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楚了,裴延城这才发现她没穿鞋。 雪白的脚丫子俏生生的交叠在他腿边,一低头就能瞧见,连她泛着粉色的指甲盖都在灯光下覆上了一层柔光。 就像一颗颗粉白温润的珍珠。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去了。” 裴延城将盘子放在屋里的梳妆桌上。 如今屋子里也只有最基础的物件,正屋里也只有一张床、一个大衣柜跟一张梳妆台,都是老式的款式,木料用的却不错。床更是一张古朴雕刻着吉祥纹饰的架子床,采用的典雅的黄花梨,放了这么久也没有霉味,有的确是一股淡淡的木香,可惜四根柱子有两根底部被削掉了一节,估计这也是这张床没有被搬走或是变卖的原因。 搂着人直接在床边落座,原先坐在他胳膊上的人就自然的落在了他腿上,裴延城取过帷钩上挂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白夏的脚底。 纯棉的帕子轻轻滑过脚心,就跟羽毛似的一下下在她心间上乱舞,痒得白夏忍不住想要抽回脚。 “别动,我去打水给你洗。” 见她抗拒,裴延城以为她是嫌弃他用干帕子擦不干净,想自己去洗脚,随即握着她的脚踝拍了拍不安分乱动的脚丫子,起身就攥着帕子往外走。 没一会儿就端了半盆温水进来。 古样式的架子床前面还配了一个脚踏,裴延城就坐在脚踏上给她洗脚。 白夏穿的是两件式的短袖睡衣,扣扣子的设计比较保守,长裤此时被裴延城挽到了膝盖处,露出笔直修长的两条小腿,似是连汗毛都瞧不见,光滑细腻,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润泽。 刚刚用过的帕子这会儿吸饱了热水,裴延城握着帕子从她的小腿处往下擦洗,温热的水流滑过冰凉的皮肤传来一阵阵的颤栗,背脊都忍不住发麻。 白夏目光探究地看他这么熟门熟路的,又是接水又是打水的,想到隔壁胡红霞先前说她脚踏两条船的离谱言论,心里有了猜测,感情对方误以为的两条船之一不是老实巴交的周师傅,而是裴延城? 这边想着就问出了声:“你先前是不是来过这儿?还被隔壁的邻居瞧见了?” 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气恼,明明都来过这儿了也不提前跟她说说,不然也能避免胡红霞的胡乱猜测,她算是了解了现在的人闲起来思维能有多发散,就你身边适龄异性大于1,都能给你脑补出一大出狗血的多角恋戏剧。 “嗯,先前跟任务的时候来过一次,还抽空翻修了一下屋顶,本来打算把煤气管道也一起装了的,考虑到没那么多时间就没动,倒是给你买了一个煤炉子,好用吗?用的惯的话等咱们搬过来前就先订一批煤。” 裴延城将手中的帕子拧干,手法轻柔地把白夏脚上的水渍都擦干净,被热水泡过的玉足这下彻底带上了粉色。 原来是做任务时来的。两人之间的默契瞬间让白夏明白,这是先前任务没有落实不便透露行踪,所以才没告诉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被他后一句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等等,所以被胡红霞撞见的的确是你,但是你最后说的‘等咱们’搬来是什么意思?你不当兵了?” 白夏被他捏得脚心发痒,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忙不迭从他手中把脚抽了回来,双腿弯曲侧坐在床榻上,将双脚都埋进了薄被中,看向裴延城的视线充满了诧异,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瞪得溜圆,就像一只求知欲极强的小鹿。 思念心切的裴延城,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黑亮的浓密长发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怎么会,当兵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久后过来是因为军事调动,山北跟四九军区一直有军事合作,如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以总□□的身份驻进四九军区。上面想训练出一支能压过苏联跟老美的特种作战部队,训练场地已经修建好了,完全模拟现代化信息作战,就在两个军区的之间,不过位于津水市,隶属于四九军区。” 当然本来内定的人选并不是他,但是谁叫他才立了个功,又是关系国家重要战略物资的油田,旁人没有提出反对的理由,任何关系背景在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白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津水市那的确是离京市更近一点,往这边的路比去山北的要好走不少,全是新修的国道。 虽说往后裴延城不可能每天都住在金鱼胡同,但是却可以隔三差五的过来,比彼此相隔两地的跑长途,要轻松的多。 往私心说来,最近她感觉神魂有些焦躁,丹田处灵气的饱满让她隐隐有种晕眩感,如果她推算的没有错,应该是终于要到彻底化形的时候了。有裴延城这个保命的金大腿在身边,她心里要安定的多。 看着他端起放在桌上的烙饼要吃,白夏眼疾手快地夺了过来,本来就不热的鸡蛋饼离了锅,放在窗台上一吹,更是都凉透了,硬邦邦地吃进胃里也不见得舒服。 “怎么能让咱们裴团长吃残羹冷炙呢,你先去冲个澡,我下面给你吃!”
