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巳抓着她,不想让额头上的手离开,慢慢得寸进尺,两手都伸了上来,将她的手包裹住握在掌心里,就再没松开了。 “陪我坐一会吧,可以吗。”他盯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有些湿漉漉的,不肯轻易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雪帝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上,手里却有些软绵绵的,没在第一时间挣脱他。 或许是深海中看见的那些画面的缘故,雪帝发觉自己不怎么能拒绝阿巳这样的请求了。 她就这么坐在了床边上,任由阿巳牵着她,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会话。 身上流转着圣光的女帝坐在神君床前闲话家常,这一幕落在九重天一众神官眼里,诡异到有些骇人听闻了。 雪帝到底是不适应这种温情的场合,坐了一会后便起身要走,“你自好好休息。” 阿巳拉住她的手不放:“你明天还来看我吗?” 雪帝答不上来,她连今日是怎么鬼使神差过来的都说不清楚,但眼前的男人目光热切,小心翼翼中带着期待,雪帝喉间就这么被堵住了一瞬。 “……再说吧。”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阿巳追道:“我等你。” 他一直盯着她不肯松手,就想等个答案。 雪帝的手被他攥在掌心里,热乎乎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盯着那只手,即便是应付也好,到底松了口:“嗯。” 阿巳屏住的呼吸这才恢复正常,肉眼可见的开心:“大概什么时辰?” 雪帝的注意力被手上的温度引走,有些心不在焉,“和今日差不多吧。” 阿巳笑了笑:“那我等你。” 雪帝浑浑噩噩点头,一直到离开了九重天,都不太记得最后具体说了些什么。 她回到荒境帝宫之中,紧绷的身子才终于是松了下来。 她懒散躺在帝榻之上揉着眉心,觉得自己这状态很有些不正常。 从看见阿巳硬闯无妄海去将那珠子救走之后,她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甚至想将那个‘心魔’叫出来问问,是不是她又对自己使了什么手段。但显然‘戚雪’不会再出现了,她已经被剥离掉,封存在了光珠里。 是了,那颗光珠。 雪帝无端的想起了当时海中阿巳将它小心翼翼含进嘴里的样子。 一种诡异的感同身受出现,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那颗珠子,感受到他舌下的温热柔软,浑身都被紧紧包裹着。 而她竟觉得舒服。 雪帝猛地睁眼,被吓得弹坐起身。 还好,这里还是帝宫,没有什么珠子,也没有阿巳。 她烦闷地揉了把太阳穴,凝神静气,想靠闭关静修来缓解这种奇怪的感觉。 到了雪帝这个修为程度,时间的意义不比常人,闭关个数月半载,乃至于三年五载,都是常有的事。 但这次到了第二日,她就开始心绪不宁,惦记着答应了阿巳,要去看他。 原本当时只是搪塞他的一句话,雪帝并没有太当真,也不准备去履约。 ‘那我等你。’ ‘你什么时辰来?’ 但阿巳的眼神反复出现在她的识海中,她拧着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驱逐,重新回到入定状态之中。 这场闭关到头来还是没能持续太长时间,她勉强入定,不过十来日就又醒了。 雪帝没再强求,这种头晕脑胀的状态再勉强反倒适得其反。 帝宫外在下雨,雨声淅淅沥沥的落进莲池里,激起了些许水雾升腾。 雪帝脑子里又再想起了那次与心魔斗法,后来阿巳出现,说要来还她精元。 也是在莲池里,她的神躯被这条狡猾的巳蛇引诱放纵。 雪帝有几分心不在焉,就这么抬步慢慢走进了雨幕中。 此时她仿佛能想象出来,阿巳在天宫里眼巴巴等着她赴约的模样,从白天等到晚上,他会一直盯着门外,有一点动静都会很激动,然后再发现来人不是她,只能继续等待。 雪帝蹙起眉,她想起这个男人的频率,有些太高了。 雨水无法淋湿雪帝的神躯,温驯地顺着她的身形流下,落在木桥上,再哗啦啦流进池子里。 雪帝漫无目的在雨中走着,刚出莲池,脚步下意识顿住。 她看见帝宫门前的青石长阶下等了个男人。 阿巳喜水,并未以神力避雨,浑身都湿淋淋的,尽管雪帝心里清楚他没事,也还是觉得有些可怜。 “你、”她快步上前,阿巳显然也看见她了,一瘸一拐地沿着长阶上来。 他淋得像只落了水的小狗,目光灼灼盯着雪帝的脸,带着点点委屈跟她较真:“阿雪,你爽约了。” 阿巳的伤显然还没养好,他的真身伤得不轻,人身跟着受影响,腿脚多有不便,原本等到了第三日他就忍不住想冲到帝宫来问她了,结果被天帝给关在了药王殿里。 “怪我,不该让你在蜕皮之初去招惹她。”天帝悔不当初,“阿巳,那沸雪大帝是如何心狠手辣又狡猾的人物,雷霆手段整治荒境千万年之久。你才多大年纪,对上她,只有尸骨无存的下场。” 不管他如何辩解,天帝都不曾松口。 最后的最后,他是仗着恢复了些气力,瞒着所有人从药王殿里偷跑出来的。 那日病床前他便感觉到了,雪帝对他的态度有种十分微妙的转变,这种转变来得太罕见太不容易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就是死了也要牢牢抓住。 “我等了你好几天,你都没有来。” 他盯着雪帝的脸,高大的身子被淋得透湿,却是满心满眼只在乎她的回答。
