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道心起誓算是修真界最不能违背的誓言,若是修士未能遵守,那自己必定会遭受天道惩戒。 小师妹松了口气,剑尖用力,毫不留情地刺破了自己的皮肤。 “得了吧,想杀你们的人本就不是贺雪轻。” 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小师妹的动作,几个人连忙拉住还要动作的小师妹,将她的剑和她本人分开。 小师妹坐在原地喘着粗气,她年纪不大,今晚经历的这些事情可以说是已经超出她的承受极限了。 但她还是坚持看向来人,和声音不同,这个女人看上去凄惨极了,一只手已经看不出原先形状了,半死不活地趴在男人背上。 她和这个女人只有两面之缘,她距她上次见面,似乎还要狼狈许多。 师兄说她是魔修,魔修自然当诛,但她总觉得这女人不像是奸恶之徒,于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前辈好。” 她一直都属于小的那一辈,眼下居然有人愿意叫她前辈,嵇安安觉得有些新奇,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真是毁了自己的灵根,他就会说他只发誓自己放过你们,可没说别人不杀你们。” 小师妹阅历太浅,没想到这世道还有此等坏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可惜了嵇安安,你居然还没死。” 灵根眼看着是无法到手了,贺雪轻懒得再去逗弄眼前这帮蠢货,直接看向说话的人。 “托您鸿福,我应该还能再蹦哒几年。”嵇安安从沈晏欢后背支起一个脑袋,抱怨道,“在你的地盘差点丢了半条命,只找你讨要一串佛珠太亏了。” 贺雪轻一想到佛珠就想起那天的凄惨经历,表情不善地打岔:“是你惹事被人追杀还毁了我的小竹楼,我不找你赔偿已经算是我宽宏大量了,你哪儿来的脸面还找我要赔偿?” 嵇安安分毫不让:“你说人是我引来的?你有证据吗?证据盖司法文印了吗?具有法律效益吗?如果没有,别怪我告你诽谤啊。” “很抱歉打扰到您,前辈。是何人要毁我们凌霄宗?”来的这一批可都是凌霄宗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想要毁掉这帮人,差不多也就等于想毁掉他们凌霄宗了,小师妹跪直身体,正色道。 “这还用想?谁派你们来的就是谁要杀你们咯。”嵇安安随意回应道。 她毕竟是组织里的人,哪怕组织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都得忍着,但是终究还是有人心急了,出于道义他不能自己动手,所以就煽动一帮不会分辨的小辈来讨伐她嵇安安。 嵇安安只要一死,他们再灭了这些小辈的口。这样一来,死无对证,所有脏水都可以泼到她嵇安安头上。 大魔头嵇安安和凌霄宗那些除魔卫道的小辈同归于尽,组织痛心之余,刚好可以一个正义的理由收编兴陵。 借刀杀人再把自己洗白得干干净净,怎么说,真不愧是组织。 贺雪轻斜笑着补充了一句:“野心太大,目光短浅。” 水深鱼浅,何不再玩玩。 小师妹沉默起来,嵇安安思考一会儿,又觉得不能对叫自己前辈的小辈这样随意,于是故作深沉地补充了一句:“这个局与你们凌霄宗无关,你们不该牵扯进去。” 这不就是句废话。贺雪轻看着她的样子就混身不舒坦,恨不得自己补上一刀,又想到嵇安安不能出事,自己还得拼命护着就觉得更加不舒服了,于是默默往上千回百转般地翻了一个白眼。 干兴怀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弄得脸色变换缤纷犹如调色盘。 凌霄宗这些人可以说是为了追随自己才来的柔城,明明是正义之举,被他们这样一说却好像是自己故意要把师弟师妹们带去送死一般。 他盯着眼前这群人,默默咬紧牙关。 若是……若他们都死了。 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凌霄宗新兴一代蒙受此打击,宗门必将遭受重创,但终究是还能留下他这一脉,只要宗门愿意把资源倾覆在他身上,他作为‘天下第一剑’,自然也能带领宗门重新走向辉煌。 他双目赤红,目光扫过自己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嵇安安还有贺雪轻,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他小师妹身上。 他的确对小师妹是有好感的,也有想与她结为道侣的想法。 但一个女人哪有自己的前途重要?小师妹死了,他只不过会难过一瞬,修真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而且怎么能够怪他无情?这女人自己占尽了风头,却任由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如此不识礼数,为自己而死算是她死得其所。 干兴怀默默想着,在心里有了计较。 晚风徐徐,柔城四季如春,风也轻柔地要命,原本吹在人身上是极为舒坦的。但在干兴怀思索完低头的一刹那,风却忽然停了一瞬。 这风只停了一瞬,在那一瞬之后,桃花枝叶碰撞的簌簌声重新响起,就和之前一样,近乎让人无法察觉刚才的端倪。 沈晏欢反应最快,茕独已然出鞘,他一手扶着嵇安安一手捏着剑,往后一跃,直接同那排桃树拉开了距离。 贺雪轻动也没动,整个人靠在桃树上,伸手撵掉落在自己眉间的花瓣,笑道: “哟,稀客啊?一个两个上赶着来我柔城,今晚我这小城倒是热闹许多。” “贺雪轻,你不该来。”苍老的声音响在虚空,散落的桃花瓣被无名的风牵引,聚拢成一团。 贺雪轻笑了笑,故作嗔怒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来?” 那老声并没有领会贺雪轻的意思,他似乎叹息了一声,道:“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我当然是聪明人,是你生意做的不好。”贺雪轻毫不留情地反驳着。 他从袖口抽出一柄猩红的大刀,握在手里,朝着虚空一挥,业火登时将那片纠缠在一起的桃花瓣燃烧殆尽。 “贺雪轻!”愠怒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贺雪轻握着刀,业火在他刀上燃烧着,生生不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他盯着柔城那片桃树,语气平淡,却很有份量: “嵇安安只要还在我贺雪轻的地盘,你们就不能杀她。” 作者有话说: 全文最虐的地方(可能)已经过了。 其实我不太明白算不算虐,毕竟这章没有任何一株桃树受到伤害。 下一章就差不多可以把这个副本完结掉了。
