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 就是我方才在想事情, 然后被盼盼你忽然吓了一跳。”姜白压下心底的紧绷, 状若平淡地掩饰道。 姜白的反应有点过度,毕竟对于阮逢年来说, 隐藏自己事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根本没必要如此慌张。 不过倘若让连盼盼看到了阮逢年也不好解释,阮逢年怎么说也是恶名远扬的魔族毒美人。姜白总不能直接和连盼盼坦白说, “他是我素未谋面的女儿”之类的吧?这样谁信谁傻。 “原是如此。”连盼盼也没打算过多询问,她的目光被姜白身旁的两罐魔梅吸引了注意,“这些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性价比极高的染料,我方才就是预备着采购这些, 用在我名下的产业里。”找到了台阶, 姜白顺势便下了。 她又没在这里做什么坏事,慌张些什么。 连盼盼抬眸,视线落在了姜白的唇上:“这个口脂色泽真漂亮, 刚刚乍一看,色泽委实是浑然天成。要不是我记得姐姐你的模样,恐怕还真没法注意到这口脂,这和那两罐染料有关系吗?” 连盼盼这样一提, 姜白就想到了阮逢年指腹蹭着自己唇瓣的感觉。 她那纤白的手掩饰性地搭在一边的魔梅罐子上, 尾指微微细颤着。竹绿色的裙摆乖觉地垂落, 显得姜白整个人恬静了几分。只有她裙摆下登云履偶尔不适应的挪动, 才悄然彰显出了她心中的些许羞赧。 姜白摸不准阮逢年的心思。 按照她从通讯水镜中获得的理智判断, 阮逢年此人根本就不是众人口中那个阴险狡诈且残忍变态的毒美人。 但是她每每与阮逢年当面见面,就总有一种病娇少年在她跟前披着羊皮装无辜的危险。 真是太奇怪了。 脑袋中的思路实在是混乱得要命,姜白的手也潜意识地无处安放,再一次挪动,从装魔梅的罐子挪动到了她坐着的石头上。 只是她并不知道,隐去身形后的阮逢年的手正好也搭在这块大石头上。她这么一来,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的尾指,就勾在了阮逢年手上。 阮逢年自懂事以来就是魔族第一人,他可不知道什么委婉,当即便诚实地对姜白实话实说传音道:【姐姐,你的手勾着我了。】 面前是自己熟悉的同门好友,耳后却是轻笑着的少年音。 姜白的尾指下意识一缩,她当即便能想到,阮逢年那厮乖狗狗似的缩在她身后,眉眼间阴鸷得魔气四溢的阴森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姜白是在被什么病娇胁迫着,被迫在自己的亲朋好友跟前装出一副正常端庄的模样。 姜白凌乱的思绪一刹车,什么鬼,她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她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真有意思。”连盼盼低头看了看这两个罐子。 以连盼盼的修为,她看不到藏起来的阮逢年,所以她自然而然便猜测,姜白刚刚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在进行什么充满机密的商业交易。这样一想,连盼盼自然不会在魔梅相关的事情上有过多的询问了。 所以她就大概问了问,然后很快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姜白姐姐,我本来来这里找你是想来找你讨教学习一二的。听我们宗门的峰主说,最近魔族异动得厉害,恐怕没过几年便会有战乱兴起。我们也要好好提升自己的修为,尽量增加自己的自保能力才好。” 连盼盼边说着,心中边暗自夸自己。 她真是懂得看眼色读空气的好弟子,聊天都刻意避开了姜白姐姐的商业机密。 连盼盼这个话题转得刚刚好,那么巧就押在了魔族上。阮逢年显然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姜白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魔气细微地停顿流动了一拍。 姜白:“……” 她的心中总有点不妙的预感。 “那魔族的魔尊,毒美人,姐姐上回在幻境中见过吧?” 果不其然,只要提到了魔族,哪里还少得了魔族魔尊阮逢年。 “自然是见过的。”姜白敷衍地应了一句。 “那个毒美人如何?我只是远远地瞅了他一眼,他是不是生得真的如同传言那般漂亮?他的性格是不是也如同传言一般残忍变态?”连盼盼好奇地追问着,一连串的话语打得姜白短时间没回过神来。 “嗯,这个……”姜白开始有些后悔曾经的自己闲来无事就去和连盼盼八卦。 看吧,现在遭报应了吧?她现在哪怕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的阮逢年那灼灼的目光视线。 也不知这道视线究竟是单纯的求知欲,还是“你要是敢说错一个字你就完了”的杀心。 “他生得挺漂亮的,在整个青云宗里面,容颜昳丽得也是绝无仅有。”姜白客观地说,“至于性格……性格也是阳光开朗。” “阳光开朗”这四个字,姜白自己说着都不信。 而阮逢年坐在姜白身后,那张俊俏的面容上两眼放光。“眼眸一亮”这样的神情,落在别人脸上是显得几分傻气,落在阮逢年脸上则是眼眸里染上了病态的愉悦。 这个少年郎勾起鲜红的唇角,笑容宛如荼蘼花开似的靡丽蛊媚,他像是很满意姜白的回答。 倘若是叫别人看了他这副神情,还会以为是:这个变态分外满意自己掌心之中的金丝雀,满意她居然如此的乖巧可人。 而阮逢年实际上的心里想法却是:姐姐她夸他“阳光开朗”欸,想来在姐姐心中,他已经是在逐渐靠近姐姐的择偶标准了吧! 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场面话的阮逢年如此想到。 姜白如芒在背,生怕面前的连盼盼继续深挖有关‘毒美人’的其他话题。 “且不说这个事情了,仙魔两族还没打起来呢,就算哪天打起来了也有高个子顶着,我们来聊聊旁的事情吧。”姜白说着。 “旁的事情?”