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人看着她抿嘴笑:“小仙姑和仙师感情真好啊,日日都得来寻。” 霍忍冬一愣,忙分辨:“婶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旁边另几个妇人忙打趣着:“不是什么?我瞧着仙师待你是放在心里的,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盼早生贵子啊。” 她们说话完全不顾及这里还有个大姑娘,把霍忍冬说得闹了个大红脸。 于是待她出了医馆帐子,见到戚慈时脸还是绯红一片。 男子懒洋洋靠在长河的柳树边,他领口略松,身上换了件深蓝色的窄袖武服,看到霍忍冬的刹那,眉峰微动。 她应该是刚净完面,连眼睫仿佛都是湿的。面颊敷粉,唇瓣若红云,几缕未挽住的墨发从包巾边散出来,越发衬得这张脸明眸皓齿。 特别是当她望过来时,面颊到颈侧的肌肤泛着红,一双眸子潋滟含波,让周围经过的男丁都看直了眼。 当真是冰肌玉骨、裁雪为神。 霍忍冬耳边还记得刚才婶娘们打趣的话,扭扭捏捏走到戚慈面前,不肯直视他:“公子,怎么了?” 戚慈眼里却只有她。 他示意了一下手边食盒,里面有碗煎好的药:“你日日为百姓劳心费力,怎么偏不顾及自己身体。当时不是被攻击符伤到了么,这么快就不疼了?” 他帮她把碗拿出来:“就算是仙女,受伤了也是要喝药的。” “怎么样,喝药吧仙女?” 男子眉目俊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霍忍冬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忙夺过他手里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戚慈轻轻打趣:“仙女豪爽。” 霍忍冬:…… 她以袖拭了拭唇角,忽然想起了什么:“公子,白玉京会盟的贡献是什么意思?” 戚慈:“想要那些庞然大物出手庇护,自然得付出点代价。以物资换贡献,有了他们名义上的相助,无论修桥还是修路,河城从此都会安安稳稳。” 瞥了眼她素净的打扮,戚慈道:“周家私库看着多,其实没几件好东西。” 他从袖口取出一个木盒,撇过头递过来:“喏,给你选的。” 霍忍冬愣了愣,她接过来,见木盒里是一支钗。白玉质地,雕刻成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头尾点缀有金色。 “公子,这太贵重了……” 霍忍冬下意识要推辞,她想起自己之前还把戚慈送的珠花弄丢了。 戚慈却拦住她。 “这是一件玄级法器,里面存了我的神魂气息,关键时刻可以联络,还可做保护屏障,金丹期以下不足为惧。” 他把玉钗给她细细簪在发髻上,好看的凤眸微弯。 “年纪轻轻的,要多笑笑才好看,苦着个脸做什么。”
第29章 两个男人的修罗场 清晨时分,长河河面还是一片雾气蒙蒙。 码头泊湾之内,一艘艘货船陆续抵港,其上堆满了各色货品。 脚夫们搓着手挤在一起,他们背着麻绳、布袋等物,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麻雀,等待船老大就地招工搬货。 灰扑扑的码头,有一艘三层高的楼船静静停着,画风与周围不同。 其上楼宇巍峨,帆旗招展,颇有些恢弘气象。此等客船,其上之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身家不菲。 脚夫们蹲守在不远处仰着脸看,都在猜测船上会下来个什么大官。 只是一阵风吹过,他们都仿佛中邪了似的,竟齐齐别开眼,完全忘记了大船的事情。 下一秒,一前一后两条人影徐徐步出客船,上到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上。 这马车也是装饰华丽、布置精致,赶车的是名筑基期修为的哑巴,没有用妖兽拉车,只是选了外形最普通的红马。 车厢内,独孤易身披狐裘,靠在丝绸软枕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边侍童年纪小,听见马车外的喧闹声分外嫌弃。 “这小城不过刚刚发展起来,热闹是热闹了,但到处都土兮兮的。分店生意也不过尔尔,斋主何必亲自跑一趟?” 独孤易没回答,只是单手捏着眉心表情冷淡。 马车默默行进在河城街头,忽听到前方一阵嘈杂之声。他忽然睁眼,以折扇挑起车帘一看,见外头是一露天设置的医馆大帐。 棚子是用油布和帆布搭起来的,里头或坐或躺了不少病人,帐外还有几口大锅。一口熬煮着药材,一口以沸水烫煮棉纱,旁边来来往往的人虽多,但都井井有条、有说有笑。 小童也往外看,他惊讶的却不在于此。 “斋主您瞧,此地竟有修士专为凡人设下安神阵。” 安神阵有凝心聚气、安神补心的功效。徐徐流转的大阵位于整个医馆帐子下方,金色符文隐隐作现。其上生活的病人们并不知情,只知道在这里睡觉格外香甜。 独孤易目光一动:“停车。” 驾车的哑巴奴才立刻勒停车马,小童奇怪,这不过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棚子,里面的病患都是贫民,脏兮兮的,有什么可看的。 要说唯一的特别,是那忙里忙外的大夫,乃一绝色美人。 一位青衫女子正挽起袖子,为病患家属打包药材。她不过桃李年华,雪肤花貌,尤其一双如星子的眼眸,温柔如水。 虽穿着朴素,却仍能显出身段婀娜,行走之间好似弱柳扶风。穿行于简陋的医馆大帐,煞是赏心悦目。 独孤易透过车窗往那边看,他见过的世间美人不知多少。或是妩媚明丽,或是楚楚动人。