第37章 大粗长 “狂妄之徒!”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被贺雪轻这一番话激怒, 原本还和煦的微风陡然变得起来锋利起来,瞬间刮断了贺雪轻斜倚着的桃树。 贺雪轻顺着桃树断裂的方向往后一避,整个人都飘在了半空, 眼睛也跟着转了转:“我这里物价高, 一颗桃树要值三百灵石,到时候会把账单寄到前辈府上, 前辈名声赫赫, 应当不会赖晚辈的账吧?” 那声音冷哼一声, 似乎对贺雪轻这种油嘴滑舌之人极度不满:“也得你有命来拿。” 另一道劲风在他说话间早就向还在半空中的贺雪轻袭去, 贺雪轻腰间一转, 竟是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躲开了他的攻击。 贺雪轻稳稳地落在地上,表情依旧非常欠打:“前辈莫要紧张,贺某自然会好好活着, 到时候必定会亲自登,门, 拜访。” 他面上端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但是心里却远没有他表现的这般淡定。 组织派出来的这人在修真界也算是名声赫赫, 贺雪清从他出场的时候就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他的身份了。 所以他才觉得棘手。 这人当年号称要与天道看齐,走了一条和众人截然不同的道路——甘愿舍弃肉身,将灵魂消融于自然。 肉!体不复存在,只有精神尚存,又如何能证明这人还活着?当时修真界争议纷纭, 一片哗然。 但是他却成功了, 还自封自己为风神。不过没什么人愿意承认,在外只叫他风道人。 他的修为高深莫测, 具体到什么程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人没有实体, 修罗刀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行迹。 这要怎么打? 风无声无息,无可寻觅,一缕风消散之后又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重新凝聚,然后逐渐凝结成巨大的风暴。 贺雪轻闪身,再次躲过一道袭向自己的风刃。 他这次躲闪的并不是很及时,风刃在他的脸边划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贺雪轻啐了一声,伸手抹掉颊边的血迹。 点子扎手,今晚搞不好自己也得栽在这里。 一想到这件事分明就是场无妄之灾,自己这时候原本应该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喝茶,却因为嵇安安不得不待在这里像狗一般被追着打。贺雪轻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他在心里把嵇安安凌迟了无数遍,重新端起了修罗刀。 事已至此,打不过也得硬着头皮上。 …… “还真是大手笔。”另一边,趴在沈晏欢背上观察战局的嵇安安感叹道。 布下那么多局,又把这么厉害的前辈派来,不惜得罪另一个守线人都要来杀她,看来她的命对组织来说可比她想象中的要金贵许多。 嵇安安原先只觉得是组织上有一些人想取自己而代之,但现在她改变了想法。 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她伸手戳了戳沈晏欢的脊背,小小声在他耳边吐气:“你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 她等了又等,沈晏欢却罕见地没有回答她的话,嵇安安有些好奇地侧过头又加大音量说了一遍,却看见沈晏欢浑身不自然地抖了抖,耳尖也跟着颤了颤。 不行不行时机不对,嵇安安拼命按耐住自己的冲动,终是未果,没忍住又往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 沈晏欢这次耳朵抖得更加明显,他拉下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沉声道:“不要胡闹。” 要不是伤势太重嵇安安能在他身上笑得岔过气去。 他们在这里闹得动静有些大,贺雪轻还在躲避那修者的攻击,余光恰好扫到嵇安安他们身上。 不看还好,看了后被生生气了个倒仰,他手上一个不慎,业火差点真的烧到了他的身上。 自己在前面拼命厮杀,这对狗男女在后面恩恩爱爱是吧? 不过他贺雪轻哪里是个会被人占便宜的性子,他眯了眯眼睛,算准方位一矮身,一道风刃从他身上擦身而过,直直往嵇安安的方向飞去。 沈晏欢的左手动了动,茕独出鞘的速度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直接将那道风刃斩成了两节。 不过这道风刃也将他们拉入了战局之中。 风道人刚刚被贺雪轻挑衅,才多针对了他几下,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杀了嵇安安。 更多更密集的风刃朝着沈晏欢他们的方向袭去,嵇安安手里捏着铜钱,和沈晏欢一起应敌,剑光、铜钱和风刃碰撞声络绎不绝,有些甚至在半空摩擦出火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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