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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霜台

作者:星津归春洲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9-01 21:10:50

  “行了,”凉月一阵肝嫌,“师兄你入城三日,可有发现豸由之迹?”

  归尘子微微一笑,“暂无。”

  孟不怪摇摇扇子,丧调丧气地道:“连道长都没辙,我等凡夫俗子就更不用说了,还是自求多福罢。”

  “怎么,”凉月眼尾一挑,“热闹瞧完了就要打退堂鼓了?”

  孟不怪挂上一副事不关己之态,曼声道:“上古魔煞,还是等你那威风神武的情郎来降伏罢。”

  归尘子环视一周,问道:“苍施主何在?”

  凉月回首往城门的方向一望,“不知。”

  归尘子又问:“只师妹与孟施主入城了?”

  凉月“嗯”了一声,“师叔在何处?”

  归尘子道:“不知。”

  “高人就是高人,神出鬼没。”孟不怪信马由缰地往前走,大有游园赏景之散态。

  凉月和归尘子也举步前行,边走边问:“城门既未锁,大家为何不逃出去?”

  归尘子俯首自地上拾起一粒石子,奋力往前一抛,却如投深海,了无踪影,“走出去的人都会像那颗石子一样。”

  凉月神思一顿,立即从袖中掏出字迹凌乱的信笺,“那这封信是如何送出去的?”

  归尘子展开一看,道:“前夜,贫道尝试冲破此道时,引发震荡,单庸城之上气象混乱少时,许是那个时候,有无畏之人侥幸出城,送出此书。”

  孟不怪突然转回身,满面惊恐,“道长的意思是,此城有进无出?”

  归尘子揖手道:“孟施主耳闻无差。”

  “悔不该,悔不该。”孟不怪痛心跺脚,后悔不迭。

  凉月嘲诮道:“上古魔煞,你当是什么小猫小狗?魔煞的名头可不是为糊弄人好玩来的。”

  “道长,”孟不怪紧紧抓住归尘子臂弯的拂尘不放,怂怂兢兢地道:“你大慈大悲,再冲一冲,给城里受苦受难的民众冲出一条生路来啊。”

  “食婴,又不食你,你怕什么?”凉月以其人之言笑其人之怂。

  孟不怪嗔道:“你少说风凉话。”

  凉月毫不留情地挖苦道:“就你这胆量还敢逞威风,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

  “师妹,孟施主手无缚鸡之力,会惧怕魔煞,实是人之常情,不便取笑人之短。”归尘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之言,偏偏却说得正正经经,叫人无力反驳。

  “道长。”孟不怪面色几幻,有口难辩。

  凉月大笑不止,“师兄一语中的,师妹深以为然。”

  归尘子目不斜视,双手合十,俨乎其然,“师妹谬赞了。”

  孟不怪突然“哟”了一声,眼睛直视前方,“某人的情郎来了。”

  凉月旋即顾首,果见满境苍苔的尽头,一袭白袍徐徐而来,北行与太微一左一右,同行在其身旁。

  “凉凉月。”窝在太微怀里的棉花球欢叫一声,撒蹄奔向凉月。

  凉月双臂一展,探水捞月般将其圈入臂弯揉捏,而后看向来人,“看见江叔和雀姐姐了么?”

  北行回道:“见着了,公子命他们留在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凉月冲苍驳颔首一笑,“是该如此。”

  苍驳却低头望着旧若废铁的后虚剑,不闻旁声。

  太微瞥向归尘子,狐疑道:“道长也在?”

  归尘子揖礼道:“惭愧,贫道三日前才寻入此地。”

  太微讶道:“道长早便知晓豸由为祸?”

  归尘子一本正经地道:“说来话长,两月前……”

  “师兄,”凉月柳眉倒竖,出言将其打断,代其言之:“师叔两月前知会他的。”

  “太微姑娘,”孟不怪狡兔般蹦至太微跟前,谄笑道:“清晓露重,姑娘一路风尘,玉骨可觉疲累?”

