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感觉某些地方违和,而一时又想不起来。 回到童年补习中心,杜萩零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十多分钟,杜萩零猛然回神:“店主,既然找到了我小叔叔离开的地点和时间,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阻止他?” 路遥今天已经穿梭三次,身心疲惫,甚至不想多说话。 她摆摆手起身:“抱歉,我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了。” 杜萩零还要说什么,被谢莫林按住。 终究还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客人不再满足单纯的补习,而想要探索更多,甚至是直接改变过去。 路遥眯着眼睛扯开软乎乎的毛毯,倒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秒入眠。 门外,谢莫林和白颐跟杜萩零聊了很多,但看他脸色,完全是没有听进去。 介于店主已经休息,杜萩零揣着满肚子心事离开。 走得时候还不忘预约下一次补习时间。 他原本的诉求是找到杜明尧离世的真相。 这第二次补习已经完成目标,但他不甘心,还想同店主谈谈。 谢莫林和白颐没法替路遥拿主意,偏又是谢莫林的熟人,便给他排了时间。 ----- 天枢市。 得知稚子要下山,姬氏的人早早安排了五艘直升飞机,计划送稚子、姬非臣和一队姬氏嫡系族人先去摇光市。 按照计划,他们最迟晚上就能抵达摇光市。 走下千门山山脚不远,稚子一行就看见姬氏族人准备的直升飞机。 稚子和姬非臣先坐上其中一艘,从起飞到落地堪堪几分钟。 得亏当时有稚子在飞机上,不然姬非臣和飞行员都要掉进山涧深处。 此时众人还没察觉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稚子先前乘坐的那艘飞机出现故障,于是又让稚子坐第二艘飞机、第三艘、第四艘…… 接连四艘直升飞机出现故障,姬氏族人渐渐回过味儿,但也都只敢偷偷瞄稚子,不敢主动询问。 此前姬氏侍奉的神明鲜少离开神宫,姬氏的族典里也没有相关记载,所以他们不知道有的神明神力与现代文明相斥。 这种特质往往在神明还是稚子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来。 雪地风寒,稚子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唤来姬非臣:“看来是我太急了。” 姬非臣立刻道:“属下安排不周,稚子无需自责。既然无法坐飞机,我们就去坐高铁。您看如何?” 担心稚子着急,姬非臣继续道:“天枢与摇光虽分处极星两端,相距极远,但如今高铁也快,最迟凌晨就能抵达摇光。” 稚子浓密的银色长睫上下眨动,显得有些委屈,声音泠泠:“那就听先生安排。” 姬非臣即刻着人去订票,一行人搭车赶往高铁站。 稚子依旧与姬非臣乘坐一辆车,启程不到十分钟,就抛锚了。 姬非臣和司机对视一眼,眼中的绝望之色难以遮掩:“……” 稚子……别是交通工具杀手吧? 半个小时后,他们确定了。 稚!子!就!是!交!通!工!具!杀!手! 飞机、轿车,甚至是小电动,全部启动不到十分钟就被稚子弄成废铁。 以此推测,高铁肯定也不行。 寒冬腊月,一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稚子瞧他们满脸为难,提议道:“不若你们别跟了,我自己去找她。天黑前就能抵达。” 姬氏族人麻木脸:“……” 这是被嫌弃了? 他们以为在想办法为稚子解决麻烦,结果在稚子眼里,他们才是麻烦。 姬非臣闭了闭眼,压低声音道:“稚子,我等为您的臣使,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您的身侧。” 稚子:“……那要如何?” 姬非臣问:“您打算如何前往摇光?” 稚子低头:“十一路啊。” 姬氏族人:“……”打扰了。 ----- 路遥睡到金乌西坠迷迷糊糊醒来,徐晓晓、白颐、谢莫林正好下班。 等店员走光,路遥去毛茸茸小店拿来二心的晚饭。 周素给猪咪留了一碗虾泥拌鸡胸肉,胖三花蹲在猫碗前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路遥也端着海鲜面坐在一旁的圆桌上,吃得大汗淋漓。 吃过晚饭,路遥收拾了碗筷,泡了一壶消食茶放在圆桌上。 桌子上放置着一台三花市产笔记本,路遥坐下来,任由二心躺在腿上舔爪子,边查看全国区域内所有有名的研究院。 夜色降临,路上行人渐少。 陈静就是这时推门进来。 路遥关上搜索页面,拍拍二心,让它下去。 “陈女士。”路遥道。 陈静流连地顺着货架一路看过去,目光下移,看到路遥,略一点头:“店主,我去看过胡椒了。” 路遥起身关上店门,引陈静到补习室坐,又给她泡了茶,“怎么样?” 路遥上次出差去橘子市,见到了陈静,两人有了联系。 与胡椒记忆中的妈妈相比,现在的陈静气质和性格都变化很大。 但唯有一点未变——她仍旧不喜欢胡椒。 只是比起年轻时的歇斯底里,如今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漠然。 