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不是那么容易,想要自立门户还得懂经济,擅钻营,她处处小心隐忍,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多久,还要过多久。 随着楼里楼外众人的惊呼,高台上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渺渺星空远,新月如眉纤。 郎君河那边,盼之又一年。 近来机杼闲,辗转夜难眠。 世上人两端,相思最可怜。 戚戚恋恋,满腹愁怨无处言。 杯酒在桌前,朦胧泪眼,穿肠过,情又添。 渺渺星空远,新月如眉纤。 郎君河那边,盼之又一年。 为君私下凡,无心再归天。 管他贫贵贱,鸳鸯何羡仙。 戚戚恋恋,满腹愁怨无处言。 杯酒在桌前,朦胧泪眼,穿肠过,情又添。 满腹愁怨无处言, 杯酒在桌前,朦胧泪眼,穿肠过,情又添。 天高云聚散,浅寐梦君还。 一生唯一愿,常见君容颜。 姑娘坐在架子上,衣袂飘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戚戚转转,如泣如诉,没有被琵琶的声音盖过去,也没有被喧闹的人声盖过去,她的声音就像天外来的一样,那一刻杨瞳觉得,她就是下到凡尘的仙女。 她飘飘忽忽要站起来,甩了甩衣袖似要舞动,可是身子不听使唤,摇摇欲坠就要从架子上掉下来,杨瞳心急,站到窗口叫道:“快下来吧,你会掉下来的,太高了!” 女子好像听到她的声音,朝这边笑了笑,杨瞳听到她心里的话:这样掉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吧。 脚下一轻,那瘦弱似仙,满心可怜的姑娘就从高台上直直坠落,水袖飘扬,真的像仙人降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哟~
第51章 明珠 高台下的人,全都抱着看戏的心,以为是酒楼安排的好戏,没有人真正关心这个姑娘的死活,更有人兴奋地笑着,终于能亲眼目睹一桩惨案。 杨瞳觉得这样美丽的生命不应该在此陨落,急急飞身出去救她,她将玲珑甩出去接住她的身子,飞至她身旁时托住她的腰,两人在空中对视,杨瞳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木香,无暇细思,她二人就旋身落在高台上,杨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美丽的容颜,柔声问:“不是要天涯海角,独饮东篱嘛,舍得就这样死了?” 女子睁睁看着她,眼中沁出泪来,哽咽道:“不舍得,掉下来就后悔了。” “我帮你赎身,咱们不跳这舞了好不好?” “奴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如何……” 杨瞳笑笑:“我都救了你一命,再满足你一两个心愿又有什么难的。自己起得来吗?” 女子点点头,杨瞳扶着她站起来,拉着她往前走,会仙楼的掌柜过来理论:“明珠姑娘,这曲子还没结束,不好走的吧。” 杨瞳不想和他啰嗦,挥袖使了一道迷心咒,那掌柜立马改了口:“二位楼上请,饭菜马上就送到。” 商明珠愣住,杨瞳拉着她走:“你肯定饿坏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刘掌柜话变得好快。” “该着这样,你刚经历险境,如何再能上去。” 楼上严都平他们一直瞧着,阿旁笑道:“殿下,姑娘这是要留情啊,咱们这儿还有真男人,倒叫姑娘占了先,咱们姑娘厉害。” 严都平冷冷看了他一眼:“闭嘴。” 阿旁不再说,杨瞳领着商明珠进来,先跟师父招呼:“师父,我请这位姑娘来这儿坐一会儿行吗。” “坐。” 明珠不敢坐下,向几人行礼:“见过几位大人,奴不敢坐。” 严都平起身,走到杨瞳跟前:“你揽了就是你的事儿,师父不帮你处理,钱要怎么使随你,不用问我。” “师父先回去吗?” “不走远,楼下等你。” “好,我跟她说几句话。” 阿罗将袖中的一个木牌拿出来给杨瞳,没说什么就跟着严都平下楼去,杨瞳明白过来,明珠姑娘身上的味道与木牌上的一样,竟是人间的小娘子? 她拉着明珠坐下,阿旁左右看了看,还是选择在留在楼上,她也在明珠对面坐下,饶有兴味地问:“明珠姑娘,芳龄几何?” 杨瞳踢了她一脚:“该着你问嘛。” 阿旁坏笑着扶住杨瞳的肩膀:“不该我问,那三公子你问一下嘛,要是合适,咱们就带着也好,明珠姑娘的歌声绕梁三日,闻者入心,妙极,妙极。” 杨瞳对明珠说:“你别理他,她也是姑娘家,天生油嘴,不是坏人。” 正好小二送饭菜来,清瑶教坊跟在明珠身边的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寻摸过来,立在她跟前哭哭啼啼问询:“姑娘,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哪儿?” 明珠道:“这位公子救了我,我没什么事情。” 丫头过去朝着杨瞳和阿旁行礼:“多谢公子救我家姑娘。” 阿旁笑笑:“不谢不谢,举手之劳。” 杨瞳白了白眼,问那个丫头:“你们吃过了吗?