  太微淡然道:“多谢孟公子关怀,不累。”

  “彻夜奔走,姑娘仍然精神抖擞,”孟不怪握扇拱手,装出一副书生之礼态,“小生佩服,佩服。”

  那厢归尘子缠着太微刺刺不休,这厢凉月注意到苍驳似有重重心事,且一直不停地在看毫无动静的后虚剑,当下晓泠其所虑,伸手抓在冰凉的腕子上,给予其温暖和力量,“别担心。”

  苍驳抬眸而视,两厢笑眼相对之时,倏尔霜化雪融。


第222章 不速之客

  六人一汇合,便立即寻地落脚,分析商酌。

  眼下的单庸城中,人人自危,皆作惊弓之鸟,钉窗锁门,足不出户。即便如此,豸由仍无孔不入,叫人防不胜防。但凡有婴孩或临盆妊妇的人家,皆是豸由猎捕的对象。

  一间废弃的酒馆里,六人容身其间。

  休憩片晌后,凉月颦眉问道:“师兄可探清城中有几只豸由?”

  在春凳上禅坐的归尘子睁开眼,“尚未探清。”

  正喂灯笼食糕饼的太微接话道:“《地阴经》上有言,豸由惯索居,常幻身为人,出没于大小城镇。”

  归尘子也道:“豸由食婴,但行为不露,不会圈城大作,招人注意。而今此举,实属异象。”

  躺在桌上的孟不怪翻了个身,半支起,乜斜着眼,“缩手缩尾了千万年,也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转眸觑住苍驳,“苍公子,那把神剑到底怎么回事?还使不使得?”

  苍驳付之冷傲,并不理会。

  孟不怪吃瘪,却不罢休,又将视线投到北行身上,“北行公子,你该知道罢?”

  北行漠然道:“不知。”

  孟不怪接二连三被拂了面子,心中耿耿,视线一转,望向凉月,“贼婆,你该知道罢?”

  凉月更是不给好脸,没好气地呛白道:“干卿底事?”

  孟不怪眼皮骤耷,重新躺平身子,怨声道:“瞧你们一家子,应个话活似带了刺儿。”瞥了归尘子一眼,“还是道长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话火儿一点,归尘子又开始絮叨:“孟施主谬赞了,贫道一向以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为修道之途上不可或缺之要法。修行,修心。修心,修德。修德,修魂。修魂,渡己。渡己,渡人。修道,修的是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修的是乱世救人,盛世渡人。贫道所行,不足之处颇多,望施主多加指正。”

  孟不怪敷衍相夸:“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道长一句惊醒梦中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相得甚欢,归尘子大讲道法,并且越发起劲儿,最后,甚至激动地道:“贫道观孟施主根骨,颇具修道慧根,施主可愿……”

  话尚未讫,孟不怪梦魇惊醒般从桌上跳起,“不可不可,承蒙道长青眼,鄙人深感荣耀,但自知根骨极差,且色性难改,贼性难弃,恶性难逆,坏性难除,酒肉穿肠,不尊僧道,就不辱道门清静之地了。”

  归尘子极有耐心地劝道:“佛家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盗,淫,诳,酒,皆为魔障,蔽心遮慧。孟施主只需下定决心放下恶欲,一心求道,正视绳行,自不会辱没清静。”

  孟不怪身子一抖,苦着一张脸,极力自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鄙人心眼儿坏透了,渡不成了,不难为道长了。”

  傍观半晌的凉月终于忍俊不禁,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孟兄,你便依我师兄罢,从此戒酒戒色,一心求法问道。从来观虽非蜚声名门,却也源远流长,而吾师云纺真人不日便修得正果,得道升天,日后你就是仙家亲传弟子,顶着这个名头,还不叫万人尊敬?”

