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低垂,那人浅棕色的眸子,此可审视着顾九。 顾九心如死灰,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那人却丝毫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紧追不放,势必要问出个满意的答案。 “小九,是否该给我个解释” ‘成功调动宿敌情绪,+100,灵脉恢复值5.85%’ 识海中不断播报的加分事项,一次比一次高,远远超过往的每一次。 她本该如同往日那般欢呼雀跃,可今日她非但笑不起来,还难受得想哭。 苍天啊,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作死弄那么一出啊,自己当时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个扭曲法,才能想出那么个损人又不利己的法子来,不但把宿敌恶心得疯掉,如今连她自己都要疯了。 现在让她给宿敌解释为什么要亲对方,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 房间里许久未曾言语,雨停风起,不知多少竹叶被吹落于地面。 良久之后,屋内再次响起那人温润如玉之声。 “夫人久未回应,可是仍未记起?” “是的,我没有想起来。”顾九只能点头,顺着这个楼梯下来。 不然她就得做好准备,向这位玄天宗的少宗主解释清楚,为什么要亲他,为什么招惹他,为什么毁他清白,以及为什么始乱终弃…… 草! 啊!!!!!!!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这个嘴当初就非亲不可吗??? 现在满意了吧!!!! 闻言沈朔松开桎梏她身体的手,侧身,端起了那半碗药。 “喝吧。” 顾九欲哭无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换了以前,自己早就把碗一摔,利落跑掉了。 可现在…… 为什么啊!!! 为什么自己当初要作死亲这人一口啊! 这小菩萨疯了,现在是真的疯了。 看着那人递过来的碗,丝毫不可能退让的气势,势必让她今天把药喝完。 顾九只觉得不如给她个痛快,自作孽不可活啊。 二人僵持许久,她最终还是颤颤巍巍接过了药。 看着面前这半碗黑色液体,白皙脸色霎时间染上痛苦之色,半天都不曾喝下一口去。 刚才被苦味刺激到的感觉仍旧在唇腔内久久不曾散去,还未接触到这药,只是隔着一闻,顾九便觉得自己胃里开始犯恶心。 好在这药有灵气护着,同之前桌上的饭菜般,并不会变冷,亦不会使其药效破坏,而是维持在一个入口温热的程度。 顾九看着那碗药犯愁,欲哭无泪。 却听那人又道:“要我喂你?”
第17章 这么苦我不喝! 沈朔的手生得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却并不柔弱,青筋微微鼓起,极富有力量感。 瞧上一眼,便知晓这双手生来便是要手执长剑,一击取下妖兽首级的。 这双手此刻并未如往昔一般执剑,而是端着一荷叶花边的白瓷碗。 用同色系白玉长勺拨弄着碗中液体,盛着一勺黑褐色药液,在床上那人唇前约莫三四寸的位置停下,不再移动。 “喝吧。” 声音温润如玉,语调平淡自如,再正常不过的两个字,落入顾九耳中。 她却恍如大敌临阵般汗流浃背,又如被从头到脚淋了冰水般四肢僵直,心如死灰地瞧向那勺中黑褐色液体。 离得近了,便可嗅得一股中药味,再加上这么一瞧,之前那股久久不曾散去的苦涩,又再一次直冲天灵盖向她袭来。 难受的记忆涌上来,顾九只觉胃中酸水四溢,难受欲吐。 一 张白皙清秀脸蛋此刻皱得像个干扁小老太。 杏眼晃动,抬眸看向沈朔,试探性发问道:“一定要喝吗?” 那人未曾言语,但停在她面前的白玉勺子仍在原处,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答案不言而喻。 顾九仍旧不死心,继续劝道: “相公,恢复记忆这事只能随缘,不能强求的。喝药不过是辅助手段,真正要恢复还不如重游故地,重温故事来得快。” “你看这几日我都没喝药,与你日日相处,不也恢复得挺好,忆起了许多事吗?” “再者,即便我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咱俩不也相处得挺好的吗,哪里用得着吃药呢?你说是吧。” …… 顾九言辞恳切,态度端正,说了一大堆,期待着这人能稍微有点反应。 可面前那位冰山人物,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床边丝毫不肯退让,将那盛满药液的玉勺离她更近了。 通身上下写着‘此事无任何周旋余地’几个大字。 这人虽然没说话,可顾九还是读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把药喝了。 嘲讽拉满。 顾九:…… 什么因种什么果,若云雾山庄那日,自己安分死去,不作妖亲这小菩萨一口,把对方逼疯失了本心。 今日便不会有这么一出,被人强迫喝药的事发生。 谁能知晓当日灵光一现想出的恶心宿敌的法子,会在七年之后的今天又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行行行,她喝行了吧。 