她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他已经签下实验体同意书,这种情况再要接他出来,需要很多钱,我们支付不起。” 路遥两手捧着茶杯,“嗯……只要您愿意去接他,钱我来想办法。” 上次听胡椒说会成为实验体,路遥就问了郑思瑶,要接胡椒出来,必须是血亲前去,路遥便找了陈静。 陈静看路遥的眼神像在看傻子,“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没必要为他花费如此多钱。他爸在外面有人了,我们准备离婚,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找他。” 那个孩子既不体贴也不听话,养着就是条白眼狼。 路遥不置可否:“钱的事情您不必担心,协议还是按先前那样。我先履行我的承诺,明日您陪我去一趟研究院。” 陈静少有地发善心劝告,对方却不领情。她也就不再多话,只干巴巴地点头。 路遥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童年测试表,递给陈静。 陈静低头看了一会儿,拿起笔慢慢填写。 最初听闻童年补习时,陈静只当是某种新型骗局。但店主答应免费帮助她,条件是补习结束后,她要去与研究院洽谈,将胡椒接出来。 上午在研究院见到胡椒,提起童年补习中心,陈静从胡椒的态度看出补习中心应当不是陷阱。 离开研究院后,她又在网上查了一下,晚上才过来找路遥。 但陈静对此次补习并不乐观。 她就像一条生活在恶臭泥滩里的鱼,浑身裹满淤泥污浊,连肠肺里都是淤泥,此生没有翻身的可能。 本来她不会答应路遥的提议,更别提千里迢迢来到三花市见胡椒。 为何会来,到此时她都还没想明白。 经历下午和52号的补习,又听了谢莫林的工作经历,路遥想尽快把胡椒接出来,一刻都不愿等。 她不想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转眼又折在研究院。 陈静将填好的测试表推给路遥。 路遥看完陈静的表格,沉默一阵,拿出取骨工具:“陈女士,我要开始取骨头了。” 陈静表现得很镇定,伸出手,任由路遥取走她左手尾指尖的那截骨头,还有些惊奇:“真的一点都不痛。” 路遥制作好心灵钥匙,拿给陈静:“我们要回到你的童年。” 陈静木然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捂住脸:“所有过去里,我最不愿回想地就是童年。可以不要回去吗?” 路遥拉下她的手,“陈女士,不要害怕。” 钥匙插/入小银球,白光将两人包裹。 眨眼间,补习室里只剩蜷成一团的二心。它圆溜溜的猫眼直直盯着桌子上的摆件,甩了甩尾巴,又趴了回去。 潮湿的小院里,头发半挽的老婆子坐在长凳上,腿上扣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 老婆子甩着巴掌扇那小孩儿,声音脆响,嘴里咒骂:“你个贱丫头,还敢偷鸡蛋吃。那是给弟弟煮的,你不晓得吗?” 小孩被打得哇哇哭。 老婆子剁脚,手上更用力几分,“你还有脸哭?不准哭了!” 这时又一道哭声从屋里传来,老婆子丢下小女孩,起身快步往里屋走,不一会儿抱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 陈静和路遥贴了透明贴纸,此时就站在小院里。 刚下过一场雨,农村的泥土坝子又湿又滑。 小女孩儿独自哭了许久,被心烦的老婆子大声呵斥,倚着凳子腿蹲着,结果失去平衡没蹲稳,屁股墩儿沾湿了,她两手紧紧捂住嘴,不敢出声。 陈静恨恨地望着哄婴儿的老婆子,咬牙切齿道:“这老婆子是我奶奶。她不喜欢我,喜欢怀里那个,因为那是个男孩儿。” 那小胖子正是吃辅食的阶段,每天一个熟鸡蛋黄拌糊糊,剩下蛋白都是老婆子和老伴儿吃。 小时候的陈静嘴馋,眼巴巴望着,老婆子从来不给她吃。 她也不是听话的性格,瞅着老人不注意,就偷偷去厨房扒拉,十次有九次被抓个正着。 被抓到就是一顿打骂,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 只要能吃到东西,她不在乎那点皮肉苦。 晚上,陈静的爷爷从矿上回来,先进堂屋逗弄小孙子,随后就喊老婆子弄饭,还叫陈静拿他的酒壶。 每天晚上,老头子都要就着半碟咸菜喝两杯。 但他酒品不好,喝晕了就要发疯,胡言乱语,甚至动手脚。 每次老头子动手打人,老婆子都把小孙子死死护在怀里,背过身去任由老头子打。 陈静总是一个人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 而老婆子受不住的时候,就会跑过来掐陈静,掐哭她。 老头子被哭声闹得头疼,骂骂咧咧要打陈静,老婆子就趁机把小孙子带到厢房锁上。 陈静试着给在外打工的父母打电话诉苦,得到劈头盖脸一顿骂。 回头被小卖部的老板说小话告诉奶奶,到家又是一顿打。 这就是她的童年。 过了两年,陈静该上学了。 家里却没有要送她去学校的意思,一直拖到两年后,村里给老头子和老婆子做工作,电话还打到陈静父母上班的单位,一家人才骂骂咧咧地送陈静去学校。 这时候,陈静的年纪比同学大两岁,在学校又成了异类。 她在学校交不到朋友,还总是被嘲笑。 陈静艰难地熬过小学,上中学时去了离家很远的一所学校。 中学毕业这一年,陈静十五岁,家里说没有钱再送她去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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