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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修看白痴一样看她：“你当然没见过，那是我折的。” 方希希：？？？ 厌修不想说话，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一路上，方希希时不时朝司机那里看。 司机始终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最奇怪的是他全程没有眨过眼睛，仿佛一尊木偶一样。 等等，像木偶一样，折的，这该不会是纸人吧？ 方希希急忙摸车座椅，后座皮椅看起来很逼真，但摸起来有些粗糙凉滑，触感和纸张类似。 方希希再次凑过去，低声问：“这辆车不会也是你折出来的吧？” 厌修闭着眼睛，老半天才回了个嗯字。 方希希第一次接触到纸扎类东西，注意力全部放在车上，连农贸市场到了都没发现。 车没停在农贸市场门口，停在市场后面的小巷子里。 厌修推开车门下车，方希希也跟着下了车。 郁老太太坐在副驾驶上，透过纸车看到外面的阳光，没敢下车。 方希希凑过去说：“你带伞了？” 厌修没带伞，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后随便折了几下，折成一顶帽子的形状，递给方希希：“给她戴上吧。” 方希希毫不怀疑厌修的能力，接过帽子后乐颠颠跑到副驾驶，递给郁老太太。 郁老太太带上帽子，颤抖着手打开车门。 从门里出来后，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冰冷发白的样子看起来多了一丝丝温度。 郁老太太抬头望天，眼眶湿润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站在太阳底下了，阳光真好啊。” 方希希拍拍她：“你现在是西岭山学校学生，我们学校福利很好的，见阳光只是第一步，以后说不定还能吃人间的东西呢。” 她一边说一边美滋滋想，她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员工，这时候都不忘带上学校，希望樵校长看在她那么努力的份上，给她涨工资吧。 想到这，方希希问厌修：“鬼的眼泪是不是有用？能不能卖钱？” 厌修点头：“确实有用，有人专门在网上收购鬼眼泪。” 方希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瓶子，看着郁老太太，一副只要你敢继续哭，我就敢接眼泪的架势。 郁老太太一个激灵，布满皱纹的手擦擦眼泪，扶正帽子开口说：“快走吧快走吧，我赶着去农贸市场买菜呢！”说着一溜烟消失在巷子里。 方希希跟在后面喊：“你等等我们啊！” 郁老太太指着架子上的黄瓜种子说：“这个，这个也拿两包。” 方希希不赞同：“现在已经种不了黄瓜了，别拿了，换别的。” 郁老太太：“怎么种不了？一看你就没下过地，温室动不动？大棚懂不懂？外面种不了，大棚里还种不了吗？还有西红柿和甜瓜种子，各拿上两包，西红柿的拿三包吧。” 方希希：“我们没有大棚啊，没法种。” 郁老太太快让她笨死了：“没有大棚可以自己搭。” 方希希哦了声，拿起那几包种子。 她在老太太的指导下拿了很多种子，结账的时候，看到老板眼神莫名的看着她，一会儿视线放在她身上，一会儿又敬佩地看向厌修。 方希希挥挥手：“老板，结账。” 老板回神，笑道：“你们俩买这么多种子啊。” 方希希嗯了声。 老板：“总共三百二十一块八，八毛让了，你转三百二十一就行。” 方希希付账的时候，老板经过厌修旁边，敬佩道：“兄弟厉害啊。” 厌修莫名其妙看他。 老板：“你一个眼神，你老婆就知道你什么意思，连搭大棚这种事也能看你眼色猜出来，怎么做到的？” 厌修拧眉，什么眼神，什么老婆，什么大棚，方希希和他说话了吗？ 方希希结完账，两人离开店铺，老板站在收银台旁高喊：“两位慢走啊。！” 他俩在老板的目光注视下离开，厌修没忍住垂下头，开口说：“他是不是有病？” 方希希全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肉疼地皱眉道：“三百多块钱，不知道校长给不给报销。” 厌修：“神经病吧他，还说你是我老婆，他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方希希肉疼的表情一顿，骇然道：“什么你老婆？你离我远点！” 这时郁老太太从店铺里飘出来，方希希急忙凑过去，远离厌修。 厌修暴躁道：“我离你远点？！是你离我远点吧！”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希希又蹬蹬蹬跑过去：“厌老师别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回去！” 厌修：“爱怎么回去怎么回去，爬回去跟我也没有关系。”
