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 “我想要的是一个情绪自由的世界,大家在那个世界里可以尽情欢喜也可以尽情悲伤,可以尽情兴奋也可以尽情沮丧,可以尽情焦虑也可以尽情放松,可以理智,可以冲动,可以深爱,可以怨恨,可以安心地做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类。” “你问我为什么要建立家园,你问我为什么家园的居民都甘心在情绪的苦海里挣扎。” “这就是答案。” “唯有挣扎,才是人性。” “涅格蒂芙,我接受你。” 【异常修复成功,合成进行中】 耀眼的金光将她和涅格蒂芙完全笼罩。现实世界里,几乎停止旋转的金色旋涡猛地一顿,随后以数十倍、数百倍于先前的速度,近乎狂乱地将涅格蒂芙和周围的污染卷入其中,以至于外围结出了一层浓稠的黑。 黑裹住了金,金又侵染了黑,两种颜色对比鲜明,以惊人的速率不断轮替、浓缩,再轮替、再浓缩……直到最后,结成了一颗骰子大小的黑金色立方体。 【合成完毕,消耗信仰之力*10】 【恭喜您获得了(世界平衡器)*1】 【物品详情 名称:世界平衡器 品质:??? 作用:高维工具,可将四维及以下时空紊乱的熵值恢复到基准水平 备注:这是一个很讲究低调的工具】 席云伸出右手。 平衡器似有感应,从空中落到她的掌心。 【是否立刻使用世界平衡器?】 【是】 不知道是她主动,还是平衡器自有动作,小小的立方体从她掌心抛起,视花园号的穹顶为无物,直冲宇宙,定格在了虚无中的某一个点,解体、分裂、扩散、聚合、定型、成长……每一个过程都发出了无声的呼唤,召集着这个世界多余的熵,也即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污染。 污染从花园号上抽离,留下了化为尘土的尸骸。 污染从联邦抽离,收回了张牙舞爪的魔鬼。 污染从家园基地抽离,保全了濒临极限的人类。 安娜玉石俱焚的一斧落空,连人带机甲伫立在骤然清静的前线,四顾茫然,犹如梦魇初醒。 “污染源消失了?” 她听到通讯频道里,有一个人打破突如其来的沉寂,小小声地提出了问题。 然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问题一重一重地叠加起来,渐渐抛却了疑问的尾音。 无数人于同一时间,和安娜一起,作出了天籁般的陈述—— “污染消失了。” “污染真的消失了。” “污染真的消失了!!!” “是席云!” “一定是席云!” “席云万岁!!!” 欢呼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声波的震荡传遍了宇宙,悠悠扬扬地传回了花园号里。 席云驻足聆听,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赢了。”她望向微笑的秦自行,“秦自行,我们又赢了。” 她朝他迈出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像一个风筝,晃晃悠悠地向上飘去,向上、再向上,直到那根无形的风筝线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嘣”地小小一下,断开了与地面的联系。 物理规律彻底失效,她落入了一个玄妙的世界。 海量的信息潮水般地涌来—— 为什么系统的终极目标明明是星辰大海,明明打倒涅格蒂芙是实现目标的唯一途径,可【重新召唤阿奈雷特之枪】只是支线任务? 为什么任务给的期限是10天?明明江与和把她送回原本的时空只有10分钟的时间差。 异时空会在今天,也就是她接下支线任务的第10天死亡,任务给的期限是10天,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 会不会就算不召唤阿奈雷特之枪,她也有别的办法可以对付自己世界的涅格蒂芙? 自她击杀异世界的涅格蒂芙后,【无巧不成书】有关事件10023的概率就从50%上升到了95%。 所以没有阿奈雷特之枪,也肯定有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系统陆陆续续给了她那么多信仰之力,算是一种隐晦的提醒吗? 依稀记起她获得苍穹之心后触发的支线任务【满级大牛】,要她把任一个技能升到满级。 所有支线任务的触发都有隐藏的逻辑,为什么苍穹之心触发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个任务? 她现在的技能里,只有技能【万物皆可合成】受限于升级条件,还没有到升到最高级别。 会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污染的根源在于人类发明情绪安抚剂,将负面情绪排斥在外,那会不会诉诸暴力并不是杀死污染的最佳方式?解铃还须系铃人,人类将那些情绪丢开,是不是就得将那些情绪捡回来? 是了,一定是这样。 【万物皆可合成】才是最优的解法。 升级技能,她需要将领袖等级升到30,而幸运的是,她已经拥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来实现升级。 …… 她猜对了,她成功了,她已经杀了涅格蒂芙。 …… 涅格蒂芙说她很愤怒,涅格蒂芙没有说错,可那又怎么样呢?很正常不是吗?涅格蒂芙说的那些事情,难道不值得她愤怒,不值得她沮丧吗?她这一生遇到了太多值得有情绪波动的事情…… 冰角望星铺天盖地的火阎香、基地茂盛生长的杰里菲斯树、基石计划容器绝望的眼神、山谷里热闹绽放的烟花、俄瑞波斯之心在山洞里发出的辉光、在空无一人的地球上的冷冻舱……空间、徐蓉蓉、通道、克隆、秦、席海、基地、肥料、自行……联、格、邦舰系科考花丁…… 起初,信息的涌现还讲究时间的先后顺序,讲究正常的思路逻辑,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顺序的先后被打乱,逻辑被切割得零散,信息与信息之间像在赛跑,一个劲地往她的意识冲刺,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过去与未来、推断与现实、逻辑与感性……所有人类能够定义的概念,到最后全杂糅成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字眼。 