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本该是执念幻影的男人却有了实体,被韩默扑倒在地,手里的打火机不受控制地跌落。 柳蛮蛮眼疾手快,赶在打火机就要落地引燃的那一刻迅速抓住,“……好烫!” “给我!”凌尘道长一把掏出七八张符咒,不要钱似的往打火机上砸。 火苗嗤啦作响,很快在符纸上烧出一个洞来。 男人还被韩默压在地上,两个人挣扎翻滚,身上都蹭到了汽油。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火星,韩默就危险了。 男人不甘心地嘶吼着,似乎没想到自己完全的计划会被这几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破坏。 他的面孔越发狰狞,忽然褪去了正常的皮肤,呈现出烧焦过后的碳化,整颗头只剩下一个焦黑的骷髅,眼里黑洞洞的,鼻子只有两个孔,咧开的大嘴里满是锋利的牙齿,拼命朝韩默的手臂咬下去。 “唔!”韩默奋力抵抗,几乎要和可怖的焦尸脸贴脸了,简直是肾上腺素狂飙。 凌尘道长无意中一抬头,着急大喊:“十一点半了!” 下一秒,空气中骤然袭来一股热浪,整个办公室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肆虐的火焰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黑影在挣扎嚎叫。 “怎么办,难道我们找错了?!”柳蛮蛮急得语无伦次,她本来就比一般人更怕热,脸上汗如雨下,整个人几乎快要脱水了。 热浪挤压着稀薄的空气,几人脸色都很难看。 还没找到军师,没摸到传国玉玺的边儿呢,难道他们就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了吗? 江芜脸蛋被烤得红扑扑的,却没有停止思考。 男人是纵火元凶,阵眼就是打火机没错,可为什么无法被凌尘的符咒破坏? 还是说,阵眼不只是打火机,还有这个男人? 江芜手比脑子快,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纸飞机,对着男人丢过去。 纸飞机如一支利箭,直直插入男人眉心,他的动作突然顿住。 有效果! 江芜赶紧冲上去,拿出法印在他头顶猛地一砸。 幻象与真实就在一念之间。既然男人已经有了实体,那就当做恶鬼来处理。 心生邪念,残害无辜,罪大恶极,该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铮铮—— 鬼王法印在他头顶射出金光,直接轰开一个大洞。 熊熊火海化作无数碎片消散,85楼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从地面到天花板都被烧得焦黑,工位之间的亚克力挡板在高温下融化成扭曲一团,办公桌椅烧的只剩骨架。 韩默身下突然一空,他支撑不住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们,出来了?”他满头大汗地问江芜。 * 同一时刻,顶楼的一间静室内,闭目打坐的光头男人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师兄!”一旁护法的女人着急地冲过去,“你怎么了?” 男人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阴鸷,“我的离火阵被破了。” 女人不解地皱眉,“就算他们侥幸逃出阵法,又怎么会将你伤成这样?” “因为他们不光破了阵,还把最要紧的阵眼给打散了。”男人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我耗费多少心血才炼成的傀儡,如今竟然半点都感应不到,形神俱灭了!” “夏国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女人大惊失色,“不是说他们玄门式微,官方也有心无力吗?” 男人摇摇头,“不清楚,总之尽快通知师父,光靠我们恐怕护不住宝玺,计划必须提前了。”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不行?”女人不满地跺脚,“我去会会他们——” 说完不等男人阻拦,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 “手机有信号了。” 韩默跟留守在外面的组员联系上了,原来他们在幻境里折腾了这么久,现实中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柳蛮蛮已经听江芜讲了她追踪男人的全过程,便问韩默:“能不能查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放火烧了公司啊?” 韩默跟电话那头吩咐了几句,很快就传回了消息—— 男人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妻子温柔,女儿可爱,他被桑国公司总部派遣到宁城,便带着妻女一起搬了过来,就是为了能经常和家人团聚。 但公司加班文化实在太严重了,他每天回家都已经是深夜,女儿早已入睡,第二天又要早早起来上班,就连周末也不休息,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女儿几面。 温柔的妻子本来还能理解他的辛苦,知道他是为了全家在努力打拼。但丈夫长期缺位的家庭,她一个桑国人孤身来到宁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白天送女儿去幼儿园后,她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只觉得无尽的孤独。 如果只是孤独还能忍受,但真正击垮这个家庭的,是女儿的意外去世。 当时公司接了个大项目,所有人都要留下来一直加班,直到项目完成为止。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妻子打电话来告诉他,女儿生病了,突然发起了高烧,怎么也不退,她叫了救护车,现在已经到了医院,因为语言不通,无法和医生顺畅交流,希望男人能马上过来。 男人放下电话就去找上司请假,得到的却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训斥,说他没有拼搏精神,没有把公司当成自己的事业,心里只有小家没有大家云云。