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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霜台

作者:星津归春洲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9-01 21:10:50

  “我为自己?”凉月歪头想了想,欣然笑道:“有的,他终此余生都会将我思记在心。”

  梅鹤仙人闻言莫名肝火一动,故意用言语激她:“时去如东流,假若他把你忘了?”

  苍唇微启,显珠齿皑皑,凉月不假思索地道:“无妨,那到时,凉月早已化作尘土,无知无觉。”言罢,俄而笑影凄凄,“一抷泥滓,何期被人惦念?”

  梅鹤仙人不假辞色地道:“口是心非。”

  沉默许久,凉月将一粒刚剥出的莲子放入口中,咀碎莲心时,苦涩顿时困舌,凉月浅颦眉痕,“老头你这荷塘里的莲心,当得上世间至苦之物。”

  梅鹤仙人拍了拍肩上雪,睨问道:“苦的是莲心?”

  莲心的苦涩在舌端上生根,缓缓深及舌骨,继而寸寸蔓入腑肠,凉月犹自禀受,啻笑不应。


第245章

  千里之外,苍驳踏后虚剑一路飞至逐日山,负剑凝立山尖之上,俯瞰白雪苍茫的大地,寒风自低处肆卷而上,啸声如伤狼悲嚎,入耳惊惧。

  后虚剑有应,勾斤便在此山之中,苍驳瞪着一双腥红的眸子,周身杀气圜如急流涌荡,越凌穹苍,白衣上,晚风拂干的血迹乍看恍若朵朵朱梅,更衬其威狂之势。

  他摊开左手,侧目而睇,彩雁安卧掌中,失神须臾,骤然将彩雁收进衣襟。

  急雪凭风乱翻,尺银披山,苍驳立剑屏息,剑心微微一跳,一道玉芒当下自剑尖如烟霏出,长长坠下山巅。

  苍驳眸光一动,阔步迈至垠崖,迎着白芒之向,飞跃而下。

  玉芒丝飘至山胸时停下,随后绕着一块骨突台地上一丈之高的小雪峰来回打转。

  苍驳仗剑停在骨突台之缘,长风散乱千径发,身后是万丈悬崖,彰的是碎身粉骨之险。

  立在雪峰前,寒意更胜山巅,冽气之中,一丝轻淡若无的椒香隐隐传来,苍驳心神随之一震,当下腾身而起。也是此时,剑气陡然大盛,立时化作一道无形之垫,为之托足。

  苍驳踏于剑气之上,握剑朝雪峰拦腰横斩,丈峰当崩,整个雪峰如沙轰散,一举削去四分之一,余下一堆两尺来高的平坦雪垛。

  片刻后,纹丝不动的雪垛里猝不及防飞出一只赤喙绿爪的白鸟,其大小若三岁幼童之首,喙舌里断断续续挤出“呴呴”、“唧唧”之音,由此可断其乃引发北壁雪灾的罪魁祸首勾斤。

  勾斤甫一冒出头便“砉”的一声遁雪逃潜,苍驳当即振剑紧追,红目死盯住雪中那一急速往下的游点不放,剑起剑落,朝着游点就是狠狠一劈,罡气当出,啸如龙吟,对着万丈雪被斜削而去。

  “轰隆隆”,一阵惊天声响砰然爆开,应声而来的是猛烈无比的地动山摇,数日积霙崩如滚滚洪漭,高耸入云的逐日山宛若正缓缓褪去一件素白衣衫。

  逐日山所披衣衫极其厚重,以至雪崩之态凶猛异常,势不可挡,正在追逐的苍驳和勾斤闪避不及,双双被埋入深雪之中。

  幸在逐日山方圆百里杳无人烟,否则这场雪崩下去,又是一场祸殃。

  北行和馒头赶至逐日山时,崩势已止,放眼望去,所有迹象都表明此处刚发生一场灾劫,但导致这场灾劫之人却不见踪迹。

  “公子,公子……”北行伏在鹯背上,冲下面喊了数声,皆无人应答,焦躁之际就欲往下跳,馒头慌忙将之拉住,劝道:“雪势犹急,逐日山无木,积体不稳,当心再崩一次。”

