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听她的声音平和,并没有昨天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简星洲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除了眼睛很红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简星洲按下心头的疑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宁海?我送你去车站。” “我大概下午……不,明天早上再走,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搞定。”简依的语气有些许卡顿。 “你的脚这样,不大方便吧?” “没事的,我到时候打个车就好。”简依劝阻道,“你老是往外面跑,被阿姨和叔叔发现了不好。” 简星洲挑眉:“我这段时间经常在外面玩,他们都没说什么。” 简依觉得继续说下去只会惹起简星洲的怀疑,讪讪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 简星洲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期间发现她频频往窗口的方向看,不由得奇怪道:“那里有什么吗?我看你老往那里看。” “啊?没有。”简依忙收回视线,垂下眼不让他看到自己心虚的表情,“只是早上的时候,那里停了只很漂亮的鸟,我想着它还会不会再飞回来。” 简星洲感到几分莫名,但也没有深究。【 】 监督完简依吃了消炎药,又确定了第二天的出行时间后,简星洲这才离开。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简依连忙关上门,回过身来时,蓝衿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依依,你这个弟弟是家里难得的好人诶。”蓝衿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感慨道,“看来你自小带他这么长时间不是白费的。” “比起阿姨和叔叔,星洲要稍微有人情味一点。”简依抱住蓝衿的腰,短促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蓝衿低头看她。 “突然发现,腰变细了。”简依抬起脸,眨眼道。 “因为现在不是猫了嘛。”蓝衿笑道。 “嗯。”简依轻轻捏了捏,“已经没有原本那种肉肉的手感了。” “依依更喜欢猫猫形态的我吗?喜欢的话,我也随时可以变回来的。”蓝衿被她捏得有点痒,觉得腰部麻麻的。 “都喜欢,但还是先保持人形一段时间吧,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现在的样子了。”简依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闻到一股沐浴液的香味。 “阿衿,我们明天怎么回家?”简依有些苦恼,“星洲说他想送我。” “让他送你去车站吧,我现在的身份证已经被注销了,不能陪你一起坐高铁。” “那我要一个人回家吗?”简依觉得心脏发凉。 “不是的。”蓝衿解释道,“我一路跑着陪你回去,你选一个靠窗的位置,侧过头来就可以看见我。” 简依愣住:“阿衿,你能跑得像高铁一样快吗?” 说到这里,蓝衿还有几分自豪:“可以的哦,我的身体是女娲泥捏成的嘛,能和自然产生共鸣,有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嗯,就好像……” 蓝衿斟酌了半天,最后放弃道:“算了,我也说不上来。” 简依突然想起家里的小院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丰年很喜欢你,你能听懂他说的话,原来也是因为女娲泥。” 蓝衿笑着点头。 “还一直不和我说实话,我还以为你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天赋。”回想起在白鹿村遇到的各种事情,一些古怪的却下意识不作深入思考的细节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是坏*猫。”简依张嘴,隔着衣服咬了口他的肩膀。 * 尽管表面上已经接受了女娲泥重塑身体的说辞,但内心深层的不安并没有被抹去。 这天晚上,简依还是做了噩梦。 哭着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在了怀里,耳边是蓝衿的安慰声:“依依,没事的,已经没事了,我在的。” 天是黑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蓝衿轻柔的安慰声。 简依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晦涩。 她于黑暗中伸出手,触碰到蓝衿的脸颊,是一片温热的潮湿。 “阿衿?”简依心慌起来,也顾不上几秒前的自己还在痛哭,“怎么哭了?” 这下换蓝衿把脸埋在她的肩头,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他平静了一会儿自己不稳的气息,这才道:“看见你哭,我也想哭。” 明明白天还能绷住,但看到简依因为车祸的记忆在噩梦里尖叫,在睡梦中哭泣时,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自抑的悲伤。 尽管这样的过程对接受真相的简依而言是必经之路,但他觉得不忍心。 如果痛苦和悲伤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能分担就好了,他不想让简依一个人这么难过,他愿意帮简依吃掉一大半的坏情绪。 吃掉全部也可以。 蓝衿努力压住自己的哭声,却因为这样显得愈发可怜。 一瞬间,简依觉得自己被极尽温柔的东西碰触了,连带着她的心脏和灵魂都在战栗。 安慰和被安慰的人身份调转,这次换简依轻轻拍着蓝衿的脊背,柔声安慰他。 * 次日早晨,简星洲送简依去了车站。 “你今天的状态好多了。”