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工程极其复杂,不好贸然动工,能画出这种水利工程图的人少之又少。 工部尚书感叹,若是高丞相还在,这个问题定能迎刃而解。 皇帝受到了启发,高丞相虽已故去,但高莞华或许可以一试。 他当即决断,派三皇子带领军前往西南治理洪灾,再让高谦生前的几个门生协助高莞华,尽快绘出工部所需的水利工程图。 就这样,高莞华被一道圣旨召回京城,开始了她作为华明郡主的人生。 进京后,高莞华一刻都没闲着。 虽然高谦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但她以前只是纸上谈兵,甫一上手就是这么大的工程,她不敢掉以轻心。 她用最短的时间看完了高谦生前留下的手札,查阅了大量文献,这才着手开始绘图。 其间,除了工部的人和高谦门生,与高莞华走得最近的是遂阳公主,还有二皇子姜恒。 遂阳公主不必说,她和高莞华自幼交好,又都是女子,来往密切一点都不稀奇。 至于二皇子…… 是因为皇帝让他负责府阳渠的前期勘测。 朝中人人都在揣摩圣意,皇帝这是刻意给机会让二皇子和高莞华多来往吧? 按照皇帝之前的暗示,高莞华是未来皇后的人选,那皇位岂不就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皇帝的后宫并不充盈,他只有四子一女。 大皇子姜忱是已故的元献皇后所生,二皇子姜恒是现皇后南氏所生,三皇子姜恪出身就没那么好了,其生母是一个普通宫女,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 四皇子姜恺和遂阳公主姜蕊则是皇帝最宠爱的刘贵妃所生。 不过刘贵妃娘家是普通官吏,没什么背景,她之所以能爬到贵妃这么高的位份,纯粹是因为长得美。 大邺朝主张立贤,但若没有朝臣的支持,再贤能也难成事。 四位皇子当中,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三皇子没有根基,四皇子是个文人,醉心于写诗作画,根本无心政事。 曾几何时,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是大皇子。 元献皇后病逝后,大皇子觉得母亲病得蹊跷,应是被人所害,他恳求皇帝追查此事。 皇帝则认为他年轻气盛,想借追查之名打压其他宫妃和皇子,并未准许。 父子俩因此离心,至今未修复关系。 二皇子就不一样了,他深得皇帝欢心,其母南皇后出自大邺的名门南氏一族,如今又统领六宫,风光无限。 朝臣们一直很看好二皇子,知道皇帝默认了高莞华和二皇子的婚事,他们纷纷站队。 一些原本支持大皇子的人也暗暗转投于二皇子门下。 再说高莞华,她幼年经常进宫,和几位皇子公主都认识。 二皇子对她有意,她对二皇子也未必无心,这桩婚事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 捋了一遍故事走向,灵夙心里也就有数了。 她从跟侍女的聊天中得知,高莞华回京不到三个月。 也就是说,梦中正在进行着的,刚到《华明录》上册的一半。 接下来一年发生的事才是这个故事的重点。 灵夙挥挥手:“撤了吧,我吃饱了。 给我准备马车,我去看看华明郡主。” “公主好几日没去郡主府了,郡主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汝心说着,赶紧差人去准备车马了。 这时有侍女前来通报,说驸马求见。 灵夙皱了皱眉,她压根没考虑到遂阳公主已经嫁人了。 好在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平日里遂阳公主都住在公主府,驸马只有得了召见才能入府陪伴。 按照故事所写,遂阳公主和驸马周承业感情很好,婚后一年多就怀了孩子。 此时,他们结婚已有半年。 “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回去吧。 哦对,让他最近也都别来了。” 侍女:“……” “怎么?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 侍女唯唯诺诺:“公主和驸马感情一向很好,今日怎么……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你照办就行。” “是,公主 。” 灵夙心累。 她哪有心思应付不相干的人,只要她不跟驸马和离,就不算改变遂阳公主的命运。 不妨事。 马车很快准备好了。 灵夙没带太多人,除了随行的侍卫,只留了汝心在身边伺候。 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情很好,一路时不时掀起窗帘往外面看。 雍京城和汴京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但都很热闹,大街上有很多摆摊卖稀奇玩意儿的小贩。 公主府的马车华丽招摇,十分抢眼,一般人不敢围观,因此十分畅通地朝着华明郡主所住的永安坊驶去。 刚被告知公主不舒服不能见他的驸马看见了公主的马车,一脸懵。 莫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惹得公主讨厌了? 马车行驶至半路,不知怎么的突然停住了。 汝心猝不及防磕到了额头,疼得龇牙。 得了灵夙的示意,汝心冲外面道:“何人这么大胆,敢阻拦公主府的马车?” 侍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底气不足:“回汝心姑娘,是,是端王。” 汝心一听端王俩字,片刻前那嚣张的气焰瞬间没了。 她看了看灵夙,一脸为难。 端王姜嵩是皇帝的亲侄子,曾立下不少军功,很得圣宠,整个雍京几乎没人敢惹他。 可唯独遂阳公主从小就跟他玩不到一块儿去,平日里就算见面,俩人也很少说话。 既然是死对头,那就不必留情了。 灵夙慵懒地掀开车窗帘子,想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端王正巧也掀开帘子往这边看,四目相对,俩人都愣住了,异口同声:“是你?” 对面马车上的人,是崇明。