  孟不怪狠瞪了凉月一眼,“鄙人福薄,不敢有所期。”

  归尘子双手作揖,一迭声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孟不怪见归尘子不再执着,方落下心来,不禁抹了把汗,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当空挥开,扇风退热。

  凉月笑风不息,掠眼对面,苍驳已闭目养神,后虚剑竖置桌上,其上铁锈如衣,凉月凝眸占视面前这柄古怪神剑,右手不由自主地放上桌,竟鬼使神差地往后虚剑一寸寸挪去。

  距剩咫尺之时,苍驳如有所觉,猛然睁眼,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凉月当即停下,微一抬眸,瞬间望进一池幽沼里。

  苍驳未怒未恼,只轻轻摇头,而后将剑收入桌下。

  伸在桌上的手顿如游蛇般收回,凉月讪讪地道:“抱歉,未经允许,多有唐突,失礼了。”

  见状,北行赶紧开口解释:“凉月姑娘,后虚剑不是凡物,轻易触碰不得,公子并未生气,而是担心姑娘受伤。”

  “我知道的。”凉月其实并未生气,而是隐隐后怕,正如北行所说,后虚剑不是凡物,倘若瞬间显神,凉月便不单是受伤这般简单。

  苍驳手指沾水,一笔一划在桌上写着。

  凉月扭身去看,却是一个“疼”字,心波顿作涛浪,翻天浊海,遂学他模样,也以指沾水,在旁边写道:使我沦亡。

  二人正你侬我侬之时,酣睡的灯笼冷不丁跳上房梁,惊声大叫:“有人,有人。”

  场间人心神俱凛,尽皆竖起戒备,贴于门上,目光穿隙,谛伺方圆。

  果见一灰影迅速闪过,身形类猫,疾若蜂轶。

  众人皆作静观之时,凉月骤然拉开门,奋力追去。

  后方打草,前方惊蛇,灰影瞬间加快,势将紧追不舍的凉月甩掉。

  凉月随之加速,追逐间,脱手祭出长鞭。

  长鞭成影,似有神力,迅速缩小与灰影之距,灰影再次加力狂逃,凉月又随手祭出断花翎,匕上顿显凤凰于飞之景,一凤一凰翩然作舞,展翼齐飞,很快逼停灰影,长鞭一至,触影立卷,骤生束缚,将之紧困。

  凉月走近一瞧,脚下之物,身小似婴,目尾类狼,口爪类狐,羊耳,身灰而褐文。

  “此地出现,行踪鬼祟,必是魔煞。”凉月如是笃断,当即抡拳,不由分说将之毒打一顿。

  灰影被缚,半丝不得挣扎,只得缩头痛呼,不断求饶:“好汉手下留情,好汉手下留情。”

  凉月哪里肯罢休,休息片时,又是一阵拳雨落下。

  待苍驳几人赶至时,凉月正在施为,归尘子立即出手相阻,“师妹且慢。”

  “魔煞也打不得了?”凉月已经打了个酣畅,遂依言收拳,扭了扭胳膊,“师兄莫要随意姑息。”

  太微上前一步,将鼻青脸肿的灰影提起一看,惊奇道:“是夸夸。”

  孟不怪戳了戳怯怯发抖的夸夸,“也是魔煞?”

  “罪过罪过,”归尘子连念三声“阿弥陀佛”后,方缓缓道:“灵兽。”

  凉月心肝一抖,当下挺直脖子,犟嘴道:“这贼眉鼠眼的模样,跟孟不怪似的,能是灵兽?”

  “死贼婆,”孟不怪的脾气当下冲上头,“你当我聋了?指桑骂槐也该据实,爷高大威猛,一表人才,”指着夸夸,“如此其貌不扬之俗物,也配与爷相比?若患眼疾,及早就医。”

  “吾……”虚弱无力的夸夸挣扎着仰起头,肿成棉桃的眼睛极力张开也只有一道细缝,似雌视状,气息喘喘地道:“吾乃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眉……眉清目秀……英俊无俦……夸夸神君是也,此等獐头鼠目之辈……岂能与吾……相提并论,辱煞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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