自己作的孽自己还。 顾九捏住鼻子,满脸痛苦之色,闭眼将那勺黑褐色液体喝了下去。 药液滑过唇腔,咽喉,一路向下流去。 甫一接触,那股苦涩的味道便随之不断碾压着她的味蕾,唾液在刺激之下被迫开始疯狂分泌,以试图缓冲那股极富有侵掠性的味道持续冲击着身体,但不过是杯水车薪。 浓郁的味道经久不消,胃内翻涌起伏。 yue!!! 这药怎么这么苦! 死宿敌,你是不是专门往里面加了黄连!!! 就是为了故意折磨我是吧! 恶毒!实在是太恶毒了!!! 然而没等她骂完,第二勺药又紧随其后,出现在她面前。 “继续。” 顾九:!!! 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真的要在审判庭告你虐待俘虏了啊!!! 这么难喝就算了,还不给人休息的,要不要活了啊。 一双杏眼淬满怒火,火势旺盛蓬勃而出,可瞧着面前这人,她又想起那句‘夫人可是要始乱终弃‘。 胸中积攒的熊熊怒火便又因心虚,而消退不见。 只退而求其次,道:“给我颗糖吧,没有的话水也可以。” 那人语气平淡,声音清冽。 “此药与它物一并服用,于药效有损。” 闻言,顾九恨不得能上前去揪住这人的脖子,凑到这道貌昂然的恶魔耳侧,吼道: 没有糖就算了,连杯水都没有,会不会喂药啊你,死宿敌!!! 还有这什么破药这么难喝就算了,吃颗糖还能有损药效了,这么脆弱的话那我还喝个屁啊!!! 但她对自己当前的实力还有有着清楚的认知,知晓自己根本不是面前这人的对手。 毕竟只要对方想,便能直接捏着她的下颌,强行将药全部灌进去,捂住她的嘴不让吐出来,一滴不漏地全部喝完。 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同她废话,浪费时间。 所以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凶恶如鹰隼般盯着对方,默默在心底记下此事。 等着吧,死宿敌! 待我恢复修为后,看我怎么报复你! 但现在灵脉恢复度不过5.85%,连十分之一都未到,根本没那个实力掀桌子走人。 只能在心中咒骂,低头再喝一口药。 yue! 依旧难喝! 顾九小脸蹙起,瞅向沈朔手中端着的那个白瓷碗。 怎么个事!自己都喝了两口了,怎么还这么多,这得喝到猴年马月去啊。 啊!!!!!! 顾九好想化身猴子,将沈朔创翻,把这罪恶的白瓷碗砸在地上,冲出这个房间,跑回树林去叫上猴子猴孙,把这死宿敌的房间给端了。 可幻想终归只是幻想。 顾九欲将那新来的一勺药推开,道;“习惯是慢慢养成的,有个适应过程的,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要不今天就先喝这么多吧。” 可沈朔好似油盐不进的石头,这位千年老冰块开口便将她整个人冻住。 “旁的可以纵你,此事不可,身体一事不容胡闹。” 玉勺搅动着药液,又再次盛满递到她唇前。 “继续。” 死宿敌!!! 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啊。 好好好,反正今天是一定要自己喝了是吧。 行!我喝!!! 不就是喝药,我喝。 顾九双手抱于胸前,横眉倒竖,杏眼瞪着这人,豪迈地将这一勺喝掉,然后—— yue! 喝了这么多,身体还是没能适应,非但没能在气势上震慑住宿敌,喉咙还因这刺药物激而咳嗽不止。 果然有些事是没法强求的。 顾九的士气又再次被这药的苦味给浇灭,欲哭无泪。 今天这药她是逃不掉了,早喝晚喝都得喝完。 但喝不能白喝,刚才沈朔拒绝自己时说‘旁的可以纵她,此事不可’。 行,那她喝便是了,不过喝完了提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于是顾九握住那人的手。 “相公,我若是把这药喝完,能提个条件吗?” 沈朔手执丝绢,动作轻柔,给她擦去因咳嗽而溢出的药液。 闻此,手中动作一滞,面上却未见波澜,仍旧是那副清冷疏离模样。 “没见多乖,到开始提条件了。” 音色如玉,语调轻缓,藏着一抹温柔纵容之意。 顾九见他没明确拒绝,继续说下去。 “我要是把这药喝完了,你能将屋外的结界解开吗,醒来这几日天天只能待在屋里面,闷死了,这个总不过分吧。” “好。”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顾九心头一喜。 没了这结界阻拦,这人平日又忙并非一整天都待在此处,等自己灵力再积攒一些后,到时候便可寻个他不在的日子逃走。 自己又了解玄天宗的地势,到时候混入每日采买的人群里,使用灵力做些伪装,想逃走并不是件难事。 只是还没等到她畅想未来,规划逃跑大业,那位宿敌又补充了一句。 “等把这副药喝完就解开。” 顾九:…… 虽说即便是现在解开了结界,凭自己这点灵力也根本逃不掉,不过是打草惊蛇而已。 本来也需要再等些日子身体好些了,至少不会突然晕倒是再逃来着。 一副药能喝多久?不过三四天,最多一周。 按照自己现在身体的恢复程度,能够支撑她逃走,最起码还需半个月。 到时候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勘测地势,制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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