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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走到他旁边，跟着低头瞅了两眼，肚子发出几声“咕咕”叫，在安静的器材室里格外明显。 两人眼巴巴地望着小虫子飞进飞出，垂在身侧的手先是伸出，再是缩回，再是伸出—— “不行，全国人民看着呢。” 两人将镜头一捂，便一叶障目式的兴奋蹲身去捡。 接着传来两声不受控制的国骂。 “竟然是空的！！！” 学委拎着袋子过来继续装相机，没忍住往他俩脑袋上分别招呼了下：“走了！” 离开前，张大招呼上几个男生，对房间里的金属架好一通踹，各自卸下一根金属棍来防身。 学委还是用她的羽毛球拍做武器，虽然在前面的暴力行使中，球拍面已经有些歪了，但用惯手了没办法，情急的时候还能把网面兜在前方，以防丧尸咬过来。 器材室的楼层不高，得亏是在三楼，徒步没有太大问题，如果是在10楼，危险时期的电梯不能乘坐，他们绝对会放弃此行的计划。 推开门，冯三的脑袋上又重新装了个GoPro，镜头各方位地晃了晃，走廊左右都没有丧尸，大概率是跟着刚才抢劫他们食物的那伙人跑到下面去了。 五个人深吸口气，最后给彼此打鸡血鼓励。 学委规划路线道：“出楼，找电动车，文学院的大楼边上有个网格大斜坡，到地方了咱们就往那上面爬，再观望楼里的情况选择进不进去。” 其余人皆是一阵捣蒜式点头。 最后喊了一遍“地球不爆炸，我们不放假；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的新闻院口号，五人从房间里鱼贯而出。 这一回，设备更新，比起学生党购买自用的入门、基础款摄像机，学校器材室里备的全是专业高清最新款，还有专门的稳定器，让镜头不摇晃——带观众360°无死角地领略了新媒体大楼的丧尸乱象。 方才学委口述的扔围棋的丧尸，拿乒乓球拍的丧尸，会跳街舞的丧尸……一一在大家眼前呈现。 “素材，素材——！” 学委兴奋尖叫，声音用力到咬牙切齿。 她的步伐快到扭曲，连带着表情也扭曲。 她手抓羽毛球拍抵挡乒乓球拍，还要抽空用脚踹街舞丧尸。 但围棋、五子棋的棋子没防住，脸上接连中招几下——一生要强的学委哪里能忍受这种屈辱，笼罩在她周身看不见的气焰放大了好几倍，“砰砰”就是对着丧尸正主一顿暴力输出。 张大、苏二、冯三、赵四几人也不拖后腿。 两个扛设备，两个做掩护。 一路的磨炼让他们面对丧尸时没那么打怵了，虽然得心应手的感觉也让他们感到一丝可怕，但只要能活着，不，是拍到更多的素材—— “诶，这丧尸身上怎么还插着一只箭？” 张大没忍住转动镜头，聚焦多拍了两下。 苏二在后头疯狂推他：“别拍了，跑啊——！”】 观众席的学生已经被眼前这幕《末日丧尸大赏》惊到叹为观止。 “原来丧尸还有这么多特异功能的吗，我之前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啧啧，你就是一直躲在寝室里没出去的那拨人吧，这不叫特异功能，专家给出的说法是‘保留部分生前特性’。” “那那个不停扔棋子的，活着的时候得有多讨厌下棋啊。” “你是没见过夸张的，我还遇到过……” “涨见识了……不过你们说我要是变丧尸了，岂不是杀伤力很弱，造福同学啊。” “还造福？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生命力多强啊，说不准变丧尸了也能苟到最后。” …… 倪辛月还记得纪甚灵之前少一根箭就苦大仇深的模样，指指大荧幕：“这箭是你之前落下的？” “是哦。” 纪甚灵立马看向李立舟：“你之前没帮我回收干净？” 李立舟：“……” 李立舟：“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必要再算旧账了吧。” 柳明梵见不得纪甚灵这么嚣张，给李立舟出头：“这一根箭你还惦记，我爷爷不是给你做了好几套新的吗。” 纪甚灵：“我这是爱护每一根箭。” “得了吧你，爱护那玩意儿，不如爱护一下小伙伴。”柳明梵正巧坐椅子累了，干脆一屁股往纪甚灵边上坐，侧着身子拿他当靠背的，纪甚灵一下子都没推动他。 柳明梵铁了心要当超大号电灯泡，还抬头跟倪辛月说话：“你有问过他吗，你和箭一起掉水里了，他先救谁？” 李立舟一边笑一边重复这个问题。 纪甚灵：“……”他就不该多嘴问箭的事！ 【画面一转，新闻院五人顺利上了电动车，一路甩开丧尸，来到文学院。 只见平日里路过这里，大楼门口书写着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的红色横幅已经掉到了地上。[1] 电子屏上滑动闪烁的“文学院欢迎您”如今也变成—— “啊，世界终于毁灭了。” 学委、张大、苏二、冯三、赵四：“……” 学委：“完了，来晚了，文学院的已经疯了。” 学院楼的电子屏在举办校庆、活动时经常更改字幕，学委之前在控制室有看本学院的老师改过，知道不需要联网。也无法判断改动的学生是什么时候操作的，如今人还在不在。 有过新媒体楼一战，他们没贸然闯楼，冯三、赵四下车，先爬上一旁草坪通往大楼的网格斜坡，大致判断楼内的危险系数。 