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霜远山眉一锁,拔剑格挡,依旧被割破衣裳、冲破王冠,散乱的头发如风乱舞,殷红的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刺目惊心。 银川大惊失色,飞扑过去,将她挡在身后。 “快!” 梨霜攥了攥拳头,朝密密麻麻的光刃看去,现下的情势再容不得她矫情了,她抿紧薄唇,挥剑朝密网攻去,银川则紧随其后,将她护在自己设下的结界中。 有了银川相助,破网之举不再似方才那般艰难。 众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又不懂这阵法,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天帝脸色也很不好看,在顾不得体统,飞身上前,帮助四大帝君。 密网内,光刃如电,惊涛骇浪般重重袭来,巨大的冲击压得梨霜透不过气,颊上被罡风划出好几道口子,渗出殷红的血。 她转眸,见银川眉头紧皱,冷汗涔涔,雪白的衣衫染成了斑驳的红,颊上血痕交错。 梨霜咬紧嘴唇,心口似压了块石头,沉闷压抑,但她顾不得这些,拼尽全力朝密网劈去。 一、二、三... 突然间,光芒大烁,刺的她闭上眼眸,再睁眼时,密网已出现了一道豁口。她眸光大亮,朝银川看去,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光束朝她后背劈过来。 银川瞳孔一震,推开她,挡在那里。 “轰!” 伴着巨大的响声,银川光束击中,制止飞出去。梨霜呼吸一滞,胸口好似被浪潮猛地撞了一下,潮湿沉闷,指尖也似被针扎了,蜷了蜷,泛起些微的痛意。 她极速飞去,将银川接住。 “你疯了吗?我都说了,你我已经陌路!” 银川扯了扯唇,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殷红:“那是你,我不认。” 梨霜瞳孔一紧,薄唇越抿越紧,最后深吸了口气,将他扶起来:“也罢,先出去吧。” 她搂住银川的肩膀,纵身飞出豁口。 见她竟脱离阵法,天帝怒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快,快杀了她!” 四大帝君连忙上前,可方才设阵大耗元气,此刻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再无之前的优势。 数招过后,已落了下风。 梨霜一剑扫过去,将几分击退,纵身朝天帝攻过去,她眸光阴寒,身形如电,身上笼罩着阴冷慑人的杀气。 得天帝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护驾、护驾!” 众仙忙不迭地拥上去,却被梨霜三两下击退,天帝慌忙逃窜,一脚踏空,从高台上咕噜噜滚下去,摔到天池边。 只见一烁,寒厉的剑刃已破空而来,直直朝他胸口刺去。天帝呼吸都停止了,整个人愣在那里,双腿战栗,脸色惨白的像敷了白蜡。 梨霜勾了勾唇,正要刺进去时,却见人影一晃,天后忽然挡在前面。 “噗!” 利剑猛地插进她胸口,她脸上骤白,嘴角溢出殷红的血。 梨霜大惊,忙拔剑拔出来。 天后笑了笑,捂着胸口倒下去,天帝瞳孔一震,呆愣了片刻,猛地将她抱住。 “阿音,阿音!”他眼眶猩红,颤抖地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她的伤口。 “梨霜,求求你,饶他一命吧...”天后强撑着,把手朝梨霜伸过去。 梨霜眸中一刺,却避开了:“自始至终,是他不放过我,所以...他非死不可!” 天后瞳孔一颤,咬着唇,再度乞求:“真的不行吗?” “绝无可能!” 天后眸中似刀绞着,瞬间猩红,脸色惨白如纸。 “可是他是你生父啊!难道你要弑父吗?”她薄唇战栗,眼眶里蕴满了痛苦的泪水,指甲抠进肉里,渗出鲜红的血流。 梨霜双瞳一震,如同被雷劈了,脑子里空白一片。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你生父啊!”天后含着泪,朝她探去,不料梨霜把剑一横,指着她。 “纵然你想救他,也不必用这样的谎言诓骗我。” 旁边,天帝也一愣一愣,连忙抓住天后的手:“阿音,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 天后凄然一笑,悲痛的泪顺着眼角潸然滑落。 “我也希望这是谎言,这样的话,你杀了她,不算不义,她杀了你,不算不孝。可梨霜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啊!” “不,不可能!”天帝连忙摇头,瞥了眼梨霜,眼底满是厌恶与恐惧。 天后深吸了口气,压住胸口的剧痛,含泪道:“四郎,我名义上是西海的三公主,可我的生母却是魔族中人,生下我不久便死了。我父王将我带回龙宫后,只说我生母低微卑下,不堪为妾,所以我从小被兄弟姐妹排挤欺凌。” “而我的姐姐,她是嫡出的长公主,是你天界的储妃。我对她憎恨不已,便用毒物害她得了癔症。这样的人,自然做不了储妃,可西海也没有别的公主了,只好投鼠忌器。” “和你成婚后,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感觉,我不想失去这一切。所以费尽心机隐瞒,前两个孩子,一出生,额上便带着魔族的印纹,好在我用术法就遮掩了。” “可是梨霜出身之后,我替她封印印纹时,却察觉她体内有一股骇人的灵力,我根本封印不料。我当时害怕极了,只好让侍女去凡间偷了一个刚出身的女婴。” 帝君眉头一皱,朝不远处隐在人群中的少女看去:“所以,落梵她...” 天后点头,也朝落梵看去,眼底露出愧疚之色:“对,落梵她是凡人的女儿,咳。” 她咳了咳,嘴角又流出血迹。见她气息微弱,天帝眸中揪痛,连忙将灵力输进她体内。 “你别说了,别说了。” 