第74章 撒娇 ◎蜕皮的秘密◎ 雪帝被他盯得有些嗓子发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我……本座闭关数日,今日才出定。你不好好养伤跑来干什么?” 她一边觉得九重天也是无用,连个伤患都看不住,一边抿唇道:“自己能走吗?本座让白泽送你回去。” “我不走。”阿巳躲了她的手,“我想见你,别赶我走,我师兄不同意我来,回去他会把我关起来的。” 雪帝哑然,阿巳盯着她接着说:“但关起来也没用,我还是会再跑出来。阿雪,你行行好,收留我几日,我的神识受损,真的很难受,经不起这么来回折腾几趟。” 雪帝不知自己脸上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但大约是有些木讷的,因为阿巳趁着她跑神的时候,就已经自作主张往她寝宫钻去。 他还拄着拐杖,身形透湿,背后看过去一瘸一拐的显得有些可怜。 罢了,本就伤得重,要这样把他赶回去,在哪出了意外都不好,那天帝还要来聒噪吵嚷。 反正他是被厄运神息所伤,在她这养伤也算恰如其分,待他伤势好些再撵走不迟。 这般想着,雪帝动了动指尖,雨势很快就收住了,只剩点点残余的落水声滴在坑洼里。 雨过天晴之后,接连几天都出了太阳。 白泽趴在屋檐上晒太阳打盹,时不时嗅到外人的气味,眼睛眯开一条缝,运气不好的话能看见那个巳蛇在雪帝宫里开窗户透气。 白泽不明白帝君为什么要收留那条蛇,但帝君没叫他进去,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一般就装看不见,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阿巳的身体原本就是被厄运神息所伤,在雪帝身边恢复得相当好,没多久就丢了拐杖,只要不是些剧烈的跑动,日常起居已于常人无甚区别了。 打从他住进来的那天起,雪帝就说要入定静修,他可自由来去不必知会,只要不打扰她即可。 雪帝原本的打算是闭关个月余,醒来他的伤势应当也就痊愈了,能顺理成章将人赶走。 或者在这期间,他先自觉没趣离开,又或者是天帝发现阿巳偷跑了,前来要人。 不管哪一种,她都能避免跟这男人共处一室而带来的不必要的尴尬。 但事情总是不往预期的方向发展。 阿巳确实是不吵不闹安静得很,但却也没有老实躺床上休养,把她的帝宫当成了自己家一样,每日开窗关窗,摆弄些花花草草,有时还会自己下厨做些吃的。 他倒是没有怎么吵闹,但那些来去的脚步声,烹茶的滚水声,入定中的雪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声音来来回回,吵得她无法安宁,好像就能通过声音看见阿巳在殿里来回走动的画面。 荒境的天气多雷多雨,从前不管外头轰雷滚滚成什么样,她都能不受干扰固守本源,这根本不是声音大小的缘故。 是她心不静所致。 阿巳将新茶煮开第一壶的时候,外头正好下了些小雨,茶香混着雨水的气味,舒适得让人犯懒。 他指腹摩挲着掌心,斟酌着着如果这个时候他去吵了雪帝的入定,被赶出去的几率有多大,能靠撒娇卖惨蒙混过关留下来的几率又有多大。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冒这个险了。 雨声混着滚水的声音,直往雪帝耳朵里钻。 她认命地长叹口气,从内殿出来。 那声音愈渐清晰起来,还有阿巳眼睛一亮的惊喜声:“阿雪!你醒了。” 雪帝扫了眼案桌,觉得他现在就像这沸腾的茶壶,“你怎么还没走。” 阿巳轻笑:“睡糊涂了,这才几日,没过去个一年半载的。” 雪帝又看了他眼,他这会跟她说话,有些过于随意了。 他大约是误会了什么,她容他在帝宫暂避,并不能代表其他的什么。 雪帝:“本座闭关喜静,你的伤势看起来已无大碍,可以回九重天去了。” “我不走,你闭关我又没吵着你。”阿巳眼神闪烁,假装去倒水沏茶。 又道:“我的伤且还有得养呢,在你身边这些日子,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雪帝睨着他,到底是没法做到像之前那般疾言厉色的赶人。 “你回去养伤。”她舌尖在上颚扫了扫,给出了让步:“本座便收回九重天上的厄运神息。” 阿巳脸色一窒,无疑她是知道该如何捏住他的短处的。 “我来这里只是想见你,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他多少显得有些激动,脸色微微泛红,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剧烈咳嗽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雪帝不知该如何应对,什么话到嘴边也都妥协了,“行了,你爱住就住着吧,天帝来要人,你不想走本座把他打回去。” 但阿巳却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捂着胸口,似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雪帝见他不像装的,可能真的是牵动了伤势,便上前扣了他的腕脉,“别动,我看看。” 阿巳一口气缓过来,顺势歪过去,将脑袋枕在了她肩上,轻轻喘着气。 雪帝有些僵硬。论实力强弱她远胜于阿巳,但要论体型,显然是阿巳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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