第25章 死一死就能见鬼 方希希的三百多块钱樵校长坚决不报, 不仅不报，还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让她跟郁秀冰要钱。 郁秀冰自从得了种子之后, 每天风雨无阻，天不亮就跑出去种菜，半夜十二点下课后也不休息, 继续满学校种菜。 她种菜种的辛苦，方希希不好意思跟她要钱。 她把还钱的希望放在那片菜地上，没事就帮老太太翻土浇水, 有时候坐在地上念叨：“长吧，长吧，来年长大了统统把你们卖掉！” 那么多菜, 吃是吃不完的，剩下的用来赚钱也挺好。 郁老太太种完菜，开始搭建她的温室大棚。 大棚选在操场西面那块地，那里地势平坦，周围没有树木和建筑, 很适合搭建。 老太太一个人弄不了, 找方希希帮忙。 方希希把老师和学生拉上, 组织了一场户外活动课。 搭棚子的架子用的学校后山的一种黑竹。这种竹子长得高, 柔韧度好。雪伟才带领几名学生去后山砍了很多。 方希希和代蓝帮忙弄大棚膜。 方希希看着那堆棚膜，叹气道：“菜种子的钱还没有赚回来, 大棚膜钱又花上了。”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这些可都是要报销的。 棚子搭了两天彻底搭好。 可能是学生们帮忙了的原因, 这群人对大棚非常关注, 每天下课去大棚周围围观。 乖乖更是像小报童一样跟方希希通报进度。 乖乖：“希希老师, 大棚里的种子种上了, 听老太太说，里面有小西红柿，我喜欢吃小西红柿。” 乖乖：“今天给种子浇水了，我也浇了一桶。” 乖乖：“好几天了，它怎么还没发芽？” ………… 乖乖：“发芽了发芽了！大棚里的种子发芽了！” 方希希啪叽鼓掌：“恭喜恭喜，辛苦了！” 乖乖害羞地摇头：“不辛苦的。” 方希希往她嘴里塞了块糖。 . 两个星期后，校内终于出现了点绿色，虽然那抹绿色很少，但师生们都很兴奋，特别是操场那块儿，那里阳光好，种的多，学生们去操场的时候为了小心不踩在上面，宁可飘进操场里。 方希希偶尔经过的时候，次次能看到学生们飘在幼苗上，几只鬼看着幼苗埋头嘀咕。 她一边走一边感慨，放在以前看到这副场景，估计她又要吓晕过去。 郁老太太种完菜，整只鬼闲下来，开始思念她女儿。 这天，她提了桶水浇菜，一路浇一路叹气，恰好方希希赶去食堂。 老太太看到她，手里的桶一扔，喊道：“方老师！” 方希希停下脚步，“怎么了？” 郁老太太走过来，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开口道：“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女儿。” 方希希一拍额头，她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主要是郁老太太一来就开始种菜，天天干得热火朝天的，她都要以为她的执念是种菜了。 闹了半天执念还是执念，种菜只是爱好。 方希希想了想，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你女儿？” 出门找郁老太太的女儿属于出外勤了，她还没怎么出过外勤，不知道流程怎么样。 回头得问问代蓝他们。 郁老太太：“当然是越快越好。” 方希希把郁老太太的执念和代蓝他们说了下，询问起以往学生出外勤的情况。 方希希：“学校其他学生有出去过吗？他们的执念完成过吗？” 代蓝垂着脑袋，方希希每问一句，她头发上的水珠就聚集的越快，问到最后，头发已经开始哗啦啦淌水了。 方希希连忙挪动椅子，离她远点，崩溃道：“代老师你控制一下，再淌下去要把办公室淹了。” 代蓝哭丧着脸：“我尽量啊。” 她非常努力的控制情绪，好不容易控制住不再滴水了，方希希又冒出一句：“咱们学校有完成执念顺利赶往地府的学生吗？” 代蓝没控制住，头发哗的一下又开始淌水。 方希希鞋面浸湿，面无表情地说：“你刚才不是控制住了吗？” 代蓝哭泣：“呜呜呜方老师你为什么往我身上捅刀呜呜呜呜我好痛啊控制不住。” 方希希再次往后挪椅子，看向雪伟才。 雪伟才也垂着脑袋，唉声叹气地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方老师很讨厌”六个大字，然后悲伤道：“没有呢，我任职以来，学校还没有学生顺利毕业。” 他幽怨地看了眼方希希，说：“方老师为什么要提这个话题？你真的好讨厌啊。” 方老师很后悔，方老师很难过。 方老师用两包瓜子哄好了两位老师，安安静静退出办公室，躲在角落里画圈圈。 看来别人是指望不上了，还是靠她自己吧。 . 第二天，方希希准备好和郁老太太一起出去。 郁老太太得知消息后非常激动，开心地问她：“那我女儿能看到我吗？我想跟她聊聊天。” 方希希瞪大眼睛：“人怎么能看到鬼？” 郁老太太不满道：“人怎么不能看到鬼，你不就是人。” 方希希被堵得哑口无言，她虽然是人，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见鬼啊。 方希希：“……或许，可以让你女儿成为学校老师？” 郁老太太一副你疯了的样子，抗议道：“我女儿可不能成为这里的老师！” “为什么？你不是想让你女儿看见你么，我怀疑只要你女儿成为这里的老师就可以看见你了。” 郁老太太闻言颇为嫌弃道：“这里环境不好，地理位置不好，工资还低，我才不会让她来呢。” 方希希默默转头。 她现在十分想学雪伟才四十五度望天。 不是为了装，只是不想让心里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老太太不管她忧伤不忧伤，扯着她说道：“我女儿到底能不能看见我？实在不行，那让我给她托梦吧。” 方希希大怒：“你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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