即便是系统消息最多的时候,也不足当前信息量的千万分之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勉勉强强地适应了一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附近有另一个存在。 其实已经没有“附近”的概念了,这个地方没有方位,没有先后,更没有通俗概念上的“实体”。 她花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在无数信息里拼凑出与之相关的记忆,找到了与之相关的语言,“江……与……和?” “你感觉好些了吗?” “这里是……”她去过时空裂缝,和这里有点像,但又不完全是,有一种猜想挂到了她不存在的嘴边,但她怎么也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江与和却第一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这里是高维世界。”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不用着急,你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想问,但说出来的话比想象中割裂数倍。 好在江与和接受良好,“因为我们本来就在这里。” “当然,这 是从高维角度做出的诠释。“他给席云一种“微笑”的感觉,“如果用低维认知里的时间先后顺序分析,是因为我们的精神力过度接触高维世界。” “就比如我的【维度抬升】,每用一次,我的精神力就会被‘高维化’一部分,一旦精神力全部高维化,我们就会被高维的力量牵引过来,有点像逆转的虹吸现象。” “同样的道理,因为阿奈雷特之枪、大师级的合成技能和世界平衡器都与高维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接连使用,所以精神力也被完全高维化了。” “像灵魂出窍?” “不一样,灵魂出窍,**还会留在低维世界,但我们的**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我们的**已经完全和精神融合到了一起,已经没有**和精神这样的对立概念了。” 他引导着席云驾驭信息,教她如何俯瞰低维世界,“那就是我们来的地方,你可以看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如果你不怕麻烦,甚至可以拨动时间,创造出新的过去和未来。” “所以我来的那个时空,那个曾经的你观测不到的时空,是你升维后创造的吗?” “不是,它在我升维前就已经存在了,这也是我没有意识到你给我看的阿奈雷特之枪只是模型的原因——在我彻底高维化之前,我甚至不能完全看清你那个时空的走向。你的时空之所以会出现,其实与你有关。” 席云:“我?” “你在夜冥星上击杀了涅格蒂芙,改变了那个时空注定死亡的未来,造成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催生出了一个全新的时空,也就是你来的那个。你看。” 他指给她看那个本该死亡的时空。 被神秘肥料催生出来的树木郁郁葱葱,并在之后的时间里自由成长,成熟的果实自然掉落,有的长出了新的树种,有的在微生物的作用下慢慢腐烂,不断地滋润着贫瘠的土地,后者日益肥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旧的陆地成了海洋,又从海洋成了陆地,新的食物链在沧海桑田中有了雏形,新的智慧种族在经年累月的时光中逐渐诞生,随后有了部落,有了城市,有了制度,有了社会…… 时空的琴弦被拨动得越来越多,震荡的波纹扩散出去,牵引了周遭所有维度,影响了附近所有时空,它们在共鸣中缓缓变形,让出了一片本不会存在的空间。 新的时空由此诞生,也即江与和曾经观测不到的未来。 江与和说:“席云,这是你的作品。” 江与和还说:“等你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状态,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创造出更多更有意义的杰作。即便是涅格蒂芙【神域】的效果,也不及你当前能力的万分之一,你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也完完全全地实现了永生。” “很好。”但她有一个问题:“我要怎么回去?” 江与和沉默了下来。 席云读懂了他的沉默,“我回不去了,对不对?” “超脱的存在、无限的能力、永远的寿命,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吸引力吗?” “如果我不能跟自己在意的人待在一起,我要这些干什么?自娱自乐吗?” 长久的沉默。 久到席云以为江与和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我感觉到你有些沮丧。”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不是我,是秦自行,你还会沮丧吗?” 高维感受没有线性的起点和终点,过往和未来的经历同时发生,以至于某些格外强烈的情愫没有起伏高低,在还未发生之前就已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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