天后虚弱地笑了笑,按住他的手:“寒月剑专刻魔族,我虽是半魔,可这一剑也足以要了我的命,咳,所以、所以你让我说下去吧。” 她深深的吐了口气,声音越发虚弱,天帝双拳一紧,眼眶瞬间湿了。 天后继续道:“可梵儿凡胎□□,身无灵力,她有那么小,无法用仙丹固灵,所以我只好把梨霜的灵骨抽出来,放入梵儿体内。只是梨霜终究是我的骨血,我抽她灵骨,已是痛心不已,又怎能让她孤苦伶仃,流落在外?” “所以,我找了个一个人,替我养育她,照顾她。” 听了她这番话,梨霜只觉得周身发寒,似凉风钻入了心底,扯了扯唇,眼底满是凄凉与嘲讽。 “所以,青梧叔叔是你的人。” “是的,其实青梧你见过的,就是昊京啊。” “昊、昊京...”梨霜脊背一震,瞳孔里起起伏伏。 难怪昊京和青梧从未同事出现过,原来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天呐,她怎么这么笨! 明明昊京那里有山谷里一样的红纹雪梨,明明昊京给她的感觉和青梧很像,明明有那么多蛛丝马迹... 想着昊京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梨霜心里似针扎着,眼底泛起氤氲的雾气。 可是昊京归昊京,天后抛弃她的事却是板上钉钉。 她深吸了口气,笑了笑,满目悲凉:“所以,我该感谢你不但没杀了我这个祸患,还找人照顾我喽?” 天后眼眶骤红,颤抖地伸出手,面上泛起深深的痛楚与歉疚:“霜儿...” 梨霜眸光一寒,打开她的手:“别叫我霜儿,那是我青梧叔叔叫的,你不配!” 冷漠的目光似刺刀扎进天后胸口,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压她几乎通不过气来,豆大的泪水滚滚滑落。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那时只有在凡间的时候,额上的印纹才会消失,后来随着你年纪的增长,你就算到了天界,印纹也不再出现。可那时木已成舟,我贸然与你相认,你的秘密就会暴露。” “我苦心经营多年,才从西海那个狼窝里爬出来,我不能,也不敢想象,当大家知道我是半魔的时候,该如何看待我,又会置你于何地?难道我小时候经历过得,还要你再经历一遍吗?” 梨霜死死地攥着剑柄,冷眼睨着她:“总而言之,在你心里,你的天后之位、你的夫君、你的荣华富贵都远比我这个女儿来的重要,是吗?” 天后泪水一凝,连连摇头:“不,不是的...”说着,又哇地喷了大口的血,殷红的液体将她雪白的华服,染得触目惊心。 梨霜呼吸一紧,撇开头,不去看她。 天后喘息着,竭力地把手伸出去:“你、你恨我也好,不认我也好,这都是我应得的。可是你阿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倘若你从小在天界长大,他、他一定会像待梵儿一样,那么宠、宠爱你的...” “所以,你、你能不能不杀他?” 她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语声越来越低,眼皮越来越沉。 梨霜斜睨了她一眼,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眸光一寒:“不能。” 天后眸中泛起一阵剧痛,抬起的手无力地跌落,双眸一阖,歪到在天帝怀中,在没有半点生气。 “阿音!” 天帝大喊,炙热的泪水一滚而出,却看到天后如云烟般,随风消散。他死死地攥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眸蕴满了悲痛与愤恨。 “逆子,我要杀了你!” 天帝怒吼着,拔剑朝梨霜刺去,额上青筋暴起,眼底似火烧了起来。 梨霜冷笑,轻而易举地躲过,横剑抵着他的喉咙:“想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天帝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逆子,逆子!” 眼看事情急转直下,众仙再也坐不住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连忙上前乞和:“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管谁对谁错,天帝终究是你的生父,你杀他是要遭报应的啊!” “报应?” 梨霜昂起下巴,眸底射出毒蛇般的寒光:“坏事做尽、赶尽杀绝的人难道不是他吗?若真有报应,你报在他身上才是!” 她手中加力,已刺破男子的喉咙,殷红的血滴顺着剑刃滑落。 就在此际,天光骤亮,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直地击落在天池里。 “轰隆!” 霎时间,水花四溅,震得众人心头一跳。 天帝摇摇晃晃站起来,狂笑:“哈哈哈!看,这就是报应!你的骨血、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你若敢杀我,必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你给的骨血、你给的命...” 梨霜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眼底窜起熊熊烈火。 “好,我还给你!” 她眸光一厉,挥起寒月剑,将胳膊上的血肉削却。银川大惊失色,连忙飞扑过来,制住她:“你疯了吗?” 梨霜斜睨了天帝一眼,眸光冰冷:“你走开!” 天帝愣了愣,撇开头,满脸不屑:“惺惺作态!” 梨霜眉心一促,眸中射出阴厉的寒芒,抬手将银川推开,并将他定住,再度挥剑,一片一片,剔下了浑身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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