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的嫉恨遮都遮不住。 “大放厥词!看我划花你的脸!” 韩玉芝大喝一声,直接拔出腰间软剑冲过来,剑光一闪直朝霍忍冬面门而去。她想赶在家主来之前,趁着己方人多制服霍忍冬,率先立功。 但到底也只是想想而已…… 像灵蛇一样的剑花在周身乍现,频繁的金属撞击声音接连不断。 但猛烈的攻击下,霍忍冬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她手握落日剑,眼底一片漠然。韩玉芝的那些攻击,从某个角度去看,好似已经要触及她的衣角。 但却也只是某个角度而已。 在仆从们的眼中,韩玉芝的攻击密不透风。但实际上,就像隔着一道玻璃的烟花,中看不中用。 ——连霍忍冬护身的八宝莲罩都攻不破。 似是终于厌烦了这样如蚊蝇般的纠缠,一股狂风忽然拔地而起,直接将韩玉芝整个人卷起,呈旋风状带到半空,然后再重重摔下。 众人只闻“碰——”的一声巨响,韩七小姐被扔在地上,把地板砸出一个坑。 霍忍冬手中风剑没有停歇,狂风卷着大门边的屋檐掠过,“乒乒乓乓”的瓦片跌落,一下子就把韩家门面搞得一团狼藉。 在奴仆们的惊呼逃窜声里,有一道含着金丹威压的怒喝:“大胆,谁敢在我韩家放肆!” 韩岻携着一堆人现身,他看清站在大门处的人后,脸上稍显意外:“——是你?” 一堆信息在脑中掠过,韩岻暗道不好。他派出的雨阵刺客,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但韩家人却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被砸断了骨头的韩玉芝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趴在地上用胳膊爬着到他脚边。 “家主救命啊!她要杀我!这个贱婢,你快替我报仇!” 韩岻自知此事蹊跷,但人都杀上门了还能如何? 他阴沉着脸,下一刻,一群身着黑衣的小厮手持兵器,将霍忍冬团团包围在中间,表情尽是阴狠。 看着己方人多势众,情势一下子逆转,韩玉芝高兴极了,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大叫着:“杀了她,杀了这个贱婢!” 韩岻苍白着脸,抬手招出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法宝,呵呵笑着看向霍忍冬:“你未免自视甚高,你既送上门来,也别怪我瓮中捉鳖。” 霍忍冬看着他,缓缓道:“韩庐所制的红丹,本来是要献给你的吧?” 韩岻一愣,冷笑:“既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 “那张方子,是我求来后转交韩庐父子的。红丹本来的人选也不是你,但你体质太好,又主动和韩庐联系,不拿来做红丹简直可惜了。” 霍忍冬握紧剑柄:“除了我,你们还害过何人性命?” 韩岻作思考状:“凡人体质太差,就算炼成丹也没什么功力。大约三四个?还是四五个?” 他连连冷笑:“蝼蚁一样的凡人,难道我还要记得她们?” 天色阴沉下来,太阳被乌云遮蔽了。呼呼的冷风吹过,霍忍冬低下头,散乱鬓发遮挡了表情,她声音低沉:“够了——” 韩岻有些疑惑,但潜意识觉得不妙,他立刻招手掐诀,悬浮于半空的锁链状法宝顿时活了过来,犹如灵蛇出洞,倏地一分为八,组成一个阵列,向当中的霍忍冬攻去。 眼看她拔剑抵挡,韩岻立刻大吼:“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杀了她!” 包围霍忍冬的黑衣家丁们顿时一拥而上,各式刀光剑影几乎要将中间的女子扑灭。 而就在这时,一道猛烈的剑气袭来,横扫而过,将一干黑衣家丁打倒在地,吐血不止。 韩岻惊悚抬头,就见韩家外头的街道上,一个紫色的巨大男人虚影拔地而起,宛如庞大山岳…… 男人身着武服,手持长剑,看不清的五官透着怒意,周身威势逼人——赫然是戚慈的神魂法外化身。 但因他境界提升,这化身已经隐隐有半神威仪,属于元婴期的压力迫下,方才的家丁们连站都站不起来。 法外化身随手挥了一剑,庞大的剑尖扫过,轻而易举把韩家的半处楼宇拍成齑粉。 韩岻目瞪口呆,他此时才搞清霍忍冬上门的意图,她是想彻底毁了韩家啊! 韩岻一拍座椅扶手,整个人腾空飞起:“欺人太甚!” 与此同时,又从内宅涌出一批人,看打扮都像是旁支子弟或家奴,他们十八般武艺尽出,剑头都对准了霍忍冬,面露阴狠,杀招频露。 可哪怕是以一敌百,她都不带怕的。 落日剑舞得密不透风,阿狸飞在半空,时不时喷出一口火。 饶是被围攻,霍忍冬也丝毫未乱。因为她早就不是当初弱不禁风,只能被动承受加害的凡间女子了。 只闻身后紫色的巨大虚影一声怒吼,霍忍冬挥出一剑,虚影也挥出一剑—— 但凡是有袭击她的攻击,都会被虚影拦下。 而她举剑的所有攻击,都结结实实落在韩家人身上。 没多久,地上躺着的家丁子弟们越来越多,韩岻眼神慌乱,下意识就要撤退,但被脚下瘫着的韩玉芝牢牢抱住了腿。 “家主,快反击啊,杀了她!” 韩岻心中恼怒,正在这时,有人大喝一声:“且慢!” 霍忍冬停下攻击,听见无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除此之外,天上也有嗖嗖嗖数道光影,似是有一大批人正往韩宅聚拢。
