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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燃也有点无奈。 他本来只是有一点紧张，总体情绪还是非常平稳的，但被老严用这种震撼的目光注视着，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很轻地点头：“嗯。” “虽然我也料想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您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时楚绕过来握住了江清燃的手，把自家Omega和这种对他来说有些难以处理的热情隔开了，“我要是搞双A恋您不是直接震惊到晕倒？” “双A恋倒好了。”老严捂着胸口，沉痛地说，“也不至于来拱我的白菜。” 时楚：“……” 有被嫌弃到。 她抬脚往学校里面走，让这位痛失白菜的中年Beta在校门口独自垂泪。 校园文化节是宁城一中最重要的校园活动之一，和A大的毕业歌会是一个等级，在这一天学校会向家长和校友开放，校园里非常热闹。 他们比一开始预计的时间晚了一点，但倒是更合适了，各个活动的场地都已经安排好，到了就可以开始游玩。 “我真没想到。”老严边走边说话，吐字完全不经过大脑，“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肖云呢，你们高中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 老严说完这段，尚觉得意犹未尽，正准备继续追忆往昔，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转过身去，时楚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笑容非常和善。 老严顿时反应过来，尬笑两声，摆摆手转移了话题：“哎，我班上展台摆好了，走走走去看看。” 因为正门人太多，时楚是从北侧门进来的，这边没什么人走，老严急匆匆走掉之后，这条路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江清燃偏头看她：“肖云？” “嗯……高中同学，高一高二在同一个社团待过，那时候很熟。高三之后不能继续参加社团，再加上大学也离得远，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时楚说。 “你参加过校内社团吗？” “嗯，音乐社，小时候学过钢琴和小提琴，被同班同学拉进去的。”时楚笑着说，“当时有过不少活动，还挺热闹的。” “钢琴？”江清燃的脚步停了下来，“我记得音乐社在这方面有一个传统活动。” 时楚的话音短暂停住，然后回答道：“对，我们当时也有。” “那一届是你吗？” “是我。”时楚往前走几步又转身正对着江清燃，双手随意地背在身后，笑容里带着调侃的意味，“音乐社的传统，在校园文艺节上出一个压轴节目，那一年社内只有我和肖云钢琴弹得好，所以是我们俩准备的。” “四手联弹，Flower Dance。” 时楚故意把吐字速度放慢了点，然后笑眯眯地打开手机相册，说：“当时的照片还在呢，要看看吗？” 江清燃抿唇看着她，不说要看也不说不看，但屏幕被放在面前之后，他还是微微垂下了眸子。 这张照片看起来是用摄像机拍的，非常清晰，后期加的滤镜也相当唯美，是能够直接拿去当杂志内页的程度。 时楚那时的头发远没有现在长，是刚刚过肩膀的直发，加上人比现在还要更瘦一圈，气质显得有些凌厉。照片大概是在一曲终了的时候拍下来的，脸部线条柔和的少年已经将手轻轻搭在琴键上，眼中带笑地看向身旁的少女，两人看起来非常般配。 江清燃的目光在照片上停了很久。 虽然知道时楚是在故意说着玩儿，但听到时还是难免有些吃味，他一开始是带了些不大高兴的情绪在的，但真正看到照片时，却有些愣住了。 原来她真正十六七岁时是这个样子。 既不像日常所见那样过分温和，也不是谈正经事时表现出来的尖锐，而是介于二者中线上的冷淡。习惯性的冷淡，放在年轻孩子尚未完全长开的面容上，有一种错位的反差感，让人想对她微笑一下。 江清燃这样想，也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他抬起头，看着时楚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欸？” 这个反应实在出乎时楚的预料，把唇边尚未出口的玩笑话都打了回去，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然后江清燃说：“你那时候也很讨人喜欢。” 时楚先是一怔，接着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这样可就犯规了，江老师，我完全忘记我刚刚想说的话了，撩人之前先给一个预告吧。” “你翻照片的时候也没有给预告。”江清燃控诉了一句，轻声说，“我只是说了最想说的话。” 时楚将举起的手放下，没有关闭屏幕就匆匆把手机放回口袋，慢慢靠近过来：“我还是觉得很犯规哦，所以……” 她的话音渐渐减弱，最终变成了一个亲吻。 等到进入文艺节正式会场时，排在前面的社团已经结束了表演，最中间的舞台上，几个女孩正在跳舞，许多人围在舞台前欢呼。 时楚的目光却被舞台侧面的几个摊位吸引了。 “素描、手绳、书法……文化节还是老样子啊，咦，那个是塔罗牌吗？现在还准在校内宣传这个吗？” 