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易笑眯眯的,握着她的手却未放开。 霍忍冬一愣,这话有些暧昧。 她虽然和星移道君也有几次三番偶遇了,但此刻她穿这身不伦不类的华服,又在他的地盘。 霍忍冬心里升起股强烈的违和感,不敢再与面前男人对视。 “道君……”她低下头,双手试探着往外抽,但竟抽不出来。 握着她双手的男人力气极大,十指好像枷锁死死扣在她手腕上,但他的皮肤不像戚慈那般热烫,竟然泛着凉意。 半晌,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独孤易放手了。 霍忍冬如释重负,她搓了搓袖子,悄悄往后退半步。 “我听闻你被逐出了天衍宗,着急想去见你,结果才知你们已出了白玉京。” 独孤易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大宗门人事复杂,尔虞我诈是常态,你又天资不凡,容易遭人嫉恨。可就这样流落成散修岂不可惜,日日担惊受怕?我于心不忍,仙子若有意,可入我银海书斋修行。” 他的声音悦耳,讲出来的话更加好听:“书斋虽是开门做生意,我这些年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各类功法心诀倒是不缺,你想要修习什么,我都可为你寻来。还有法宝、丹药、武器、符箓……只要是我有的,尽数入你囊中。” 这样的巨大诱惑,可不是金银财宝可比。 而且伸出援手的是一位身家巨富的元婴道君,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修士,恐怕都会当场毫不犹豫答应。 男的喊师父,女的喊夫君。 况且,霍忍冬才只有十八岁,又遭遇了这么多。 独孤易觉得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这样一位年轻小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可他没想到的是,她早已心里有人。 霍忍冬满心都惦记着戚慈,怎么可能就这么留在银海书斋,她忍不住再次下拜,语气干脆:“多谢道君美意,只不过晚辈并非一人,公子于我有大恩,我断不会弃他于不顾。” 她一口气说完,又觉得拒绝得太过冷硬,补充道:“道君人中龙凤,银海书斋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是晚辈没有福气,再次多谢道君搭救之恩,晚辈铭感五内。” 室内寂静下来,霍忍冬作揖作的手都酸了,面前人才冷淡回答:“你说的这样好,可惜了,这福气我想给,你却不要。” 独孤易叹了口气,缓缓走出卧室。 待他整个人隐于帘幕后看不见了,霍忍冬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奇怪,明明独孤易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却比厉言厉语的戚慈还要让人难以招架。 她拔下发髻上的凤头玉簪,想要用法宝和戚慈联络,可不知为何,发髻一而再再而三的闪烁,就是无法成功。 难道戚慈还在危险之中? 霍忍冬没有办法,愣愣坐在椅中,手里握着发簪出神。 而在一墙之隔外,白衣男子没有走远。独孤易站在门边,静静望着里面垂首叹息的美人,狭长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 “你说不会弃他于不顾……这份真情,若是给我有多好?”
第98章 留下吧 虽然说是暂时留在了独孤易身边,但银海书斋的人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 霍忍冬走出这间奢靡的内室,发现外面漂亮得像仙境一样,是个庄园。比之秋水镇韩家,豪奢了不知道几倍。 但周围云雾缭绕,很显然是位于某个阵法当中,轻易是出不去的。 霍忍冬压下心底的焦虑,打算稍后再和独孤易辞别。 “仙子,快来啊,宴席都准备好了。” “就等仙子出场啦?” 花枝招展的侍女们最是让霍忍冬难以招架,她们连哄再拽,把她拉到后院的小花园,这里已经露天摆上了宴席。 坐在小方桌周围的全都是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人,乍一看望去,霍忍冬只觉被大能们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差点窒息之际,有一人走到身侧,轻轻拉起她的手,抵住了旁人的窥伺和压力。 霍忍冬这才能够呼吸。 宴席上的人传来大笑:“星移,要不要护得这么紧?” “知道你高兴,不必如此明显罢。” 霍忍冬觉得这些人说话有些奇怪,但独孤易将她带在身边,并没有丝毫反驳,反而笑着回礼。 “她年纪小,脸皮薄,你们再如此以大欺小,就别进我的门。” 有人打圆场:“好了好了,如此佳人,当以金屋以藏之。” 另一人感慨道:“听说是天衍宗出来的真传弟子?当初走问心途的那个?想必资质非凡。” “下山是明智之举,天衍宗那地方,不待也罢。”有一名年轻男子仰头喝了口酒,醉醺醺道,“特别是李颜那几个老不死的,仗着时日不多就到处欺负人……” 霍忍冬被独孤易拉着坐下,莫名其妙手里就被塞了一杯酒。 他低头解释:“都是些我多年的散修朋友,他们随意惯了,你莫要在意。” 霍忍冬摇摇头,只是并不喝酒,而是留意起了那些人的话题。 “天衍宗啊,庞然大物,内里早就腐朽不堪。当年的那事,可是震惊我一辈子。”八卦的年轻男人又继续道。 “戚宵当年如日中天,隐隐有下一任掌门的迹象。却能带着戚家全族和黑域同归于尽。此事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有蹊跷,但怎么着,天衍宗竟然装聋作哑,还把错都归咎到戚家人头上。” 谈及熟悉的人,霍忍冬耳朵竖起。 “要不是那戚家小子是个硬骨头,恐怕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可不是,辈分高可不是什么优点。