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珝往酥肉的方向瞄了眼,又立马把眼睛转正,恰巧被栾熠看见了,二人四目相对。 栾熠:“去吧。” 白珝:“那、那我可去了哦。” 栾熠眉眼含笑:“去吧,要凉了。” 白珝双唇一抿,风一般闪到酥肉边,背对他而坐,拿起筷子吃起来,热乎的就是好吃,脆脆的。 她十分满足的点点头,对他厨艺的肯定。 栾熠望着她,漾起的笑好比秋日里的暖阳,战胜凉风,一片柔和。 回头继续帮她耐心解开一根根相缠的结。 牵缘线这事,他因这魔身还真做不了,只能她来。 缘线太复杂白珝犯迷糊,牵个两下,绕来绕去的线太乱,这魂火有时还悠悠哉哉的围绕花树转转,低眸记住这团火,抬眸这火就玩去了。 这线慢慢地缠到一起,她解不开。 栾熠就会一次又一次帮她解开,理顺后再交于她来牵。 远处竹林倒映下多了一个人,一身洁白的衣袍,如仙鹤优雅之气。 栾熠最先反应过来,准确无误看到那人。 那人见被发现后,从阴影里走来。 先是来到白珝身旁,两手拱起拜礼,微微笑着,左侧小梨涡陷下。 “白珝师姐。” 白珝夹起块酥肉还没放嘴里,举到半空,阴影就打了下来,她顺声抬眸,是张似曾相识的面容,只不过比之前见过的要稳重成熟的多。 她皱了下眉,把僵在空中的酥肉塞进嘴里,回忆了一下。 最终憋出一句:“你.....哪位?” 栾熠没拦着,说明对她没有威胁,可这人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白袍人简单介绍道:“许墨,九凝山第二任掌门,文心道的白鹤。” 白珝愣了一下,一时半会不知道该震惊哪个。 “许墨?九凝山?掌门?白鹤?!” 许墨:“正是。” 白珝看向栾熠寻个答案,见他点了点头,她才放下筷子站起来打量这个许墨。 确实是相识,是九凝山幻境中见到的那位少年,一腔热血,满心善意,因救了姚淮苍而被胖揍了一顿。 “白鹤?老缠着师父的那只白鹤?” “是。” “叼我画到处飞的白鹤?” “是。” “被沫沫下界一屁股震晕的白鹤?” “......”也不是非得是,可以不是。 白珝想起来她的那只笔,立刻幻化出来,正欲化成“玄璋”黑玉时,顿了一下。 这是......师父给她的嫁妆。 在回忆中沉默许久后,她才下定决心变成了黑玉,躺在手心。 栾熠尽管不喜欢这把剑,却还是因它属于她而为她收好,保管了一年之久,在她醒后又交于她。 白珝递给许墨:“它是属于九凝山的,终也一日,九凝山的灵力会如往日。” 许墨没想到她会将东西给他,他只是来告别的。 “师姐。” “师父不在了,这东西确实该物归原主。” 栾熠道:“原主是天尊。” 白珝:“黑玉点了主,它属于九凝山了。”她递到许墨手中,“带它走吧,你会成仙吗?” 许墨没有犹豫:“会。” 经过这么久,他的青涩褪去,潇鹤把奄奄一息的他送到了文心道门口,他做了许久许久的白鹤。 只有成仙,成神才能在有朝一日里,护住整个九凝山。 白珝:“望有一日,能见你飞升,在此之前......用对的方式,实现他未实现的一统修仙界的大事。” 其实潇鹤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被怨恨驱使使得他的做法过于偏激。 一统至少可以让修仙界和平共处,免去很多暗里相斗拼个你死我活的无辜伤亡。 许墨同她拜别:“多谢师姐常年照顾。” 白珝目送他的离开。 他唤她师姐,对她属实尊敬,算起来,他来文心道要比她早。 “许墨,文心道会一直在,若需帮助,于我说便好。” 许墨在竹林前顿足。潇鹤做了这么多,文心道、白珝一点不记恨,视他如往日。 他转过身,一挥衣摆,对白珝跪拜。 是歉意,是感谢。 他跪直身,拱手握着黑玉面向白珝,小梨涡凹了下去,笑得明朗。 “许墨会常来拜访。” 弯腰拜了最后一下,他起身离开了文心道。 九凝山没有这块黑玉,它永远都无法恢复灵气。 那是曾经栾熠阴差阳错划下的一朵云,亦是天尊点的灵山,一切至少应该回到大家想它恢复的摸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一道缘。 是好是坏,就如打结的缘线,需要慢慢耐心的解开。 栾熠带着夸奖欣赏之意笑道:“你也是能解缘线的人了。” 白珝抿唇笑,直到再看不见许墨的身影,她才继续坐下吃酥肉。 “因你。” 她夹了一块,伸手递给他:“不烫嘴。” 他低身来吃。 栾熠吞咽后道:“你的意思是我方才把烫嘴的给你吃了?” 白珝:“山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弯。” 她随口一句,他能绕老远。 回身继续专注吃面前的食物,偶尔看他辛苦给他也塞一个。 文心道里虽然没有一个弟子,但常来的客倒是不少,陶治远来过几次,都是来商量婚事的。 这事拖得也够久了,还没定下,陶治远的黄道吉日谱都快翻烂了。 最后栾熠说还是定在原先的立冬,虽然这日子一般,但白珝肯定是想的,尽管当初随口一定但随口这人是玄平。 于是便定在了这日。 说来也是巧,确定日子这天到婚期恰恰相隔两月。 