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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瑶把行李箱搁置到角落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零食，刚撕开了个口子，尤北扬声问道：“你要喝什么饮料吗？” “矿泉水就行。”钟瑶抱着一大堆零食坐到沙发上，接过水杯后道了声谢，这才问起尤北刚刚没有说完的事情，“让普通人拥有异能，似乎是做了好事？” “光这样来看，确实是一件好事。”尤北说，“可惜他们没有意识到恶灵终究是恶灵，是被天道厌弃的生物，只要沾染上恶灵的气息都会忍不住变得暴戾、弑杀，更别提做这个实验的前提是要把普通人血管里的血换成恶灵的血，这样一来，试验对象到底是人还是恶灵？” 钟瑶猜测道：“所以那些试验对象出事了？” 尤北点了点头，“何止是出事，差点没把整个京都给炸了。他们体内流淌的恶灵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们的思想和思维，变得逐渐嗜血起来。他们开始对同类下手，彼时的他们获得了异能，普通人在他们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只能伪装成是命案，只是在一次次的见血中，那些试验对象发现通过杀戮，他们的能力有所精进，于是在欲望的驱使下，毫不遮掩地开始大肆屠杀。” 钟瑶微微皱起眉，恶灵之所以遭到天道的抛弃和厌恶，就是因为其他生物的进化都是物尽天择，符合正常的进化规律，只有恶灵这个种族需要靠着鲜血、杀戮才能进化。 就好比小明吃米饭就能填饱肚子，小红却需要吃人血才能填饱肚子，恶灵的每一步进化和成长都踏着累累尸骨。 那些试验对象不仅获得了异能者的异能，也获得了恶灵的能力，加之无时无刻不被暴戾的血液影响，终究忍不住走上了屠杀的道路，俨然成了“人形恶灵”。 “当年那一场灾祸好不容易平息，大家也意识到了实验的可怕性，所以暂时终止了几年，直到吴科当了局长才被重新启用。他坚持认为，当年的灾祸只是由于实验出了纰漏，只要改进数据，调和输入的恶灵之血的比例，就可以避免被恶灵思想控制的局面。”尤北说道，“吴科认为，和潜在的风险比起来，显然是造出异能者更加实在，好处也更多，局里竟然还有不少人支持这种愚蠢的想法。” 说到最后一句时，尤北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屑。 “当然，在局里还有一些人认为不可重蹈覆辙，坚决抵制继续这种非人的实验，这一派人以吾主和司大人为首。”尤北说，“两派的人向来互相看不顺眼，一个意见不合就动起手来更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两派更加势同水火。” 钟瑶问：“徐凌是吴科那一派的？” 尤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支持吴科的人不也少，只有他一直上蹿下跳地丢人现眼。局里都知道你在剿灭卵巢一事中立了功，又是司大人的好友，自然会自动把你归属到我们这一派。只是我没想到，你第一天来他就这么按捺不住，像个跳梁小丑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吴科的狗。” 尤北瞄了钟瑶一眼，又开口说：“不过你放心，徐凌就是个被派出来试探的狗，以后不会再遇到这么明目张胆、不长脑子的挑衅了。” 钟瑶倒是没有考虑这个，她心里想的都是至今为止算是初步把调查局总部的事情搞清楚了，心里总算是有了底。 她这次来京都，一是为了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二是为了和司凝清见一面，顶多再加上辅助孟禹调查卵巢的幕后之人这一条，所以总部的这一滩浑水，她可不会蹚。 管他这派那派，都和她没有关系。 了解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京都过于眼盲而已。 “多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她看向尤北，真诚地道谢。 尤北摆了摆手，“司大人让我照顾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钟瑶听他对司凝清的称呼，有些好奇，“是你们这一派的传统吗，喜欢用‘吾主’、‘大人’之类的称呼？” 尤北一怔，眨了眨眼，狡黠一笑，说道：“不是哦。吾主就是我的主，司大人是吾主重视的人，吾主让我事事以司大人为先，我当然要对其使用尊称。这些都是家里的规矩啦，你以后习惯就好。” “家里？”刚刚听尤北讲了这么多，钟瑶还以为尤北提过的“家”指的就是调查局以司凝清为首的这一派，可是现在听尤北的语气，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引得尤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两个概念当然是不一样的。吾主和我都是类灵体，家指的是我们类灵体的家，现在家里也只有吾主、司大人和我三个人而已。而在调查局，大家都是为了各自利益战队，才不是家呢！” 钟瑶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清清是你的主重视的人，还是类灵体家族的一员……” 这怎么听着有一种类灵体家族是清清的婆家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之前有一个男人用司凝清的手机回复过她的消息，说是司凝清正在睡觉不方便。 那个男人，不会就是尤北口里的“吾主”吧。 钟瑶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一时间脸色更加纠结了。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那她和尤北的谈话，不也可以理解成司凝清的娘家人和婆家人的对话？ 她视线落在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类灵体身上，这个大约已经近百岁的类灵体此刻正吃薯片吃得不亦乐乎。 尤北显露出来的样子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不过也能看出来唇红齿白，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哥。如果这是类灵体的普遍颜值的话，那“吾主”的样貌应该也不差？ 钟瑶忍不住猜测，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以后机会见面的话就好了，也能把把关。 她坐在沙发上天马行空，抱出来的零食却叫尤北吃了个空，阳光射进来的角度正好，给办公室渲染上了温暖的柔色。 