第六卷 华明录 05两仪珠(上) 灵夙放下帘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汝心大为不解:“公主您笑什么?” “没什么,你去问问端王,他这是准备去哪儿?” 汝心照做。 不一会儿来回话:“公主,端王说他要进宫。” 灵夙觉得奇怪,崇明进宫做什么? 他们来这梦里不是想看看赵宜真遇见了什么怪事么? 赵宜真是《华明录》的作者,她在这梦中必然是高莞华无疑。 这时,端王府的侍卫前来问话:“公主,我家王爷让我来问您,您准备去哪儿?” “华明郡主府。” “多谢公主告知。” 侍卫走后,灵夙再次打发汝心:“你去问他,他进宫做什么?” 汝心回来后,如实答复:“端王说他去找大皇子。” 灵夙大致明白崇明的意图了。 半年后,大邺西北边疆会发生动乱,戍边将士的营地屡遭偷袭。 御史台查出,背后主谋之人是大皇子。 因他认定元献皇后是南皇后所害,对皇帝偏袒南氏颇有怨言,而他羽翼未满,只得借助敌国势力谋夺皇位。 皇帝大发雷霆,他将大皇子禁足,勒令大理寺接手此案,尽快查明真相。 大理寺循着谋反一事抽丝剥茧,大皇子过去几年滥用职权的事被一一查出。 这些事传了出去,民间怨声载道,朝臣们纷纷上折子弹劾大皇子。 朝会上,面对确凿的证据,大皇子无从斑驳,皇帝拂袖而去。 大皇子被下狱等候发落,二皇子勘测府阳地势进展神速,三皇子治水凯旋;皇帝对二皇子和三皇子青睐有加;有传言称,皇帝欲将大皇子贬去南蛮之地。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上册结束。 书中,大皇子的罪名是谋反。 而赵宜真是陈王遗腹子,陈王当年也是因为谋反而伏诛。 灵夙猜想,崇明应是怀疑大皇子是赵宜真无法继续写这个故事的原因,所以想在事情发生之前见见大皇子。 灵夙正在分析这事,端王的侍卫又来传话了:“公主殿下,我家王爷问您,您要不要先跟他一起去趟宫中?” 汝心嗤之以鼻:“说得好像公主您跟他很熟似的。 就算进宫,也不至于跟他一起啊。” 谁知,灵夙一口答应:“好。” 汝心:“……” “你先回府吧。” “是,公主。” 然后,汝心看见她家公主很果断地下车了,头也不回地上了端王的马车。 自家主子在端王马车上,公主府的车夫也就很识相地让路了。 汝心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如胶似漆的驸马她避而不见,反倒跟死对头端王同坐一辆马车。 真是奇了怪了。 在赵宜真这个梦里,雍京城正处于冬季最寒冷的时候。 端王的马车,论华丽程度丝毫不比遂阳公主的逊色,不仅设了舒服的软塌,还摆了专门在马车内使用的暖炉。 此刻炉子正冒着热气,将车内烤得暖意融融。 崇明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灵夙嗤笑一声:“怎么,你还真端起王爷的架子了?” “我只是在想,你如此热心地帮赵宜真,所求是什么?” 崇明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灵夙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殿下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 这个崇明还真猜不到,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总不至于是爱屋及乌,看紫萸的面子所以管了她朋友的闲事。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当然不是。 紫萸是紫萸,她朋友是她朋友,不能混为一谈。 我做事一向泾渭分明。 等等——”灵夙觉着不对,“你怎么知道她叫紫萸?” “当年在御天宫外见到你们,我听你叫过她的名字。” “几千年前的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能把她的名字记这么清楚?” “原本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事,也是萍水相逢的人。 只不过出点个意外,当时的事便都刻在脑子里了。” 崇明莞尔,语气有些飘忽,“你以为瑶姬说的临水照花是骗你的,可是在你走后,我在三生镜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脸。” 灵夙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下意识抓紧了衣袖。 这一微小的细节没能逃过崇明的眼睛,他知道,她心里是在意的。 若那人不是骥风,她会如何? 好在崇明没有继续说下去,片刻后,灵夙恢复了泰然的样子。 她从袖中拿出一颗深青色的珠子,示意给崇明看。 “殿下可知这是什么?” 那珠子约桃核大小,色泽莹润,不似凡物,不同的两面分别有太阳和月亮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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