她有些好奇地拉着江清燃走了过去。 但高中校园里当然不允许宣传各类占卜方式，他们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个摊位虽然摆着各种纸牌，实际上确是由绘画社团主办的。 “是这样子，在这边抽一张塔罗牌，只要完成这张牌背面的挑战，我们就免费以你为主角画一张牌哦，仅限速写。”摊位主办人正好在讲解规则，“抽到哪一张画哪一张，指定的话需要完成额外要求。” 小黑板上列出的挑战都很简单，都是诸如吃额头上的小饼干、对视二十秒不笑、和一名同性深情告白之类。 时楚过去的时候，上一张牌刚好画好。 绘画社团里有几个老严班上的学生，刚刚在老严的介绍下见过他们，此时一见到时楚过来就很热情地问：“姐姐想玩一下我们的游戏吗？” “可以吗？”时楚看着牌面上精致的速写，“你们画的好漂亮。” 几个小画家点头如捣蒜：“可以的可以的，这边抽牌。” 时楚扫了一眼铺开的牌背，没有立刻抽，而是问：“可以指定吗？” “可以！欢迎指定！不过要先完成我们的任务。” “什么任务？” 绘画社团的学生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会儿，因为面对的不是同校的同学，稍微有点局促，一个女孩看了看小黑板，试探着说了相对难的一条：“喝半杯柠檬汁？” 这比时楚预料的简单，她点头：“可以，就这样吗？” 另一个女孩补了个条件：“面无表情的喝。” “可以哦。”时楚笑了笑，“你们要求高一点嘛，不然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面无表情的喝完半杯柠檬汁，然后立刻讲一个笑话？” “嗯哼。” 因为时楚表现的太好说话，小画家们的要求逐渐变成几个惩罚的混合叠加版：“一边和人对视一边面无表情地喝半杯柠檬汁。” “好。”时楚点头，然后看着她们开始往杯子里倒浓缩柠檬汁。 这时，围在旁边的一个学生忽然问了一句：“对视的人选谁？姐姐的男朋友可以参与吗？” “可以。” 围了一圈的学生开始兴奋起哄。 时楚答应得很爽快，但说完了忽然有点担心：“我感觉有失败的风险，哎，应该讨价还价一下的。” “没有信心吗？”江清燃问。 “稍微有一点点。”时楚压低声音说，“要是有失败的苗头一定要提醒我，我没办法面无表情地看着您嘛。” 江清燃的耳廓上瞬间漫起红色。 怎么突然说这些，他有点手足无措地咬了咬嘴唇，脑海里冒出来时楚不久前刚对他说过的话。 太犯规了。 挑战确实差点没成功，时楚靠着出色的自控力和浓缩柠檬汁压制住了翘起的嘴角，但笑容还是一点点出现在眼睛里，藏都藏不住。 好在这个没被算成犯规。 “一半了一半了，四分之一，最后一点点……好啦好啦，可以了！” 时楚放下杯子，被酸得嘶了一声，但嘴角还是明显的弯了起来。 “那我挑牌咯。” 小画家们把一沓只印了名称的空白牌推了出来：“在这里面选。” 时楚没有犹豫，很快把早就想好的那张挑了出来，递给负责画画的学生。 “我觉得一点悬念都没有啊，当然是这一张了。”她偏头对江清燃说。 六号牌。 “恋人”。
第47章 绘画社团的小画家们水准相当高，没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牌面的绘制，最终成品比时楚想象的还要精美。 在学生们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拿着牌一起合了影。 “总的来说感觉好赚。”离开活动会场后，时楚把那张恋人牌举起来放在阳光下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说，“有一件小事哦，我刚刚才知道的。” 江清燃问：“什么事？” “一点点小事。”时楚收好手里的东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强调了第三遍，“一点点。” 江清燃停下了脚步，等着她说下去。 “刚刚老严给我发消息，说有几个高中同学也回来了，现在在他办公室呢。”时楚有点心虚，目光落在半空，“肖云也在。” “你说你们只是同学。” “理论上来说、从我个人的角度讲、客观事实、综合来看我们的确只是同学。”时楚扯了一下嘴角，“但是肖云那个人……他有点过分热情，希望不会影响我们的心情。” 宁城一中将三个年级的学生分开安排在三栋教学楼里，老严教高二，办公室在中间那栋楼的顶层。 学生都去文化节现场了，教学楼里很安静，快到顶楼时，最尽头的办公室里传来欢乐的交谈声。 将要踏进办公室大门之前，时楚忽然抬手握住江清燃的手腕，接着慢慢向下滑，指尖从他的指缝里插了进去，变成十指相扣的动作。 然后她打开了门。 办公室里围着五六个人，在开门那一刻同时朝门口看了过来，站在最中间的年轻人一看到时楚就笑了起来，起身走了过来，非常自然地伸手想要拥抱她，说话的语气带点嗔怪：“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 时楚向后退了一些，避开了这个拥抱，然后微微用力把身后的江清燃拉了出来。 “看了一下文化节，今年办的活动很有意思。”她紧接着微笑起来，向朋友们介绍江清燃，各种信息都说的十分简略，只在最后一句话上压了重音，“……是我的Omega。” 老严插了一句：“清燃是你们的直系学长。” “这都是我高中同学。”时楚按顺序挨个介绍，语气很平，“赵溱，张衡清，周芙，肖云，沈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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