在门派里,多少人想他死。” 他们觥筹交错,酒水哗啦啦往下灌,话题也跟着变。 “也多亏了他有个好师傅,冲恒尊者可是天衍宗最后一位化神大能,谁不能给他几分薄面?” “最后一位又如何,还不是坐化了。现在的掌门曹明镜是他的大弟子,连化神的坎都摸不到。” “眼看明镜道君寿数无多,至多还有一两年活头。” “那岂不是即将坐化?现在天衍宗的元婴可没有大圆满境界的,怕是曹明镜死后就要地位有亏,岌岌可危!” “我还听说明镜道君暗中在寻延长寿数的办法。” “废话,我也在寻,换你不寻?” 听他们的话题越来越怪,霍忍冬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好好在说戚家事,又扯到了掌门明镜的身上? 独孤易的脸色却冷淡下来:“好了,你们醉了,都少喝几杯。小鱼,为客人们上醒酒茶。一会一人一屋送回去休息。” 始终站在旁边的侍童蹦出来,乖乖答是。 宴席上的众位散修当然说自己没醉,又闹闹哄哄地过来要独孤易陪他们喝。 后者四两拨千斤把人全部拎走,转头温柔地看着她:“此处酒气大,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想不想逛逛我的别苑?” 霍忍冬举目四顾,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只能作罢。 两人搭伴,在华丽的庄园里漫步,身后跟着一众莺莺燕燕的侍女,好像春游一样。 独孤易偶尔会给她介绍附近的景致,偶尔从路旁摘下花来送给她,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是寻常男子追求人的伎俩。 可霍忍冬心不在焉,只顾敷衍。 后来,独孤易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碗状的法宝,说是送给她的小礼物,可以拿来养鱼。 后面跟随的侍女们七嘴八舌,说这碗‘无尽泉’可是好宝贝,里头有源源不断的活水,遇见火系妖兽,放水都能把对方淹死,斋主真是对她格外好,连随手拿的宝贝都能让心上人去养鱼。 独孤易瞥她们一眼:“放纵你们太过了,多嘴。” 侍女们吐吐舌头。 可‘心上人’三个字让霍忍冬周身一紧。 她借故回屋,一手捂住胸口,忍不住心乱如麻。 独孤易咄咄相逼,他是很好,可她不喜欢!她怎么会和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在一起! 是夜,趁着侍女们在门外打瞌睡,霍忍冬脱掉繁复的衣裙,摘掉凌乱的簪花,掂着脚尖打算偷偷离开庄园。 此处根本不是白玉京内的银海书斋总店,她也不知道身在何方,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必须马上去找戚慈…… 可刚走到围墙附近,白雾弥漫过来,霍忍冬失去了方向。她不想出剑损毁庄园,正一筹莫展之际,背后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这么晚了,打算去哪?” 独孤易一袭白衣,披散着黑发站在雾里,好像山鬼夜魅,不像活人。 霍忍冬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靠近,她定了定心神,礼貌作揖。 “多谢道君善心收留,只如今晚辈伤势痊愈,还有急事等待去办,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了,晚辈就此辞行。” 独孤易沉默了良久,霍忍冬感觉周身的白雾都重了许多,阴寒之力骤浓。 他笑了一声:“留在这里可不是因为我善心。” “法宝、礼物、财富,这些都留不住你。我是知道的。”他往前走一步,逐渐靠近。 “那,一个男人的心动呢?” 霍忍冬猛地抬头,却见独孤易说。 “我心悦你,留在我身边吧。我于你可亦师亦友,百年所学尽数倾囊相授,绝不保留,可助你扶摇直上元婴境。” 他温柔看着她,眼神魅惑:“往后慢慢仙途,你我二人携手长生,岂不快哉?” 霍忍冬呼吸急促:“道君……晚辈凡人出身,不值得您……” “凡人怎么了,我也是凡人出身。看着你,我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独孤易笑,“银海书斋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是想让韩家覆灭,还是对天衍宗那些恶人报仇?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只要你能侧目于我。” 此刻,他已经走到她跟前。独孤易抬起手,拇指触到她的唇珠,轻轻一捻。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霍忍冬举手去挡,却被他捉住手腕。 独孤易看着她手指上的红线,眼神凉薄。 “你的红丹诅咒不是已经解了么?为何还要带着,摘掉。” 霍忍冬不习惯与人如此近距离,不由恼怒挣扎。 片刻后,她忽然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这是解红丹诅咒的方法?” 独孤易凉凉地看着她,细长眼神里闪烁的不是情谊,而是危险。 下一刻,霍忍冬眼前一黑,软软晕倒在他怀中。 独孤易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发,字字句句咬在她耳畔。 “傻孩子,因为红丹诅咒,是我的传承啊。” 当年,他因缘获得了散修的功法,却因为资质普通,功法普通,始终无法强大。 他无法忍受自己变成修仙者了还是下等人! 终于,他等了一百多年,机会终于来了。在一次秘境探险中,他杀死了队友,获得了唯一的洞府传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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