司凝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这样和谐的一幕。 “瑶瑶？” 钟瑶闻声看去，是司凝清，又不是司凝清。 和她记忆中的司凝清长得一模一样，可现在的她完全没了学生的模样，看起来雷厉风行、霸气十足。 明明穿着打扮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浑身的气场却大相径庭。 钟瑶有些意外地看着这样的司凝清，这半年来，她们虽然没有断了联系，只是以文字和语音消息为主，很少视频。 这也算是两人时隔半年来的第一次会面，钟瑶不得不惊叹司凝清这半年来的变化。 “尤北，多谢你帮我把瑶瑶接回来。”司凝清看向尤北，“你先出去吧，我和瑶瑶有些话想说。” 尤北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零食，站起身出了办公室。 “来吧。”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司凝清坐到钟瑶的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钟瑶一盟，“来什么？” 司凝清眨了眨眼，掩饰着自己眉眼间的疲惫。她说：“你现在不是拥有‘预知’的能力，可以‘回溯过去’吗？我知道，你觉得我隐瞒你太多事情，心里不高兴，只是事情太多太杂，我也不知从何开口，所以干脆想让你来京都自己看。” “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要触摸一下我的手，就能瞬间获取我的所有过去吧。”司凝清的语气中还有些骄傲和自豪，“看了我的过去，说不定还能解开你自己身份的部分疑惑。所以，瑶瑶，来吧。” 钟瑶本来已经打算放弃追究司凝清的身份，她已经想明白，不管司凝清有什么身份，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压根没必要追究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她刚想要拒绝，就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钟瑶的态度又迟疑了。 “和我的身份有关？” 司凝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瑶瑶，我们是真正的姐妹。” 说完，她就主动握上了钟瑶的手，放心地向她敞开了过去的大门，汹涌澎湃的回忆化作海浪，倏地向钟瑶袭来。
第52章 ◎我们情况可多了◎ 钟瑶的意识苏醒时,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实验室，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将近30年前，调查局总部还在进行“人造异能者”的时候。 可是奇了怪了,“时空回溯”的对象分明是司凝清的记忆,她怎么来到了司凝清都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忽地,几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研究员走了过来,一边还在交谈着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问道：“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已经能够做到百分百的成功率了。” 有一个人叹了口气，“你们进展得顺利了,倒是过来支持我一下，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绪。” “对啊，婴儿的体质太弱，几乎承受不了恶灵那么暴戾、强大的血液，现在已经损耗了不少实验体了。”另一个人也有些头疼,“上头不赞同咱们用婴儿做实验，没有他们的支持，实验体的数量太少了,每损耗一个，我的心都在滴血！” 婴儿？ 钟瑶心一惊，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照尤北所说，之前的那些实验是让成年人获得异能，可是现在的实验怎么扯到婴儿的身上了。 为首的那名研究员沉吟道：“这件事情急不来,毕竟‘人造恶灵’本就不是什么能够轻松完成的任务。至于实验体的数量问题,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人造恶灵？！ 钟瑶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那几名研究员又浅浅交谈了几句话,可钟瑶都已经听不到了。 她匪夷所思地看向这些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都封了！ 所有异能者看到了恶灵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他们居然在进行“人造恶灵”的实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即便钟瑶再震惊，再百思不得其所，可她不是他们，任凭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她呆在原地，目视着为首的研究员打开了其中一扇实验室的门，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和30年后公安局技术科的实验室比起来，现在的科技远没有那么发达，实验器材也相对简陋不少。 钟瑶飞快地扫了周围一圈，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实验室中间摆放的十个足足有两米高的培养皿，每个培养皿中都关着一只恶灵，一只细长的管子伸进培养皿中，插进了恶灵的身体中。 恶灵本来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动作，像是死了一般。可钟瑶的心里刚浮现这个想法，那些恶灵似乎察觉到了研究员的闯入，一齐睁开了眼睛，暴躁地用身体使劲撞击着培养皿，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哼。”为首的那名研究员压根不在乎这些恶灵的垂死挣扎，他径直走到角落一台机器前，按下了一个按钮。 培养皿中的液体一下子沸腾起来，还释放出无数道力量强劲的电流击打在恶灵的身上，不消一会，十只恶灵都瘫软了身体，没了刚才撞击培养皿的气势。插进它们身体中的那一根管道也在此时发挥了作用，缓慢而稳定地抽取着恶灵体内的蓝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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