第104章 该当何罪 霍忍冬面无表情收剑,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一众重伤轻伤的韩家子弟、家丁、奴仆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怎么样激烈的战场…… 实则,只有她和戚慈二人而已。 她回头看了一眼,紫色的巨大虚影也在看她,他缓缓弯腰,看不清五官的脸庞凑近,好像在安抚。霍忍冬笑了笑。 几息间,方才出声的人已经来了。不消片刻,一群道貌岸然的修士齐聚韩家,白衣飘飘、仙风道骨。 但原本历史悠久的韩宅,已经被剑气破坏得差不多了,和废墟仅有一步之遥。 瞧见来人,韩岻和韩玉芝面孔一变,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长老,此女不由分说杀上门来,是要毁我韩家根基啊!决不能姑息!” 韩玉芝抱着胳膊连连痛呼,娇弱如弱柳扶风:“长老,她一言不合就对我痛下杀手,我明明与她无冤无仇!这女心肠歹毒,长老快把她赶出秋水镇去!” 再看看周围哭天抢地的一帮受伤家丁,须发皆白的老者踏出一步,怒道:“姑娘可是不把我秋水镇放在眼里?!韩家也是百年世家,在秋水镇定居几代人,我们同气连枝,绝不会任凭外人欺辱!” 老人说话后,又有其他几个世家的人站出来,都是说得差不多意思。 “对,任凭你是什么宗门子弟,也不能无故伤人!” “滚出秋水镇,这里不欢迎你!” 霍忍冬用还滴着血的剑尖指向不远处的韩岻、韩玉芝二人。 “我来报自己的仇,讨自己的债,干你们何事?” 白衣老者怒:“什么仇怨,你难道要杀灭韩家人吗!此行径与残暴魔修何异!” 霍忍冬冷下脸:“好,那我就当面与你们分辨分辨。” 她将落日剑收回鞘中,指着对面脸上惊惧交加的韩岻。 “韩家众人,以人炼丹、为自己延年益寿,用此邪法,该当何罪?” 她又问:“拐骗良家女子,谋害多条性命,收买刺客,三番五次暗下杀手。又是何罪?” “你们说我欺辱他们,那就睁开眼看看,此地躺在地上的修士没有五十也有二十,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人,是谁欺辱谁?若说韩家不是心虚,那就是你们眼瞎。” 被她一个弱质女子当庭质问,赶来的秋水镇世家众人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们想起来去年闹得颇大的事情,韩家似乎确有其事…… 见旁人犹豫,韩岻大呼:“我子孙韩庐已被她杀死,往事早就了结,她现在污蔑我们杀人,又有什么证据!” “你要证据,证据就在此。”霍忍冬举起手,掌心一颗小小的留影珠,她略注入灵力,里头就传出熟悉的话语。 ‘四个还是五个,六个还是七个?’ ‘凡人如蝼蚁,我也记不得了。’ 韩岻脸色一白,失去全部血色。 霍忍冬高声道:“韩岻起码谋害了多条人命,韩家众人明知不报、为虎作伥,甚至还为其搜罗丹药人选,暗自瓜分好处,这家人的行为和魔修何异!” 风一吹,把她的声音吹散。 周围寂静一片,连还在痛呼的家丁们也不敢出声了。 霍忍冬:“方才质疑我时挺大声的,现在你们就能装聋作哑了吗?这就是所谓秋水镇的同气连枝?” “我说过了,是我要报的仇,和你们无关!” 对峙间,方才那辈分最高的长老突然间出声,呵斥道:“够了!” “韩岻,你们真的是昏了头了!为了修为,什么邪法都敢尝试?简直毁了我们秋水镇的名声!” “来人,将韩家人全部拖去宗祠,每人打三十雷公鞭,韩岻打一百鞭,再送去思过崖面壁十年!” 十年听着多,对修士来说,如同沧海一粟。 显然,秋水镇的世家们不想闹大,只想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眼看有人去拖韩玉芝,霍忍冬“噌”的一下拔出剑来。 “不行。”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死寂。 那白衣老头狐疑:“怎么,我们替姑娘做了主,你还不乐意?” 韩玉芝原本听要打三十鞭、面壁十年这刑罚未免太重,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借着别人的搀扶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霍忍冬在她眼里还是过去那个乡野凡女。她眼里永远是她挎着粗布包袱懵懵懂懂进门来的景象。 起先霍忍冬在韩家人面前一直退让、忍耐,所以韩玉芝说话从来都不客气、尖酸刻薄。现在她身旁有人撑腰,那股劲就又升了起来。 “韩庐哥哥虽然有错,也罪不当死,却被你一剑砍杀。再说了,你明明就没事,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凭什么要我们还债!为了一件没发生的事喊打喊杀,霍仙子好威风啊!难道你的命就贵重,我的命就贱了么!” 霍忍冬抬眸看向她。 那个眼神,竟有一瞬间像极了庙宇里供奉的修罗。韩玉芝遭到了惊吓,猛地闭了嘴。一时间为她气势所迫,嘴唇颤抖,再也没说出一句话。 白衣老人打圆场:“既然事情原委已明,害你的人你也亲手杀了。纵使韩家有错,我们也不可能容许你真的在秋水镇一再杀人。” “是啊,三十鞭子和面壁十年,已经不轻了。” “韩家得了教训,定洗心革面做人。” 霍忍冬握剑的手指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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