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自是开心得不得了。 第二个是萧讴,对上的是长极门的弟子。那男弟子比他手里的剑还要冷还要硬,要不是有石头长老的特殊训练和药长老的开小灶,萧讴肯定会输。看着只比对手高出一线,但其实他也没用尽全力。 下来对小伙伴们说:“剑修太难对付了,如果是修炼出剑意剑心的,咱们不用打直接跑把。” 硬生生把自己修炼成剑,是人干的事? 第三个是金信,他的对手是合欢宗的女弟子,筑基后期。对方金玉满身,环佩丁当,香气袭人。上来擂台小团扇遮面,对着金信吃吃的笑。 金信情窍未开,自然不会动遐思,被笑得莫名其妙之余主动进攻,三招之后发现不对,他的速度和灵力都比平常滞三分。 看台上林隐已经看到结果,笑叹:“这小子,还要历练。” 擂台上金信脑袋也开始变迷糊,毫不意外的输掉比赛。 小团扇一扇,金信猛的清醒,为时已晚,涨红了脸羞愧下台。 气馁:“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扈暖:“是幻术吗?” 冷偌:“是魅术。”心道,难怪金信不敌,他们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见魅术。 看来回去又要加功课。 三个人两赢一输,扈暖自感责任重大,清点了下自己画的符,觉得赢面还是很大的。 然后,她遇到了棠栗书馆的人。 棠栗书馆人人皆书生文人雅士的打扮,扈暖的对手一身翠竹色的书生袍,头发规整得一丝不乱,简单插了一根竹簪子。唇红齿白笑眯眯。 “师妹先请。”端的君子风范。 扈暖谢过,一把冰封符甩了出去,对面擂台立时凝成冰天雪地。 那人诧异了一瞬,旋即欢喜,冰雪并未冻住他,反而让他身形更加卓然,一只笔飞出,握在他手中游龙走蛇,一道道冰色字符飞向扈暖。 竟也是冰灵根。 扈暖往后退一步,那一道道字符顷刻而至将她团团围了起来,仔细去看,原来不是字符,是一句句文章。有她学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 书生师兄好意提醒:“师妹,我这里全是半句半句,你以灵力将上下句相接,接成功一句就能消去一句。” 嗯,这是一个阵。 扈暖上下左右前后全是字,将她围得密不透风,看不见外头景象。 一道灵力打上去,非但没有打破,反而让那些字吸入灵力变得更加粗壮了。 几剑下去,仍是没有破,显然这阵比她接触过的高级且陌生。 无法硬破,找阵眼又找不到,扈暖盯着那些飞来飞去的字,手里默默的握了一枚天雷珠。 天雷珠比五雷符更厉害,扔出去肯定能破阵,反正自己有护身宝不会受伤。 但—— 不值当啊。 扈暖收起天雷珠,举手:“我认输。” 认输? 擂台边的裁判和对面的书生同时望过来:你再考虑考虑,半柱香时间都没有呀。 书生望向裁判,有些无措,裁判对他点了点头。 书生毛笔倒画,收回字阵,里头扈暖好端端的站着,气定神闲,只是望着他的眼神非常控诉。 被那样一双干净而懵懂的眼睛控诉,书生莫名心虚。 裁判:“你确定认输?”不再挣扎挣扎?或者使个诈? 扈暖:“很确定。” 裁判眼神流露出“真不争气”的意思,宣布棠栗书馆的弟子获胜。 扈暖下了台,虽然败得很不光荣,但人家很坦然,坦然到小伙伴们觉得安慰是侮辱她。 看台上乔渝气得不想说话,林隐和狄原对他笑他都觉得两人是在找茬。 等扈暖他们过来,他定定看着擂台眼珠子不动一下。 这是生气了。 扈暖突然来委屈,几步小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脸埋在他的袖子上。 气压低沉,这是伤心了? 乔渝抖抖胳膊:“坐好说话。” 扈暖抬起脸,眼睛是红的,眼睫毛上糊着泪。 乔渝心说,到底孩子长大了,输了心里不好受,是觉得没面子吧。要不安慰几句吧,第一次都赢了呢,第二次输了就输了。 然后听扈暖说:“都怪师傅,那些诗句文章没教我,我才破不了阵。” 一口老血堵在喉间。 这个孽徒,这个孽徒,为师早晚被你气死。 乔渝咬牙:“你不爱看书——” 扈暖又埋下了脸,埋脸之前嘴巴一咧,啪嗒掉泪。 乔渝骂不出口了,只能怪别人:“好好修真之人做什么文章背什么诗,不务正业。” 他脸色很难看,又是对着扈暖说的,远远的看正是训徒弟。 赢了扈暖的书生本来一直关注着扈暖呢,扈暖他们往看台上走,他远远跟着。一开始好奇这女弟子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哪知看到人走到一个黑着脸浑身冒冷气的人跟前,然后好像是...哭了?那当师傅的大庭广众之下竟严厉训徒。 一下觉得不好了,都怪自己一上来就放出他们书馆特有的字阵,那女弟子一团稚气,一看便是头次出来历练的,肯定不认识。如果自己秉承君子之风,怎么也该让她几回让她输得不要太难看。 这下连累她被她师傅训斥,岂不是自己过错让他人遭殃? 书生立即有了主意,去找了自己师傅,要来赔罪。 他师傅好笑:“是她不敌,你有什么错。” 书生正色:“十大宗门同气连枝,弟子大比本意在切磋,我输赢之心太重,失了分寸。” 他师傅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带你过去赔罪。” 师徒俩款款而来,乔渝认出那个书生,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怎么,赢都赢了,还专门跑来落井下石? 落在书生眼里,便是坐实了恶师傅之名,无限同情的看向还埋着脸的扈暖。 乔渝一怒:果然是来痛打落水狗的! 等等,我为什么叫我徒弟狗?都是受了扈轻和扈花花的影响! 7017k ----