连盼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说到这旁的事情,我想到,最近有弟子在陇郡做任务的时候,意外撞见了姜朗。” “嗯?” “听说那弟子先是撞见了姜朗跪在陇郡姜家跟前,求了好久才成功进了陇郡姜家。过了一段时日,那姜朗好似在陇郡姜家住下了。再后来,姜朗不仅没有再被扫地出门,而且还有人见着他被陇郡姜家那白淑茗捧在了上座,也不知道是因着何事。”连盼盼消息灵通,在知道这事之后,想到便转而告知姜白。 白淑茗。 此人姜白确实有印象,这个族长夫人惯会踩低捧高,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虽说姜白很不喜欢她,也早已与她撕破了脸皮,但姜白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在行商方面是有些阴毒在身上的。 如果说姜朗是一个不知道恩情是何物的白眼狼,那白淑茗则是一个标准的精致利己之人。从她当年先是抢夺姜朗亲生父母财产,将姜白和姜朗一同扫地出门,再到她后来趁虚而入拉拢挑拨离间姜朗姜白,便可以对她的本性窥见一二。 “听说早年白淑茗在经商这方面,在你的身上栽了不少跟头?那她现在和姜朗那厮厮混在一起,定然对姐姐你不安好心。”连盼盼这样说着。 姜白点点头。 可不就是嘛。她可不觉着白淑茗和姜朗之间能有什么感天动地的情谊。能够让这两个自私自利的人联合在一起还有什么原因?不就只有共同的利益或者共同的敌人嘛。 不出意外的话,姜朗和白淑茗恐怕是达成了什么协定。姜朗所图的不知道是什么,白淑茗所图的一定有关陇郡姜家产业。 搞不好这两人打算对她的产业出手……姜白低垂下睫羽。姜朗最清楚她来钱的产业,自然也最清楚,她姜白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一个旁人难以撼动的势力靠山。 “谢谢盼盼,我了解到了。我们先不提他了。”姜白对着连盼盼笑道。 对于姜朗这个过期的前养弟,姜白现在已经算是慢慢放下了。哪怕现在没有阮阮女鹅寄托她的慈母心怀,姜白也能够淡然处之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姜白在听到“姜朗”二字的时候依旧不爽。她是个普通人,所以她也会怨恨难过的,怨恨难过自己被辜负的亲情。 “也是,有些人沾染上了就像是留下来了作奸犯科的记录。倘若我曾经有过姜朗这样的养弟,我定然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与他之间有什么关联。”连盼盼顺着姜白随口吐槽着。 “说的不错。” 只是骂一骂姜朗而已,姜白并未放在心上。她和连盼盼随便唠嗑了这么一遭,紧绷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逐渐也不去在意阮逢年身上似有若无的魔气了。 【姐姐。】阮逢年这个时候却传音开了口,身体也逐渐向姜白的方向前倾,脖颈上的银锁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 【姐姐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姜朗的关系,姐姐刚刚也让我藏起来……】姜白身后的少年郎语调疑惑得紧,【所以,姐姐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对吗?】 姜白手上一顿。 逻辑上是这样子的没有错,只是这话听着这么这么奇怪,什么关系?说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的关系一样。 【我知道了姐姐,毕竟我在外界的名声不好。要是让别人同时见着了我们,恐怕会给姐姐带来诸多没有必要的麻烦。而我现在在青云宗里头,要是被撞见麻烦也不小。】阮逢年又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这才对嘛。姜白在心里点点头。 身后的少年魔尊却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忽而幽幽开口道:【姐姐,你也不想你与我认识的事情被青云宗里的其他人知道,对吧?】
第47章 闹事 ◎姐姐不必担心◎ 姜白一呛, 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哪怕姜白心里明白,她的“阮阮女鹅”应该是天真修勾的性格,她也仍旧忍不住被这一句话弄得是浮想联翩。 “夫人,你也不想这件事被你丈夫知道吧?”片子里的男人这般问女人道。 停, 打住。 好了不许再继续联想了, 再继续想就不礼貌了。 【在青云宗里, 阮阮你的名声委实不佳。所以我们俩的关系确实不宜让旁人知晓。】姜白传音着。 本来蛮正常的对话,生生被她自己的联想染上了古怪的意味。可见懂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阮逢年得到了姐姐的回答, 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根本不知道姜白的脑袋里车速已经起飞了。从他的视角来看:姐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姐姐想保护好他, 不让他被青云宗里的人谩骂。 姐姐果然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 阮逢年心情显而易见地高昂了,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太能控制住自己身上四溢的魔气, 一簇紫色的小蝴蝶很快顺着他的指尖扑棱着翅膀而起。 还是姜白手速快,她借助着魔梅罐子遮挡视线,一个反手便把那一簇扑棱着的小蝴蝶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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