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是谁?你还说我蠢?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截杀?杀了谁?秦以慈现在可都还活蹦乱跳的建私塾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事情做不好话倒是说得满。” 卫长陵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对着徐逸就是一通骂。 祝茗见势不对立刻上前劝阻:“卫先生莫要动气,如今您和我家主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万万不可离心。” “离心?我看他从来就没把我当过自己人!” 徐逸扶着书案,身形有些摇晃,“卫长陵,你还有脸说我?你也不想想你那天做了什么事,丢了多大的人。好,这次是我不占理,但我确实没有派人传谣。我骂你几句你打我一拳,我们现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卫长陵还喘着粗气,但比起方才的愤怒此刻却是平静些了。 祝茗成热打铁道:“是啊,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拿回卫长言的家产吗?” 想到要事未成,卫长陵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我就再忍你一段时日。若是日后你还敢往我头上扣屎盆子,那就别怪我把你杀人的事情给捅出去。你可要知道,沈峰年拉拢的是卫家人,你只是个倒插门的赘婿,算不算卫家人还得看我们认不认你!” 说罢,卫长陵摔门离开,徐逸眼下抽了抽,目光仍停留在卫长陵离开的方向,眼底是说不出的阴狠。 他咬牙,心道: 卫长陵,我也再忍你几月,等拿到了钱,我一定要送你去见阎王。 祝茗试探道:“主人,您……” “滚!”徐逸嘶哑吼道,“给我滚出去!” 祝茗立刻弯腰,“是,小的知错了,小的立刻就滚。” 祝茗离开前还带上了门,随后很快朝着卫长陵离开的方向追去。 见到卫长陵后他恭敬行礼,“卫先生。” 卫长陵看着他,眼中流露出赞赏,“你果真说的不错,徐逸他就是有二心。” “一个连妻子都敢杀的人,我可不敢真的和他合作。” 祝茗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二人后又道:“虽然您已经知道是徐逸杀妻,可您不知具体细节,我还是怕他会反将您一军。” “确实,这老狐狸点子多着呢。”卫长陵也点头赞同。 “案子已经结案许久,我们又该如何知道这些具体的细节呢?”祝茗担忧道。 卫长陵却自信地大笑:“你个蠢货,去府衙直接调卷宗不就是了?” 祝茗喜道:“先生聪慧。”接着,他又苦恼道,“可现在徐逸给我派了任务,我怕会露馅不敢前去府衙。” 卫长陵长袖一甩,“谁让你去了?你一个家仆人家府衙也不会让你进去,我自然会去取,你就安心完成徐逸交给你的任务,可不要让他发现了。” “是。”祝茗应道。 送走了卫长陵,祝茗暗暗松了口气。 入夜后,祝茗来到后院的佛堂,仔细地为佛像擦完金身,换好贡品。 随后拿着那些被换下来的贡品出了府。 府外的墙角下,那些脏兮兮的乞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是徐逸府上的规矩,徐逸日日礼佛,可谓虔诚无比,就连贡品都是些尚好的素宴且每日都要换一次,那些被换下来的菜他就会派人去分给府外的乞丐们,算是行善的一种。 祝茗把贡品分给他们,每个人都分完后还剩最后一个馒头。 按照惯例,最后分剩下的就是坐在墙角的那个疯子的。 他走上前去,那疯子立刻抱住他的腿,“小蝴蝶飞,小蝴蝶飞!飞呀!飞呀飞呀!” 这疯子不但脸被烧得不成样子,还断了一条腿,一见到人就会扑上去,念着什么蝴蝶、蜜蜂之类的,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祝茗缓缓蹲下身,将馒头递给她,轻声道:“今天的饭,吃吧。” 疯子接过馒头,凌乱的头发后露出一个痴痴的笑来:“饭!吃!” 下一瞬,她又把馒头扔得老远,“不吃,有毒,吃了会,睡觉。”她僵硬地抱住自己,“睡觉会,有妖怪,妖怪吃人,爹娘不要我。不要吃,不要吃!” 她不停地摆着手,往墙角缩了缩。 祝茗耐心地捡起馒头,再次递到她眼前,“没有毒,吃吧。” 她突然把祝茗推到在地,抱住自己的头,尖叫道:“不要吃,不要吃!有毒,骗子,有毒,不要睡觉!” 这尖叫响亮又刺耳,院内刚刚拜佛出来的徐逸推开门对祝茗道:“不吃就别给了,吵死了。” 祝茗点头应是后徐逸才转身回去。 “别叫了,真的没毒。”祝茗伸手拨开疯子面前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吃吧,吃完了你爹娘就会来接你了。” “真的?”她问。 “真的,吃吧。”祝茗将馒头安稳地放在她手心里,见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转身回了府。 疯子把馒头吃了一半,忽然停住了。 她低头,看到了被藏在馒头里的一封信。 她咽下嘴里的馒头,看着那封信歪了歪头,“回家,爹娘回家,我回家!” 她猛得站起身,把剩下的馒头全部塞进嘴里。转了一圈,选了一条窄路,狂奔起来。 边跑还边喊道:“回家咯!回家!” 第54章 虞且衣和周无恙从一户人家家里出来的时候,天空中飘飘扬扬落下了雪。 城外本就风大寒冷,行路困难,再加上落雪就更难往上走了。 周无恙展开随手画好的路线图看了看后又抬眼眺望远处,见今日剩下要去探访的人家只有五六户了,而且都在山上,雪天路滑,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思索片刻后他收起图,对虞且衣说:“今日就这样吧,先回去。” 虞且衣拢了拢狐裘,问:“为什么?不是还有几家吗?” “那几家都在山上,一会儿不好回来。”周无恙解释道。 虞且衣也朝着远处看了看,随后看向周无恙,“可是落了雪之后这路就更不好走了,明日后日想必也来不了了,不若一鼓作气走完算了?” 