第631章 江怀清的善意(三) 两边人并不认识,棠栗书馆的人很少与其他门派来往。 来人自我介绍:“棠栗书馆蓬山,这是我徒怀清。” 乔渝等人介绍过自己和徒弟,互相见礼,坐下。 扈暖乖乖站在乔渝身后,红着两只眼睛兔子一样,满脸委屈。 江怀清忍不住站出来与她道歉,与他师傅方才说的那样一般说辞,最后道:“是我行事不周,还望师妹莫怪。” 一群人等惊呆,实在没见过这样客气的人,赢了还要过来道歉,这这这——把自己这边衬得野蛮人一样。 幸好棠栗书馆的人不怎么来往,不然,这打打杀杀抢抢夺夺的日子没法过了。 江怀清与扈暖道歉,扈暖要给回答呀。 乔渝提着心,生怕她在外人面前发小脾气。 还好扈暖关键时候没掉链子,低头行礼:“怀清师兄,怪不着你,是我学得不好,给师傅丢人了。” 乔渝心道:你不丢人,修道之人谁学那个,奇奇怪怪。 然后江怀清对着乔渝行礼:“请真人莫要责怪师妹。” 一口气提上来,乔渝心道:好哇,居心不良,我们师徒怎样用得着你个外人说话。 林隐三人在肚里笑歪,看这小书生的样子,分明是来救场的,他是以为乔渝要重罚徒弟?想多了,乔渝便是去套你麻袋也舍不得罚他徒弟。 做师傅的蓬山将众人神色一扫,便知道徒弟是白担心,来都来了,总要让徒弟的善意不落空。 便道:“你师妹没见过我们的字阵,正好你们灵根相同,你与她讲解讲解。” 乔渝吃惊,怎么能将自家独门绝学随便告诉别人? 江怀清应是,果然要给扈暖解说,还拿了纸笔出来。 这磊落君子行事哟,乔渝都不好意思了。 定了定心,与蓬山聊起来,两人也皆是冰灵根,所修功法不同对道的见解也不同,不同之中却也有相同之处,一时间倒谈得相合,林隐等人也加入进来。蓬山说话风趣,见解独特,乔渝四个各有性格却皆坦诚,一时皆有相见恨晚之意。 江怀清认认真真的给他们讲字阵,小伙伴们认认真真的听。 半天,扈暖长舒了一口气:“怀清师兄,这么说,要破阵的话不是非得读那么多书啊。” 见她眼睛已经不红,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江怀清大松一口气:“是呀,如果没读过这些诗文就破不了的话,那岂不是杀妖斩魔无往不利?字阵哪有那么厉害,还是要看持阵人的功力。” 扈暖啊的放松下来:“早知道我就不用天雷珠了,幸好我没用,用天雷珠好浪费。” 江怀清表情一僵,你竟动了用天雷珠的心思?是想把擂台炸没吗? 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冲动,不好不好。 他开口才待要说,忽然一声巨大爆炸声传来,心头一哆嗦,天雷珠? 所有人往场中望去,有人向着那处去,挥散烟尘,露出里头情形。 朝华宗这边面色一变,原来擂台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穿着的分明是朝华宗弟子服。 乔渝面色一惊,这气息—— 二话不说,他拎了扈暖往那里去。 林隐等人也拎了徒弟过去。 蓬山见此也携了江怀清过去。 玉留涯原本想稳一下,见乔渝扈暖他们突然过去,心觉不好,立即也上前。 于是呼啦啦一群真人站到谢天霖身旁,让某些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谢天霖。”金信喊了一声。 谢天霖状态很不好,头脸身上皆挂彩,显然是被狠狠揍了一顿,站在废墟上一动不动丢了魂似的,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一下回魂望去,眼睛一亮,抬腿要跑,却是踉跄几下摔了过来,摔倒在地。 抱住了扈暖的小腿。 谢天霖的师傅没来,在宗里坐镇呢,他跟着他师兄和师姐来的,他师兄在护卫堂,去执行别的任务去了不在现场,师姐也不在,大约也是去做任务了,因为他师姐也想进护卫堂。 谁料到谢天霖出了事,幸好自家还有人。 玉留涯威严一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宗主出现了,柒密云却没来。没来就对了,那老东西自来认为他比任何人都高一等,区区筑基弟子出事,不值当他出面,这会儿在勾心斗角吧。 太仙宫有别的人来,问裁判在哪里。 裁判形象也不太好,爆炸太突然,他负责看守擂台,见势不对立即打开结界,晚了,结界开到一半还是炸了擂台,炸他一身碎石尘土。 他往前头一片废墟一指:“那个太仙宫的弟子,被斩成碎块了。” 太仙宫真人面色一厉:“你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一挥,自有太仙宫弟子上前查看,果然发现被斩成块的同门,心凉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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