那些曾经老往文心道跑的几人,无论什么身份一个没逃过,全被抓来布置文心道了。 大婚前一夜都说新人见面不好。 白珝不信这些,栾熠倒是守规矩的很。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白珝怎么撒娇都没用,他就是冷漠的一头倔牛! 奇了怪了,平日让他别缠着她,他可不愿意的,深更半夜都不许她睡觉,非要折磨她。 这新婚前一夜,别说前一夜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他倒是没有不告而别,留了字条,不只一张。 第一张放在床头:说他没有去摘花,也没有去任何地方,他就在文心道里,门死不会出。让她不要担心,不要慌乱。 白珝:“……” 第二张放在梳妆台上:今日要穿红色,因为我也穿了红色,许你今日抛掉我的木簪戴金钗。但不可以乱放,乱放万一找不到了,下次就让你腰酸背痛,下不来床,绝对不照顾你! 白珝:“……” 这个感叹号,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第三张摆在膳房桌上:报完菜名。趁热吃,绝对不烫嘴,好吃记得告诉我。 最后还画了个笑脸。 白珝:“……” 那是告诉吗?那分明是想要她夸夸夸。 第四张是在紫花树下:今日还来牵缘吗?知道拦不住你,线帮你理好了,今天是糖葫芦,犯愁了就吃一颗解解愁,打结了就让它在那,我会帮你解好,改日再牵。快尝尝糖葫芦,我做的! 白珝:“……” 不是说犯愁再吃吗? 好吧,听话的吃了一颗满意点头。 “好吃。” 第五张、第六张……凡是她会去的地方都会发现他留下的纸条,墨都没干……糊了一手。 这不分明是,他知道她会来,连忙提前跑了避开她么,跑真快,逮都逮不住。 她去洗手时,旁边又有一张“纸条”,字体秀气下笔干净利落、笔风自带犀利劲道,十分霸气的字,却大大写着一堆有的没的。纸条贴在墙面上,生怕她看不见。 纸条:实在抱歉,才发现墨没干,但是写早了菜就冷了…… 然后就开始山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弯了,话题扯了十几里路远,“纸条”贴了整面墙。 白珝一字不落看完了,最后一句是:旁边有块帕子,擦手。 白珝:“……” 她到底为什么要看完这堆不相关的事,手上水早就干了。 无奈她又打湿了手,拿帕子擦了擦。 夜里回到竹屋,还是没见到他的身影,不过纸条倒是变了,他来过。灯能亮到几时,药浴要泡多久,浴袍要穿哪件,一清二楚。 夜深人静,她躺回床上,闭眼歇息。 不知道的是,某个人自她进到竹屋后就独自坐在茶室里,望着明月清风,独自品茶。 许久后他按耐不住,一日未见想得慌,他走到竹屋前,手搭在门把上,站在那吹凉风,犹豫进还是不进。 最后,他缓缓垂下手,深深望了一眼门,就仿佛能看见她那般,可惜眼前是一条条青色的竹子,他甚至看清了上面的纹路。 转身离开,走到寝室另一头,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墙的那面正是熟睡的白珝,他一手触着墙,就好似能碰触到她,可他能感触到的是竹子嵌在墙面的力道与弧度。 “真是……很想你。” 熟睡的白珝犹如听见了般,她往墙边蠕动,面朝墙,靠在凉意的墙面,浅浅呼吸。 栾熠顺着墙面坐在地,背后靠在墙面,曲起一条腿,手臂随意搭在膝上,后脑抵着墙,抬起头看那片无垠天,清冷的月色随着入深夜转凉的风倾泻在他身上,碎发微拂,红衣矜贵。 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第二日便是婚期,也如从前一般,无人来催促她,栾熠交代了她会醒的时间,所以沫沫、吾安、还有姚仪掐着点来的。 一番装扮后,盖上红色盖头,便一路往山下去,两侧的花树挂满红绸,整个文心道里热闹非凡,一派喜庆。 白珝走到大殿长廊外才反应过来,不该是有人来接亲吗,怎么她自己走下来了,还有……她拜堂的新郎哪去了? 她有些着急,透过盖头见到姜修站在一旁。 “这怎么不见人啊?” 姜修疑惑晃了圈周围的熟人,一众神魔化成人身,站了一堆,皆是满脸喜色。 “这不都是人?” 白珝:“不是,栾熠呢?” 姜修:“你要接亲啊!” 白珝震惊:“什么?我接亲?我是嫁人的啊,我接什么亲。” 姜修:“啊?全部人都知道是你要娶,你要去接亲啊,不然谁和你拜堂。” 白珝:“……” 整的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沫沫:“他该不会……没和你说吧。” 白珝想起来了,他为什么絮絮叨叨写那么长篇大论的纸条,因为一激动,他自己忘记告诉她了,话题扯那么远,就是想记起这事的吧,结果反倒忘的一干二净。 无奈叹气:“行吧……哪里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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