干查找的功能，另一小部分的脑子维持着本能活动。 闫毕就坐在她对面，对这样神游天外的神情见怪不怪了：“又发呆了么？” 杨枫野遵从本能地老实点头。 她继续搜刮记忆。 搜着搜着……杨枫野看到记忆里的食堂，某个场景。 她缓慢地，缓慢地转过了头。 眼神无比精确地定位到后方的某根柱子。能看到几个人影迅速地缩了回去。 闫毕注意到她的视线：“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杨枫野摇摇头。 她打开手机。 点击宿舍群。 输入文字。 【这学上的我想（4）】 【杨枫野】：偷感很重啊。三位。 【李思琦716】：…… 【刘茹茹322】：…… 【刑菁1128】：…… - “老实交待，你们在干什么？” 回到宿舍，杨枫野盘腿坐在刑菁的懒人椅上。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刘茹茹毛绒绒的脑袋上，面前是略显局促的李思琦。 李思琦双手背在背后，杨枫野上学以来就没见过她这么乖巧的时候。 李思琦：“我们……我们是在关心室友的心理健康！” 刑菁凄楚道：“请陛下明鉴！” 杨枫野轻哼。 “是你把她们喊过来的。”杨枫野懒懒散散地指向李思琦，她思路清晰，很有压迫感，“我只跟你讲了我在哪。” 刘茹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没戴红领巾被大队长抓住的情景。 李思琦眼神飘忽，寻求外援。 刑菁状作无事。 刘茹茹勇敢直言：“臣，有事请奏。” 杨枫野：“奏。” 刘茹茹：“所以陛下，春心萌动了没？” 杨枫野：？？？ 她偏头，扫了刘茹茹一眼。 杨枫野的眼睛黑白分明，五官疏阔，这一眼看得刘茹茹心里不禁陡然发寒。 但因为是杨枫野，所以早早习惯了人机。 刘茹茹勇敢谏言，诚实地指出杨枫野人机的漏洞：“你中午吃的是学长的渔粉。” 杨枫野：“什么啊？我——” ——等等。 杨枫野神情严肃。 ……不对。 ……好像，事实，确实是这样。 当时她忙着搜记忆和思考，完全忘了这回事。手里的渔粉还是学长的。 杨枫野：“。” 观察到杨枫野越来越冷的表情，即使是习惯人机的刘茹茹，也默默地将“你难道没发现学长越看你吃越高兴吗”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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