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县城,两个人直奔张老头家里。 就见张老头正在扫院子,那小姑娘就在洗衣服。 看起来就很累的样子。 “来了,来进来。”张老头笑呵呵。 县城里,如今四合院还是多的,但是这样精致的四合院就很少了。 外头不起眼,进来一看就知道,这曾经是一户富裕人家。 不过显然遭到了破坏。 “有人进来过?”庄皎皎问。 “哎……也就是那些书不值钱,家里凡事能吃能用的,叫人抢了两回,我们两个老的老小的小,来了人只敢躲在地窖里头,也幸亏院子里地窖偏。” 张老头给他们倒水。 “全靠政府救济,不然我们俩也活不成。我倒也算了,咋也六十多了,我这孙女可咋办?” “不好意思,冒昧问问,您家里就您两位?”萧宸道。 “哎……”张老头坐下:“哪里呢,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艰难的喝了一口水。 萧宸和柳芽坐下来。 “老大家一家都在美国,一年回来一次都多。他娶得是个美国的老婆,生了两个女娃娃。老二家常年在上海……一家四口人……老三家,就是我这孙女的爸妈,本来是都在省城,出事的时候,也去上海有公务。” “现在……都没了。” 火山埋葬了他大儿子一家,海啸埋葬了他二儿子和三儿子一家。 “我闺女没结婚,跟她男朋友在京城。出事后还打了个电话,可后来就没联系。这几个月也没见……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眼下,要不是我还有这么个孩子,我真是活不成了。” “我老伴前几年胃癌没了,这家就败了。”老头擦泪。 坐着洗衣服的小姑娘也哭起来,小小声,呜呜咽咽的。 “那……您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去了村里,至少吃得饱,也安全。”柳芽道。 老头擦泪:“哎行,好。” 说着就起身:“妞妞,别洗了,拧干吧,咱们收拾收拾跟哥哥姐姐去村里吧。” 妞妞站起来点头:“谢谢哥哥姐姐。” 柳芽摸摸她的头,这种环境下,这种小孩子最可怜了。 按照张老的家境,这孩子本该是个小公主。只不过,回来过个暑假罢了,就再也没了爸妈。 不过也幸亏是回来了,不然……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替一老一小将家当收拾了。 被抢的就算了,还有一些不重要的就不要了。 幸亏今天开的是萧宸的车,足够空间大。 回到村里的时候也下午了。 村长一直都在周家庄这等着,见了人回来就笑呵呵的迎上来了。 还没说几句话,就见村里有个男人上前:“这不是张校长?” “哪个张校长?” “三中的张校长嘛!还是我闺女的班主任老师。” 一般来说校长就不带课了,但是也有例外的。 众人一说,好嘛,这三中是这十来年才有的一个新学校,一举将之前的一中比下去了。 不少人家孩子就想考进去,还进不去呢。 自然有人走校长的路子,当然了,村里人没走通,但是也有见过的呀。 比如这个你男人,也就是周海平他就见了两次。 一说校长,周海平的闺女也跑来一看,可不就是! “张老师!” 长老一时间倒是没认出来,可细看过也就有印象了:“张同学啊。” 这一认,村里人那些不满意来个吃饭的也没啥好说的了。 这三中的校长,多有文化的人? 热情一下就来了。 顺带就夸萧宸和柳芽慧眼识珠了。 小学校整理好,三间教室,不过现在没那么多孩子,用一间也够。完了再细细的分年级。 如今大家也不求啥出息了,只求不做个睁眼瞎。 换句话说,七八岁十来岁的豆丁,就算是再困难,毕竟都是新社会长起来的,家长们还舍得叫干啥? 何况,有的人家死了多少人,留下个孩子,宝贝疙瘩一样的。 自然是舍不得。 送学校去不是正好? 张老师就这么顺利的住在了村里,一老一少对柳芽一家感激不尽。 地里的庄稼终于长出来的时候,大家就看出了不对劲来了。 苗子真是稀稀拉拉的。 土豆,谷子,糜子还算凑合,玉米和高粱就不行。尤其是玉米,简直就没几颗苗子。 庄稼是真的稀稀拉拉,野草却是蓬勃茂盛。 真的,从未有过的茂盛。 以前虽然也有野草,但是刚翻地种上庄稼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野草。 尤其是今年,地里基本没啥化肥,家家户户用的都是自然肥。 野草怎么会长得那么快? 与此同时,没种地的地方,野草也比往年长得好。 甚至短短半个月,山上已经绿油油的了。 这在往年是不可能的。 西北这片地方,盛夏看来,也远没有那么绿。 可今年,显然这植被长得太好了。 柳芽看着昨天才收拾过的暖棚,今天又那么多杂草,气的直接甩手走人了。 伺候不起。 村里的老人凑一起,都讨论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也没见过这阵仗。 这野草长得好,树枝抽条也多。 村口,几个老头嘀咕:“我看周满家后头种的玉米长得还行呀,地里是咋回事,不出苗,出来也是黄不拉几的。”