  “可是公子生死不知……”北行急白了面,若叫他稳稳看着,确是不能,馒头思虑一番,遂而道:“如果苍公子在雪下,后虚剑必然亦在,你先别着急。”馒头从腋窝下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布袋,从中取出一支油蓝色轻羽呈于北行眼底。

  北行鼻头一皱,“估鶠之羽。”

  馒头阴恻恻笑道:“估鶠王之羽。”

  北行了然颔首,“难怪煞气这般重。”

  馒头甩手往前一抛,估鶠王之羽当即被风卷去,在空中回旋数周后,终于落在雪上。

  北行和馒头的目光牢牢锁定漫山雪白之中的一片亮眼蓝羽,一眼不眨。

  片晌后,平静的雪面上,忽有一处微微耸动,北行登时激动万分,伸手往下一指,“在那里。”

  一声话落,墨柄玉身的后虚剑骤然破雪飞出,复又刺下半寸,直立雪中,气势威风,浑如古时龙城飞将镇守边疆,不教胡马侵度阴山,荡荡罡气令三丈之外的估鶠王之羽瞬间化成一缕烟气。

  “后虚剑在,公子即在雪中。”北行惊呼一声便纵身跳下,砸入雪里,很快又爬将而起。

  馒头一手捉了个空,只得跟随其行,跃下鹯背,与北行合力在后虚剑旁徒手扒雪。

  大雪以眼见之势增狂,馒头一边刨雪一边还要担心因动静太大而再次引发雪崩,一直不停地催促北行加速。

  北行倒是卯足了十二分力去挖,终于在雪坑有半丈之深时摸到一角白衣,二人相视一喜,当下再次加速,将埋于深雪之中的苍驳给徒手挖出。

  苍驳眼睫轻轻一扇,舒缓片刻方勉力睁开,唇色煞白,胸膛上的创伤因雪埋而裂开,遍体苦痛不堪,身下白雪洇了触目惊心的朱红一团。

  而此时,逐日山忽而大动,山顶上的雪片子如马蹄扬尘般飞滚落下,馒头抬眼往上一看,急声道:“快,让鹯下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北行立马朝低空盘旋的鹯挥手示意,鹯很快垂翼往下,停在三人身旁。

  苍驳这几日形骨消瘦不少,心血还养着迦南,又时时刻刻经受着根须钻心之痛,若非其意志顽强,这具生于凡尘的皮骨恐怕早已身死人亡。

  北行欲伸手将半卧雪里的苍驳扶起,却被苍驳一掌打开,他自行半坐起,而后随手抓了把雪覆在流血处,待得力气恢复些许后,瞬即擒过后虚剑,借后虚剑之力猛然站起,当风而立,身挺如穿云之松,潇潇不羁。

  北行随即起身,“公子,此地积雪不稳,我们应该尽快离开。”

  刚说完,一团凭空出现的大雪块忽地自山上坠下,直朝三人滚来,馒头见状,当下侧身一闪,躲开雪块滚落之径。

  “公子,小心。”北行护主心切,丝毫忘却苍驳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并且还有后虚剑加持,危险关头只顾将苍驳往旁一推,紧着才自己闪开,与雪块将将擦身而过。

  三人皆躲开后,雪块滚落之势迅速减慢,很快稳稳息止,一动不动地停在陡坡上。

  苍驳无动于衷地睨了出现诡异的雪块一眼,全无意思在此浪费时间,只因勾斤在方才雪崩时便已逃之夭夭,他必须立即将其找到并斩杀。

  正要提剑走时,雪块蓦地摇了几摇,馒头顿时天灵一凉,大呼道:“不好,快走。”

  刚走出两步,雪块在三人面前霍然崩开,紧接着飞出十八只雪蛟,将三人连带着鹯围了个密不透风,虎视眈眈地盯着此间猎物,无一不露着上下四颗令人胆寒的尖牙。

  苍驳秉剑一横,杀机即起。

  北行倏地拔出佩剑,直指身前雪蛟,一眼不转地问向馒头:“这是什么?”

  馒头言简意赅地道:“雪蛟,勾斤的护卫。”

  北行目光打量而去,只见通体雪白的雪蛟身长两丈有余,其宛若鱼鳞的体表上有光纹缓缓流动,嘴旁有长须两缕,形似龙,却无爪,不禁问道:“亦是魔煞?”