第53章 “就院里有罗汉松那户, 对对对,师傅您当心,小心轧上台阶。” 一早, 白夏正在厨房打鸡蛋,刚切了点昨儿剩下的韭菜进去, 准备炒个韭菜鸡蛋就白粥, 门外就传来了裴延辉中气十足的声音。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抬腿往屋外走。 甫一打开院门, 迎面就瞧见停在门口的板车。 板车上驮着一台电冰箱,浅绿色的崭新铁皮在晨曦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嫂子怎么样?这冰箱不赖吧?你搬新家我给你跟我哥送的乔迁礼, 原本还以为没这么快拿到手, 没想到......” 刚准备敲门, 谁知道门正好从里头打开, 裴延辉一口白牙炫的比冰箱面还要闪, 脸上的喜气都要从翘起的嘴角边溢出来了。 一开门就竹筒倒豆丝似的, 白夏生怕他说漏了做买卖的事儿, 连忙将他话题岔开,把半掩的院门也彻底开到底: “咱们别站门口, 先进来说。” 何止是不赖, 简直太破费。 “好,冰箱就放厨房吧?” “行,就放厨房。” “得嘞!” 裴延辉没个正形地变着怪调子应声,转头从院门后拿了两块青砖固定在板车的车轮后面, 防止车子往后滑,待固定好板车, 穿着灰蓝色劳保服的拉车师傅,就将原本就系在冰箱上的两条麻绳勒紧, 弯腰一个提气,到人肩膀高的电冰箱就被他驮在了后背。 裴延辉也赶忙上前双手托在底部,两人合伙力气大,三下五除二就把冰箱抬进了厨房安装好。 此时已经过了上早工的高峰期,胡同里来来往往没那么多人,就隔壁的老太太吃力地扛着一把竹丝编的大扫帚,从她家门口路过。 白夏跟她打了声招呼,可老太太依旧没理她,只平淡地扫了一眼被抬进院子的冰箱,就继续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没一会儿就走出了西巷口。 白夏家左边住着胡红霞,右边就是这户不喜欢与人交流的老太太,家里除了她还有个坐轮椅的丈夫,这几天看下来,两人好像就靠着老太太扫大街的微薄工资过活。 生活的很是清贫,但先前她去送包子的时候,两位老人却没有收,甚至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关上了院门,一副拒绝与外界接触的模样。 收回跑远的思绪,搬冰箱的师傅也已经收拾好麻绳推着板车准备走了,临出门前,裴延辉还悄悄地塞给了对方两毛钱,师傅看起来想推脱却又担心被旁人瞧见,便遮遮掩掩地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冰箱花了多少钱?大白天就明目张胆地运过来,你胆子可真大!” 白夏先入为主,以为冰箱是裴延辉在黑市买的。 特意压低的声音话落,就径直往厨房走,安装了煤气灶,也不用再劈柴引火,烧菜都方便不少,开关一拧就打着了。 裴延辉在粮食局送货,也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只会光干活的一类人,他脑子精明,见谁都能称兄道弟地唠上几句,上到主任干部,下到门卫清洁工,他一个都不落下,七七八八结下的关系网都能织毛衣了。 “嫂子,你这就冤枉我了,这冰箱是我在商场买的!瞧瞧,正儿八经的雪花牌,收据我还放在冰箱里头呢,光是抢到这个买冰箱的名额,我都托了好几个哥们嘞!” 裴延辉也小跑着跟在白夏脚步后面来了厨房,早已脱离了少年气的俊秀五官,全然都是阳刚之气,这几天再被京市的烈阳一晒,更是黑了不止一个度。此时摆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冤枉的委屈巴巴的表情,让白夏脑海中瞬间蹦出来一个词——猛男撒娇。 握着锅铲的胳膊抖了抖,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瞧瞧......” 白夏将炒好的韭菜鸡蛋盛进盘子里,拧灭了煤气灶的火就往冰箱这边走。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跑去商场提货的裴延辉,只觉得肚子咕噜噜地叫,一个没忍住,悄悄溜达到灶台边,直接就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却立刻被刚出锅的滚烫温度烫得龇牙咧嘴。 不讲卫生的这一行为,引来了白夏的一记眼刀子,却也没说什么,径直打开了冰箱门从隔层的抽屉里,取出了油墨印刷的收据。 入眼的就是东风商场的名头,的确没错,可待她展开收据瞧见下面的价格,顿时吃了一惊。 “一千二?!” 冰箱竟然这么贵!白夏瞬间就心疼上了,这儿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 “还打了内部折扣的呢,嫂子这票据你得收好,往后要是出现了什么故障,你就打上面的电话,会有师傅上门来修的。” 裴延辉舔了舔手指,又捻了一块韭菜鸡蛋放进嘴里,这回儿拿了筷子了。 白夏此时却没心思管他偷嘴了,满脑子都是冰箱的事儿。 军区家属院的冰箱也是去年夏天才买的,这还没用多久,就又来个新的,一户人家两台冰箱,就是旧社会地主老爷也没她这么奢侈吧。 太不把钱当钱了。 换个角度,这么贵的东西竟然还供不应求到,需要托人才能买到,可见再穷的时代,也总藏着不少富裕的人家,购买力不容小觑。 白夏顿时就觉得她投资到裴延辉那里的买卖,利润就不够看了,还是得想办法多赚些钱,不然就是等到了所谓的改革开放到来,她也拿不出足够的本金来搭上第一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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