第73章 心满意足 “对呀,周满家那玉米还行,不过看苗子不像是大玉米啊。”另一个老头也好奇起来。 几人一琢磨,这事不是小事,索性去周满家问问算了。 于是几个老头一起,就往周满家走。 周满刚从地里回来,也是愁得头大,不出苗那还有个好? 见来了这么些人他也一时好奇的不行。 听完来意,他都惊了:“我家屋后?那是我老婆种的,等夏天自家吃的啊?” 说着就往后走,感情他自己还不知道。 看过之后也惊呆了,虽然这苗子也不算好,但是比起外面地里的,那可强太多了。 他老婆过来看也惊讶,也就两天没管,这可跟外头地里差别大了。 “这咋回事?你这地里弄啥了?”村里人惊讶的不行。 “啥也没弄啊,就……猪粪,如今猪也没了,就去年留下的一点猪粪啊。”周满老婆不可置信。 “哎?是种子吧?”周康忽然道:“你这种的是小玉米?软的硬的?” “硬的软的都种了点。”周满老婆恍惚:“那咋这玉米长得就还行,地里的不行?” “那咱去哪知道,走走走,村里问问去,要是这样的能行,说不定地里那还有办法。”周康招呼大家。 没过一小时,大队部,周志高就被薅过来广播。 没多久村里人就聚集过来,说起周满家这个,就有人也说自家也是这样。 这一琢磨,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学校也还没开始上课,张老也来了。 他琢磨道:“我有个想法哈,咱们地里的玉米是改良品种是吧,年年都要种子站买的那种?” 大家都说是。 “小玉米是家里自留的种子,就是那种过去我们嫌弃产量低的,颗粒也不大那种。不过好吃。我琢磨,是不是这改良过的品种不适应如今这个气候?” 众人就交谈起来,倒也觉得这事有道理。 “我们前几天下去回来也是发现,就算是下面村子里以前这庄稼比我们上头好,但是如今也是不成。蔫搭搭的。”柳芽道。 “说起来,谷子比玉米长得好。”周志高也道。 这可都是自己留的种子。 柳芽和萧宸小声嘀咕:“意思是,这人为基因改变的植物适应不了气候了?” “也不是没可能。而且今年肥料也少,说不定就是这些原因,还有就是野草特别旺盛,或许这基因改变的植物太脆弱?”萧宸摸下巴:“这就触碰到我的只是盲区了。” “咱们再去一趟县城吧,去问问?”柳芽道。 萧宸起身:“能行!” “哎哎,别急,带上我老头子。我有个老朋友就是搞这些的,正好我带你们去。”张老头起身。 柳芽和萧宸点头,把妞妞交给周静带着,就带着张老头去了县城。 村里人眼巴巴的等着。 这可是大事,吃饭的事小不了。 妞妞被带回去了柳芽家,就被两只狗萌的走不动了,暗戳戳的摸啊摸。 两只狗虽然厉害,但是对待小娃娃还是比较客气的。至少没凶。 但是两只大鹅可没客气,它们激动起来,自家人都不放过,何况外人呼? 于是,妞妞小朋友不幸尝试了一把被大鹅支配的恐惧。 挂着泪痕坐在屋里边打哭嗝儿边吃瓜子。 叫人看着是哭笑不得。 另一头,村长也一起跟着去了县城里。 先去部队驻扎地方说是找谢班长和张班长。 也是正好这两位今天都在基地里。 很快就找到了人。 谢班长来接:“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没出事,就是有些事来问问您。”柳芽笑了笑。 谢班长就将他们带进了基地。 这个小型基地里,住着的是一些领导,还有一些重要的人物。 柳芽等人说明来意,谢班长就道:“来对了!就为这事,咱们县里领导前几天去了一趟省城。我不太懂这个,你们等会我给你们找个懂的人来说道说道。” 很快,谢班长就带来了一老一少。 老的见了张老头就叫:“老张?” “哎,老吴。”张老头笑呵呵:“我还说去你家找你呢。你这是住基地了?” “是啊,你这是?” 两个老头叙旧几句,简单说了说处境。 这老吴原来是市里头粮食研究院的副院长,后来退休就回来了。 他俩年轻时候就是战友,最后又分配到了一个市,虽然一个是市里一个是县城里。但是离得近,时常见面。 这老吴家就一个女儿,如今也是生死不明。 两个人也不说这些伤心事,只说正经事。 柳芽几个将猜测说了之后,老吴笑起来:“明白人!哎,咱们前几天去省城,那边的研究院也是这么设想的,做了几个实验,理论上基本支持。但是你要知道,如今这形势,没时间慢慢实践了。” 萧宸点头表示理解。 确实,今年种不出粮食的话。那些储备的粮食和物资还够吗? 明年呢? 主要是,储备的粮食,就算是粮仓有特殊的处理方法,可粮食也未必就能永远不坏。 再说了,偌大一个国,就算是南边被海啸吞了几个大城市,可依旧是庞然大物,坐吃山空那不就是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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