凡间王朝的公主,修士家族的掌上明珠,大宗门的天之娇女。 要说,霍忍冬容颜不算最出色的,但却是唯一能让他驻足的。 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美,如森林里一泓清泉,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 霍忍冬额上满是细汗,她正看着面前的病人手足无措。 这汉子被周家监工打断了腿骨,如今几日过去,伤口已经愈合,但身体情况竟然越来越差。 城内缺少大夫,她拿着纱布不知如何是好,一道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患者体内有裂骨,骨刺扎破肌理,他如今面色灰败,就是皮下伤处发生了病变。” 霍忍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 回头,见一白衣公子正笑吟吟立在旁边。 他面如潘安、头戴玉冠,两条坠着金珠的穗子从两鬓垂下,落在胸前。 他面容含笑,身上带着富家公子没有的超脱与仙气。 河城什么时候有不认识的修士进来的? 霍忍冬心头一跳,忙起身拱手行礼:“多谢这位道友。” 独孤易的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脸上,从她的额头转到鼻子、嘴唇,又回到眼睛上。 他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内伤难治,如果放任不管,他这条腿再难行走。” 霍忍冬闻言露出为难的表情。 独孤易:“外伤处理难免血气脏污,仙子若不嫌弃,我可一试。” 她一愣,像是没料到他会主动出手相助。 霍忍冬端来铜盆热水、匕首纱布等物,独孤易撩起袍子坐在粗糙的棚子里,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的,伤处被打开又合拢,他再挥挥手,原本外溢的血气就消失无踪了,整个患处干干净净的。 面前的白衣公子气定神闲,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好像这样处理外伤的动作他做了无数遍,优雅得如同作画。 等收拾好东西,两人出了棚子,霍忍冬再次道谢。 独孤易眯着眼睛看她,一缕发穗落在他肩头的狐裘上,美轮美奂。 “仙子善心仁德,同为修行中人,我不过仗义相助罢了。” “在下独孤易,请问仙子芳名?” 两人互通姓名后,霍忍冬好奇问:“道友似乎很擅长医术。” 独孤易神情微愣,马上又笑着:“我们银海书斋的人,大多身怀六艺,我恰恰通些岐黄之术的皮毛罢了。” 霍忍冬没听过银海书斋的大名,不过看独孤易模样打扮都是谦谦君子,她不由心生好感:“道友医术高超,实是自谦了,今日着实令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见她得体又知礼,独孤易眼眸微动,心头荡漾。 “方才我见仙子面善,又医者仁心,这才情不自禁停下马车走近,没有惊扰仙子才好。” 霍忍冬这才注意到等候在不远处的华丽马车,还有旁边眉目恭敬的小童。 她确实看不穿独孤易的境界没错,但那小童……好像是和她差不多的炼气。 心头倏地一跳,她试探着:“恕我眼拙,看不出道友修为,如果失礼还请见谅……” 独孤易哈哈笑着摇头,摇了摇折扇:“我虚长你几岁,不必拘束,仙子大可唤我一声师兄。” 霍忍冬犹豫了。 师兄……? 两人非亲非故,这个称呼未免太过亲昵了。 正踌躇着怎么回答,有个人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响起,如山石炸裂,非常不爽的模样。 “这世上还没有炼气期管元婴期叫师兄的道理!” 霍忍冬猛地回头,就见戚慈一脸不善,正抱臂站在身后,瞪视着旁边的独孤易,周身气息暴躁生人勿进。 而独孤易一身白衣,更显超凡出尘。 他好脾气的笑笑:“只要双方乐意,叫什么不行?” 话里似乎是在暗指什么,话音落下,戚慈的脸已经阴沉似水。
第30章 两个男人的对峙 霍忍冬被两人的对话吓了一跳,独孤易是元婴期?! 至今所见的修士,金丹期就已叫人望而生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周霖、韩山都是一家家主或族长,翻手为云覆手雨,随便决定他人生死。 金丹大圆满境界的戚慈更加张扬,不管去哪都是目中无人。 元婴期……又是何等地位? 她连忙往旁边跨了一大步,弯腰恭恭敬敬行后辈礼:“见过道君,请恕晚辈失礼了。” 戚慈哼了一声,目光咄咄逼人:“他隐匿了修为,你看不出来才正常。” 说着大踏步靠近,站在霍忍冬另一边。 他刚刚从周家府邸的密室里发现了一点东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个碍眼的男修和霍忍冬站在一起。二人言谈甚欢有说有笑,好像阔别多年的老友似的。 还谈到了师兄? 一把年纪,师什么兄!叫老祖还差不多。 戚慈心里不是滋味,只觉得怒意上涌。 “这位道君面生的很,敢问来自何方宝地。来到此偏僻小城,是有何要事?” 一句道君,也就透露出一个信息:二人年纪差得很大,起码几百年,不是随便一声【师兄】可以跨越的。 除了个别天赋卓绝的存在,现在元婴期的修士哪个不是几百岁、甚至上千岁的老怪物,一百出头的戚慈已经是极年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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