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想生出辞职的冲动,但他入职时签署的派遣合同里有一条隐形的不平等条约,一旦他提出辞职,要付给公司一笔高昂的赔偿金,而他在桑国的房子还没有还清房贷,一旦这个资金链条断裂,他马上就会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男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上,这时他又接到妻子的电话,告诉他女儿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叫他安心工作,不用急着过来。 男人松了口气,又在公司里跟同事度过了没黑没白的好几天,心里始终惦记着女儿。 上司已经承诺,等这个项目做完,会给他们放几天假,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陪伴家人,带女儿去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游乐园。 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熬过了辛苦的加班,眼看项目到了尾声,大家都有点松懈了,开始心照不宣地轮流去补觉。 男人也得到了一个去杂物间休息的机会,就在他梦里还在思念女儿的笑容时,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他笑着问:“是不是雅雅的病已经康复了?” 妻子却很平静地告诉他,女儿昨晚已经去世了。 而她也买好了回桑国的机票,等她回去后,就会提交离婚申请书。 男人不敢相信,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以为她在跟自己闹脾气。可女人心如死灰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机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不管他怎么哀求,怎么道歉,女人的决定都没有改变,她只是通知他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妻子,绝望的男人将这一切归咎于公司惨无人道的加班文化,毫无同理心的上司,他决定要让整个公司为他的雅雅陪葬。 “但讽刺的是,死在火灾里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底层员工,而真正剥削他们的上司老板,早在五点钟就偷偷从后门下班回家了。” 柳蛮蛮听完,表情复杂的说不出话来,“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在他举起打火机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个可怜人,而是毁了更多家庭的魔鬼。” 韩默摇了摇头,他对这种因为自身遭遇不幸就要报复社会的家伙,生不出任何同情心来。 85楼已经被烧毁大半,电梯早就设置了十八楼不停,几人只能走楼梯上了19楼,然后又坐电梯到前台小姐刚才说过的49楼。 到了49楼,柳蛮蛮还纠结着不想出电梯,“刚才那个前台小姐也是假的吧?那她说的话还能信吗?” 凌尘道长推了她一把,“来都来了。” 柳蛮蛮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他:“我自己会走!” 她说话时一直捂着手,凌尘道长注意到这点,皱了下眉,“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接打火机的时候,好像被烫了一下。”柳蛮蛮摊开掌心,有一小块皮肤特别红。 “笨蛋,你不是总说自己身手好吗?”凌尘道长没好气地摸出一个小圆罐丢过去,“清凉膏,自己涂吧。” 柳蛮蛮好奇地拿着打量,“你出门怎么还带这种东西?” “提神用的行不行?” 韩默和江芜转过电梯,前方就挂着秘书室的牌子,他推门进入,亮出证件,说明来意。 女秘书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的,几位跟我来。” 秘书在前面带路,打量着韩默和他身后这几个人,忍不住发问:“现在道士也能当警察吗?” 而且怎么还有个小孩儿? 韩默面色不改,“那是我们的特聘顾问。” 女秘书将他们带到小会议室,“董事长还在开会,会议一结束就马上来见你们。” 随后又有几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陆续端来水果点心,招待礼数十分周到。 柳蛮蛮坐在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真的上来了?”环顾四周,“这一切不会又是假的吧?” 她都快被折腾出被害妄想症了,这长生制药简直是龙潭虎穴啊。 “哎哟!”凌尘道长突然喊了一嗓子,“你掐我干嘛?” 柳蛮蛮理直气壮,“我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凌尘道长:“……不可理喻!” 柳蛮蛮又凑到江芜身边,“小阿芜,你现在能感应到传国玉玺的位置了吗?” 江芜点点头,“很近了。” 之前她一直无法准确感应到传国玉玺的位置,估计是桑国人用了什么外国的邪术屏蔽气息,而这种邪术又和刚才的幻境根出同源。 托他的福,江芜在幻境里摸索到了一点窍门,已经能抓住传国玉玺的一丝痕迹了。 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桑国传统服饰的女人冷着脸走进来,傲慢地抬着下巴,“就是你们要见董事长?” “没错。”柳蛮蛮拍桌而起,她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玄门中人的气息,“你又是什么东西?” 女人瞪着柳蛮蛮,先是为她的美貌惊艳了一瞬,紧接着眼中闪过嫉恨。 可恶的夏国女人! 她冷笑着,忽然摆出一个决斗的姿态,“想见董事长,先过我这一关!” 话音刚落,柳蛮蛮已经撑着茶几飞身一脚,和女人在面前的空地上打了起来。 女人出手阴辣狠毒,但柳蛮蛮更加灵活多变,二人越打越快,渐渐都打出了火气,韩默甚至看到柳蛮蛮眼底有一抹金芒闪过。 “不能让金花婆婆上来。”他下意识地对江芜念叨,“她动起手来简直六亲不认,这里全是桑国人,还不都被她活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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