  馒头意气沉沉地道:“雪蛟毕生之职虽是保护勾斤,却并不属于魔煞,只是忠诚无比的卫士。勾斤存,则雪蛟存。勾斤亡,则雪蛟亡。两者,共生共死,连根连枝。”

  北行解读道:“雪蛟亡,勾斤亦亡?”

  “勾斤只是失去了保护而已。”馒头解释道:“勾斤只会控雪,并无自保之力。”

  二人且说着,亟不可待的苍驳突如其来握剑隔空一划,右方四只雪蛟头颅瞬断,殷血刹溅白絮,站端由此一起。

  十五只雪蛟当场火气冲顶,齐齐昂首,似在聚力,张嘴之时,“嗡嗡”直叫的冰蝗源源不断地自雪蛟口中飞出,一齐涌向苍驳等人,被困之人立即各自出招与之对战。

  鹯觑势扑腾而起,一喙两爪猛然抓住三只雪蛟,压雪低飞。

  三只雪蛟立马如绳索般将鹯紧紧缠住,妨其行为。

  鹯双翼被缚,伸展不开,一头倒扎入雪里,但喙爪却分毫未松。

  三只雪蛟很快抓住鹯的弱点,便是其双翼,遂专攻此处,狠狠咬在其翅膀上,利齿如钉,死死钉入鹯的骨肉之中。

  不远处,战阵之中,冰蝗愈来愈多,一波散去,一波立即赴上,冷剑被冰蝗撞击地“叮叮当当”,北行边战边退往苍驳身旁,他心知,再多的力气也耗不过仿似永不会竭息的冰蝗,遂道:“公子,冰蝗越来越多,如何是好?”

  苍驳冷目之中尽是漠然,心头已是焚火燎原,他不断地对抗冰蝗并非恋战,而是在打斗时,由于动作太猛,彩雁从衣襟里掉了出来,坠雪不见。他一壁抵挡冰蝗,一壁以足翻雪,想要找到那只彩雁。

  北行见苍驳如牵线皮影般重复着挥剑的动作,未有任何示态,正一筹莫展,苍驳却用空着的那只手匆匆比划两下,是在战场上让同伴先走,自己殿后的手势。

  北行虽喜于苍驳的意识较先前清醒些许,但自己完全没有听令即走之意,“公子,不行,雪蛟太多,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苍驳立马三指一并,中指在上,意为“军令如山”。

  北行坚持道:“公子不走,属下怎能苟逃?”

  馒头忍不住插言道:“别固执了,苍公子有后虚剑在手,不会出岔子,先救鹯。”

  犹疑片刻,到底是骁将手下之士,战时将命便是军令,但凡兵士,必须听从,北行听令道:“属下遵命。”随即逐渐往战阵之缘退去,与馒头一前一后脱身而出。

  两人甫一退出,密密麻麻的冰蝗便全数集中攻击苍驳,但苍驳犹自能自如应付。

  一里之远处,三只雪蛟死命地缠住鹯,啃咬其双翼,鹯不住闷声痛呼,却不肯松爪。

  北行执剑将咬在鹯羽翼上的两条雪蛟利落斩杀,馒头则用利爪把锁住其脖颈的雪蛟生生扯断。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地上雪蛟残躯断体开始重新长出首尾,前后一共斩杀的七条雪蛟此时已然长成十四条两丈余长的完整雪蛟,更且比未断身之前更加凶恶。

  北行大骇,忙往鹯跟前仗剑一护,“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雪蛟竟有扦枝术。”很显然,馒头诧异的语气表示它先前也并不知道这一点。

  北行急道:“不断地一分为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前辈有何高招?”

  “高招便是……”话犹未完,近身六条雪蛟突然猛扑而上,馒头一壁抵挡,一壁继续道:“跑为上计,先想办法脱困。”

  北行侧头之时,两条雪蛟飞蛇般扑向鹯,北行剑柄陡然一转,以剑身迎击,狠力劈在蛟首上,将两条雪蛟打了个七荤八素,倒在雪里轻轻抽搐,北行趁隙问道:“鹯兄,还能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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