通亮但近来因为无人打理而蒙尘的大玻璃窗下，是一个倒在角落里毫无声息的尸体。 男生身上穿着的仍是夏季的单薄衣服，躯体僵硬，房间内空无一物，看样子是饿死在这里很久了。 再往前看，门外是徘徊着的丧尸，虎视眈眈。 但门里的人已经死了。 冯三、赵四神色微黯。 他们沿着大楼绕了一圈，才折返到原点跳下来。冲学委摇摇头：“目测没人。” 学委抿抿唇，做下决定：“先去边上的哲学院看看吧。” 冯三、赵四重新上车，电动车向前，大家不约而同地变得有些沉默。 “别想了。” 冯三垫了垫自己的摄像机，声音不大不小，随着风卷入大家的耳朵里：“好好记录吧。咱们能做的，就这些了。” 镜头对准两侧的风景，是文学院外的竹林、松柏、樟树。银杏叶黄了，翩翩落下。 哲学院离得近，没一会儿他们就能看到哲学院大楼的电子屏上，整整三行鲜红大字—— “欢迎流浪学子加入农学院大家庭。” “欢迎流浪学子加入农学院大家庭。” “欢迎流浪学子加入农学院大家庭。” “咱们走错学院了吗？”学委仰头问道。 张大也是同样的姿势：“不能啊，就是这啊。” 赵四从硕大的“哲学院”标志收回视线：“可能是咱们学校发现报考人数少，悄悄发展起哲学农业了。” 几人再偏头往隔壁的金融学院看去。 虽然因为角度问题，无法将大楼电子屏的内容很好看清，但大理石柱间，依稀露出的“流浪”、“农学院”几个词，也能说明上面所写的内容与哲学院这边的无异。 新闻院五人站立在空无一人的校道上，长风吹过，激得出过汗的身子微微颤栗，但此刻的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胸口一阵激荡。 “农学院这是……崛起了？”冯三喃喃道。】
第122章 番外八 【即便农学院是N大王牌之一，外院对该学院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一个连挂科都可以挂出五花八门的朴实学院”。 一到期末周，诸如《我的作业被羊吃了》、《我的羊被舍友吃了》等校园小报就层出不穷。 乡土与荒诞并存。 张大在之前的一次新闻作业里，曾以农学院为主题进行过系列报道，私下做过不少背景资料调查。 他仰头看着落叶纷飞，以及电子屏上不断滚动的大字，开口道：“知道吗，咱们学校农学院的动物科学专业，是省教育厅重点支持专业。” 然而身边并没有人理会他。 学委已经在回想之前路过农学院食品鉴赏活动所尝过的各种美味面包和饼干了。她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哦，所以？” 苏二则记起之前学校北边那片占地百平方米的大果园，吞了吞口水，自顾自道：“这季节农学院的甘蔗和橘子是不是都能吃了。” 冯三喃喃：“他们的大棚里应该四季蔬菜都有吧。” 大家独自就着“农学院”三字展开了各自的联想，只有赵四一人比较捧张大的场，问：“嗯？动物科学专业是干什么的？” “养猪啊！”张大眼睛都要放光了，“咱们多久没吃过肉了！” 其余人都还有点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兴奋道：“这么多天没敢想，猪这个字我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是不是还有养鸡场？我想吃鸡！” “山羊应该也有吧，之前好像在校园小报上看过！” “那个应该是学生自己养的，不是大批量！” “管它的呢，反正咱们接下吃住不愁啦！” 五个人拽着胳膊，高兴转圈，楼里有游荡的丧尸听见动静跑出，他们才不敢再嘚瑟，忙跳上电动车，往农学院的方向开去。 接下来路过的几个学院大楼电子屏跟他们前面遇到的那些一样，屏幕上的内容都改成了“欢迎流浪学子加入农学院大家庭”。 看样子是以农学院为中心，由北向南辐射，通知各院学生。 学委心中抑制不住澎湃：“农学院的人都是菩萨啊，这不得多给你们几个镜头，向全世界宣告你们的伟大。” 她抱着相机，这儿聚焦一下，那儿聚焦一下，远景一个，近景一个。同样的大字幕，几乎让她拍出朵花来。 张大从那电子屏收回视线，仍在感慨：“真猛啊，竟然勇闯了那么多学院的控制室。” 苏二道：“他们天天下地干活的，肱二头肌是要比咱们普通人发达。”】 台下，观众席农学院学生所坐的方向已经沸腾起来。 几个不怕害臊的男生吹起了口哨，吆喝道：“来来来，镜头给到我们这边。” “动物科学专业带你上大分！” “种地人就是最牛的！” …… “咱们那时候怎么没想过去农学院。”乔思羽探脑袋。时间久了，她都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动线了。 “咱们当时都以为开车没一会儿就能到避难所，过上好日子，不用跟同学们抢这点物资了……” 倪辛月叹气，谁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变变变化。 “还好你们没去农学院，要再在学校多耽误点时间，估计这辈子就见不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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