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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白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想要和他们在现实世界见面的话，何必多此一举借一艘星航呢？直接告诉黑天鹅，让人直接来接她不就好了吗？ 踏樱不可避免地想到，傀儡师言丹青曾经复述过白鸦亲口说过的话——她身处帝国碰不到的地方。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名伟大的先行者，是个活在黑色地带的……法外狂徒之类的。 结果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她还让阿尔法号军用星航驱逐了几个插队的高等公民！怎么看都不像是黑色地带的间谍罪犯…… 方羲感觉其他人的目光也隐隐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笑了一下，大概也猜到了他们想问什么。 “我怎么才能注册一张身份证？”但既然他们没有问，方羲暂时也不想提前揭晓谜底。 宋白玉眼睛一亮：“队长，要不我们回伊甸园办身份证？” 方羲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N1234行星降落之后，她没有去刻意去深想以后要去哪，总感觉远方模模糊糊的一片，那种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飘渺感，再次扑面而来。 被宋白玉这么一说，远方的蓝图忽然变得清晰，被一笔笔勾勒、凝结成形。 于是方羲理直气壮地说：“那你得陪我。” “那当然！” …… 小朴素终于拥有了四名新的驾驶员。 还是十分靠谱的那种。 从N1234行星前往伊甸园需要十天，方羲照旧摆烂，反正现在几只队友在，一切都不需要担心。 而小朴素……小朴素有了倾诉对象，每天都向这四名靠谱的人类大吐苦水！ 虽然能被伟大的先行者驾驶，是一件多么令其他星航羡慕嫉妒恨的荣耀……但这其中的苦涩，又有哪个航能懂呢？ “阿尔法号星航系统……是不是比以前活泼了？”秦淮月疑惑地问。 踏樱瞥了一眼在沙发上看漫画的方羲：“应该是被白鸦传染了吧。” 方羲下意识抬头，看了这两个家伙一眼，合理怀疑她们在说自己的怀疑，但她暂时没证据。 不过，十天过得比想象中快。 好像没有前三个月那样漫长。 他们顺利抵达了伊甸园。 踏上这个陌生星球的第一瞬，方羲隐约听见了一点千年之前残留的杂音。 每一个千分之一都在欢迎她。 大地在托举她、海水在为她卷起一个风暴、天空凝结出诡异而怪诞的无穷符号……万物大概是在她嗅到了与千年前如此相似的气息，所以热烈大胆地欢迎她。 方羲摸到一点轻微的、只存于幻想中的归属感。 只有一点点。 以后会更多吗？ 她不知道，也许会吧！ 在伊甸园休息了两天，方羲在队友们的陪伴下，一起到当地的政府中心，办理一张属于她的帝国公民身份证。 办理流程很简单，只需要拍张照，再之后就是填写基础信息。 四个人挤在方羲左右，一起教老古董方羲如何操作系统，还帮忙把键盘改成手写模式。 第一步是名字。 众所周知，所有人对方羲的称呼要么是收藏家、白乌鸦，要么就是先行者、队长之类的，没人知道她的真名。 “名字的话……”秦淮月考虑到某种不可说的禁忌，“收藏家，填什么都可以。” 宋白玉也说：“就算写个假名也行。” 方羲想了想，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真名。 “这是？” “我叫方羲。”她说，“这就是我的名字，你们以后也可以这么叫我。当然，如果不习惯的话，继续像以前一样喊我也可以。” 很久以前，异端总是叫她那个谁、那个人类、喂、食物、怪物、储备粮、怪小孩、讨厌鬼、疯子……来来去去，没一个好听的。 于是方羲给自己起了一个。 但她并没有翻遍字典，也没有照着那些流芳千古的诗词、故事，起一个好像一看就很高大上的名字。 只是瞪大眼睛，盯着高高挂在天上、却在坠落的太阳，孩子气地想。 为什么太阳是圆形的，而不是正方形的、三角形的、菱形的呢？ 为什么世界上没有方形的太阳？ 抱着这种令人发笑的想象，她给自己起名为方羲。 再之后是填写出生的星球。 “……” 秦淮月看方羲久久不动，表情还有点恍惚，就说：“可以填伊甸园。” “……” 方羲摇摇头：“不。” 她终于再次动笔，一边写，一边呢喃。 “我来自蓝星……” 哪怕……她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足以称之为美好的回忆，也无数次憎恨过自己为什么要诞生在这种地方…… 【滴——】 【星球录入成功——】 四人对视一眼。 在这两个字被吐落的瞬间，他们居然萌生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明明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星球的存在。 方羲继续往下写，把剩下的信息一一填完。 最后点击提交。 【提交成功！】 【审核通过！】 【帝国公民身份号码生成中 ——生成成功！】 工作人员帮忙把方羲的身份证录入她的光脑。 这样一来，方羲再也不会被黑户这一问题困扰。 在“认证成功”的那一刻，办事大厅也同步响起一个温柔的机械音。 【方羲女士，恭喜您成为人类帝国公民之一！】 【您的姓名、声音、容貌、过去所做的伟业，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帝国永远铭记！永不遗忘！】 【您即人类之光！】 “……” 方羲默默地想，这台词太夸张了吧？ 但她还是欣然接受系统的夸奖！ 完成了身份证的事……接下来就是去看她那个一个亿的豪华别墅！ “方羲。”宋白玉忽然戳了戳她。 “怎么了？”方羲侧目，在这双红石榴颜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今天是十三号……”宋白玉眼底含着笑，“你刚刚填的生日是三月十四，那不正好是明天吗？我们来办个生日会怎么样？” 方羲愣了一下。 秦淮月笑道：“叫上其他人一起吧？” 徐万念大惊：“我还没准备礼物！” 踏樱兴致勃勃道：“那让我来布置场地吧！还有蛋糕……哦，对了，白鸦，你千万不要插手食物的部分，知道吗？” “……”方羲没却立刻接话。 生日？ 好陌生的词汇。 但她忽然又想，真是太好了。 以后再也没有怪物假扮成人类，陪着她上学、工作、玩乐。 她也不用再忍受这种粉饰太平的恶心感，把堆满尸体的废墟假装成一个家，对漏洞百出的世界信以为真，故作自己真的不过是一个为那些最琐碎不过的小事苦恼的普通人…… “机会难得，就庆祝一次吧？” 宋白玉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恍惚的方羲猛地拉回现实世界。 “怎么样？” “……”方羲故意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慢吞吞道，“那好吧！” 四人一喜。 甚至边走边打开光脑，准备邀请人和采购物资！ 但方羲忽然反应过来：“等等，刚刚为什么说不让我做饭？” “你说呢？” “其实我觉得我做的饭挺好吃的……” “哎呀，白鸦，反正是你生日，你就别那么累，就把事情交给我们办吧！”因为太难吃了。 “好吧！” 3月14…… 实际上，她还没过过生日呢！ 明天肯定又是人挤人！说不定那些首席玩家又缠着要一起合照，真头疼啊…… 但是。 方羲心想。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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