周无恙问:“你不冷吗?” “还好,我有披风。”虞且衣道。 周无恙给虞且衣展示了自己身上略为单薄的外衣,“我冷。” “那怎么办啊?要是今日回去了,就又要搁置好几天了。”虞且衣撇撇嘴,作势要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那你穿我的?我忍一忍。” 周无恙盯着虞且衣看了半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这个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起早贪黑就算了,现在还要冒着雪上山?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证明我自己。”虞且衣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周无恙挑眉:“给沈琰?” “给怀剑。”虞且衣立刻开口纠正。 周无恙拿出路线图塞给虞且衣,“你想给谁证明给谁证明,反正路线图给你画好了,你自己上山吧,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就想往回走,一把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的步子停住了,感受这脖颈处隐隐的凉意,他抬眼看向面前那人。 怀剑冷声道:“回去。” 周无恙竖目看着她,“不回去怎么样?杀了我不成?” 剑刃又贴近了一分,周无恙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冷。 “回去。”怀剑又重复一遍。 “不回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周无恙本来就是不愿意服输的人,被怀剑这么一激立刻就炸了。 见势不妙,虞且衣立刻上前阻拦,“怀剑,他想走就让他走呗,别留了。” 怀剑不解地看向虞且衣,见她冲自己眨眨眼睛,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放下了剑退至一边。 周无恙暗哼一声抬脚就走,可走出了好几步身后那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轻轻皱眉,没想到虞且衣竟然真的不拦他了,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让他走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果然只是把他当做工具,呼来喝去。 周无恙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下一瞬却兜头披下来一件和虞且衣相似的狐裘。他把狐裘从脸上拉下来,只见怀剑正把自己的狐裘披给虞且衣。 虞且衣无辜道:“你不是说冷吗?我的狐裘借给你,你快些回去吧。” 那狐裘柔软洁白,还带着隐隐带着虞且衣身上的温度,周无恙握着狐裘的手不住一颤。 “你……”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自尊的男人,被一个女子施舍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冷了吧?那我走咯。” 虞且衣拉着怀剑的手转身上山,边走还边数着。 等数到三的时候,周无恙果真开口了。 “站住。” 虞且衣脚步慢了一瞬,朝怀剑眨眨眼后突然向前狂奔起来。 周无恙看着虞且衣不顾形象地往前跑,一时竟是气都气不出来了。 隔了片刻后,他攥紧手里的狐裘,认命般跟了上去。 三人你追我赶,最后终于是跑上了山。 虞且衣扶着怀剑的肩膀不停喘着气,怀剑自小习武,方才跑的这几步对她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见周无恙慢悠悠追了上来,虞且衣拍拍怀剑的肩膀,道:“我就说吧,他会跟上来的。” 周无恙上前把狐裘扔给虞且衣,道:“猫抓老鼠的游戏,满意了?” “满意。” 虞且衣把狐裘递给怀剑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兴奋道:“走吧!” 说罢,虞且衣提着裙摆朝着那屋子跑去,毛茸茸的领子下是张扬又娇嫩的绛紫。 雪不知从什么时候转大了,鹅毛一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虞且衣逐渐远去,周无恙站在原地没有动,在她眼里虞且衣好像也变成了雪天的一部分。 遥远又缥缈,若是用力一握就会化开,不见痕迹。 怀剑看着周无恙的目光带上了戒备,出声提醒:“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周无恙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一个娇气蛮横的大小姐,我肖想她什么?” 怀剑没有回答,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就离开了。 周无恙是等了很久才跟上去的。 因为怀剑太过严肃,不少人见了她都得犯怵,之前又不少人在看到怀剑之后怀疑他们是来拐孩子的,被吓到躲起来不敢出门。 吃了几次闭门羹,虞且衣就让怀剑在门外等着了,她和周无恙两人进去就好。 这些天她们前前后后来来回回走了大概有几十户人家,其中不免胡搅蛮缠的,好在周无恙对这些人了解颇深,又善于变通,连哄带骗的也挽回了几户。 至于其他寻常的人家,虞且衣甜甜叫几声婶婶阿婆,对方的戒备就消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搭档起来,一来一回只几天就把这一片的人家给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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