简星洲松了口气道。 “昨晚睡得还可以。”简依的视线穿过简星洲的身后,落到不远处穿得一身黑,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蓝衿身上。 他个子高,肩宽腰细,皮肤又白,站在人群里很是扎眼。 不过因为佩戴着复拓木的项链,所以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未看到这个高个子男人。 “那我先进站了。”简依指了指前面。 “好的,一路小心。”简星洲对她挥挥手,“注意脚下,慢慢走,别让伤口裂开了。” 他这句话说得大声,简依周围的人都自动离得远了些。 简依转过身,对他笑了笑,随即又拄着拐杖,小步往前走去。 简依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低头放好拐杖,再抬头往窗外看过去时,蓝衿就隔着玻璃站在外面。 他摘掉帽子,对简依露出灿烂的笑容。 简依对他小幅度招了招手。 蓝衿像是热情的大狗,立马大幅度地开始挥手。 等到列车开始发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往后移时,蓝衿也跟着跑了起来。 他步子迈得很大,奔跑的姿势很漂亮,像只优雅的猎豹。更难得的是,在这样高速的奔跑下,蓝衿的表情如常,一点儿也没崩。 从水林一路跑到宁海,再从宁海到白鹿镇。 蓝衿遵守一开始和简依许下的诺言,一直隔着窗玻璃一路奔跑陪伴着她。 到了白鹿镇,蓝衿才摘下复拓木的项链,光明正大地抱住简依。 “啊,终于回来了。”他把脸埋在简依的长发里,闻到让人安心的馨香。 “嗯。”简依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虽然在白鹿镇呆的时间不算长,但简依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回到这个地方,总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我背着你去坐小巴士。”蓝衿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系上,接着把她背起来往站台的方向走去。 “阿衿,你的背好宽啊。”简依勾着他的脖子说。 “我人都这么大一只,背当然很宽。” 简依紧紧贴住他的脊背:“感觉很有安全感。” 蓝衿感到柔软贴住自己的脊背,耳朵不自觉红起来,支吾着嗯了一声。 “阿衿,耳朵红了。”简依靠近他的耳朵说话。 “依依,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捉弄我。”蓝衿垂下漂亮的眼睛,黑而长的睫毛轻微颤抖。 上了回村的小巴士,简依坚持要坐靠窗的位置:“这里透气,还可以看窗外的风景,我想坐这里。” 蓝衿自然知道她坚持要坐窗边的原因,但也没有点破,只是故作轻松地回了一句:“好啊。” 语气虽然轻松,但手臂却默默环住简依的腰,静静地收紧了。 车开了没一会儿,简依突然道:“阿衿,我们过两天去拍结婚照吧。” 蓝衿一顿:“哎?” “上一次都没拍到。”简依侧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在镇上随便找一家小影楼拍就好,照片可以挂在我们的卧室里。” 简依开始畅想:“照片最好是那种老旧的质感,朦朦胧胧的,不需要精修。我一直想拍一张这样的婚纱照。” “好。依依说什么都好。”蓝衿回她。 车开到村口的时候,简依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月芬婆婆,白路,小竹,甚至连两只小石狮子都在。 “小依姐姐!”小竹跑上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简依没站稳,一个趔趄,旁边的蓝衿连忙把她扶住。 “脚怎么受伤了?”月芬婆婆关切地问。 “先前不小心出现了记忆断片的情况,好像是踩到了碎石头……”简依解释道。 “碎石头!”小竹皱起眉,“肯定很疼,一会儿吃点我的竹笋汤,再用我的竹酒擦一擦会好很多的。不过,记忆断片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好吵。”白路嫌弃地把小竹推到一边,视线逐一扫过蓝衿和简依的脸,语气别扭道:“你们……” 他吞吞吐吐磨不出话,简依干脆先回:“我已经知道了。” 时至今日,简依才明白,从初次见面开始,白路对她那股若有若无的敌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白路是担心简依会像他的爸爸那样,让蓝衿变成拇指猫。 “知道就好。”白路难得没在之后跟几句毒舌的话,只抱着自己的黑耳兔转身走了。 走了没几步,又扭过身来,表情不耐道:“我说你们,要在村口站多久啊?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说吗?” “小路说的对,”蓝衿亲昵地吻了下简依的脸颊,“依依,我们回家吧。” “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后面有两个小番外。
第34章 番外一 妈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兔子。 兔子有温柔的蓝色眼睛,温热的白色皮毛,还有一对黑色的耳朵。 白路喜欢把脸埋进妈妈白色的软毛里,呼吸间是他这些天来一直怀念的妈妈的味道。 “妈妈,你为什么会变成兔子了?人死后都会变成兔子吗?”白路问。 妈妈耐心地给他解释了自己复活的原因。这是白路第一次接触到“神使”“媒介”“女娲泥”这些神秘的词汇。 身后的爸爸说:“你给他解释这么复杂的词语他也听不懂,他还是一小孩。” 白路最讨厌大人用这样的说辞打发他,当即反驳道:“是小孩也能听得懂。” “就是,我们家小路这么聪明,肯定能听得懂。”妈妈支持他。 “妈妈,你是选择了爸爸作为媒介吗?为什么不选我呢?我也可以给你很多的爱。”白路不满地说。 妈妈摸摸他的头道:“选你还是选爸爸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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