要不要坐下一起吃点儿?” “我们吃过了,公子不必客气。” 明珠道:“你们出去等着吧,我和两位还有话要说。” “哎。” 明珠终于提起筷子吃了两口饭,吃着吃着就哽咽起来,阿旁抽了杨瞳的帕子递给她:“这怎么还哭起来了,不也没伤着哪儿嘛。” “我,我已经连月没好好吃过饭了,不知怎的,眼里心里酸酸的。” 杨瞳给她盛汤:“我明白的,你安心吃点东西,什么也别想,这也算大难不死,以后会好起来的。” 明珠一边吃东西,一边点了点头,阿旁和杨瞳陪着吃了两口,一顿饭安安静静吃完了。明珠一放下筷子,杨瞳就拿出几张银票放在她手边:“这些钱你拿着,给你赎身肯定够的,你是女儿家,一个人出来诸多不便,我看你把外头那个丫头和小子也带着,总归有个照应,你自己攒的钱留着生活,往后日子怎么过,你心里应该也有盘算吧。” 明珠听着,有些害羞地问:“公子不带着我吗?” “我们是出家修行的人,不好带着你。” “那,那我也出家好不好?不能跟着公子,奴要怎么报恩呢?” “你就当今天漂漂亮亮跳完了舞,拿了会仙楼的酬劳自己赎的身,我们不过是给你叫了两声好的路人,一笑而过就行,不用太在意。” 明珠眼睛盯着银票,微微摇了摇头:“公子是奴的救命恩人,大恩尚且无以为报,若是又平白受了这银两,真是厚颜至极了,公子的意思奴明白,从今往后,奴就把公子放在心里面,日夜祈祷公子长寿安康,还不知道公子名姓,求公子告诉。” “杨瞳,目珠之瞳。”她将那枚木牌也递到她跟前去,“这块木牌你拿着,以后你在哪儿我都知道。银子你也拿着,不管到哪儿,只要你安定下来,就记住留块地方种些花草,当是帮我种的,随你喜欢种什么都行,只要用心栽培就好,这是我请你帮我做的事情,银子算我给你的报酬,也不必觉得受之有愧,你多种一棵草,我就多一份功德,我心里都晓得的。” 明珠木木点头:“公子果然是修行之人吗,是僧人?” 阿旁笑了:“你见过这样风流倜傥的和尚吗?我们是道士。” 明珠也笑了:“也没有见过这样英俊的道士,道长……奴还是称公子吧,公子的话奴记下了,银票我收下,明珠一定不忘记公子的吩咐,也想请公子,不要忘了明珠。” “我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必定不会忘记你。” 明珠又问:“公子真的不能带着我吗?” 杨瞳冲她笑笑说:“我给你的木牌不是寻常物件儿,你拿好了,总会再见到我,如今似乎未到时机。” 商明珠若有所思,觉得公子这几句话不简单,于是看着杨瞳郑重点头:“好,奴记下了。”她从颈上取下一枚穿绳戴着的珍珠,“奴家道中落,身上能当信物的配饰不多,这枚珍珠,家人曾玩笑说是我出生时手中攥握的,公子若不嫌弃,定要收下,当是给奴一份念想。” 杨瞳有些犹豫:“太贵重了。” 明珠淡笑:“既然来日定会重逢,公子只当替我保管。” 杨瞳这才笑着接过,也抬手系在颈上,藏进衣襟:“姑娘日后,定要珍重。” “奴,盼着与公子再见。” 回去的路上,阿旁小声问杨瞳:“给了多少钱?” “关你什么事儿,又不是你的钱。” “那是不是殿下的钱啊,我还不能打听吗?” “我给了她三千两,连同之前想给园儿的那份儿也给她了,眼下她肯定帮不上我们什么,但是以后定有关联,在这之前,我不希望她过得不好。” 阿旁点点头:“这姑娘运气好,遇上你这样的主子。咱们的兴致算是扫没了,她高兴就行吧。回去睡觉喽。” “你又说这样的话,我何时以主自居过呢。今儿扫了大家的兴,是我不好。” 阿罗道:“人算不如天算,怪不着姑娘。” 几个人进了林子,严都平一直没说什么,杨瞳觉得今天本来应该高兴的,这一闹倒没意思起来。走到屋前的时候,她摘了帽子扔给阿罗,口中道:“得,今儿欠几位一支舞,奴这就给几位补上。” 严都平看她笑得有些邪性,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就飞身上了屋顶,打了个榧子,四面响起熟悉的琵琶调儿,她不会跳舞,只有把舞剑的动作尽量做得柔美一些,唱着明珠之前唱的歌儿,那首写牛郎织女爱情故事的歌: 渺渺星空远,新月如眉纤。 郎君河那边,盼之又一年。 为君私下凡,无心再归天。 管他贫贵贱,鸳鸯何羡仙。 戚戚恋恋,满腹愁怨无处言。 杯酒在桌前,朦胧泪眼,穿肠过,情又添。 天高云聚散,浅寐梦君还。 一生唯一愿,常见君容颜。 有些哀伤的调子,倒被她唱得有些甜,青色的衣衫在风里扬起来,星空璀璨,看她发丝曼舞,轻盈中又有一份英气。 屋下三人看呆了,待她一曲终了,阿旁忍不住鼓掌:“好!比那清瑶教坊的名角儿也不差!” 严都平瞪她,阿旁立马闭嘴,阿罗道:“姑娘唱得好听。” 严都平指了指杨瞳:“你们进去,我和瞳儿说几句话。” 他二人识趣进屋,严都平飞身上了屋顶,杨瞳在师父身边坐下:“师父,好看吗?我唱的没有明珠好听,也不会跳舞,不知能不能补上些兴致?” 严都平扶着她坐好:“今天的事情,知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嗯……徒弟不该现身去救她,与她的缘分似乎不在今夜。好在明珠姑娘是个通透人儿,我说的话,她都能听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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