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检查完伤势才去看对方的脸,心里想着,这人似乎毫无灵力?难不成是误入这里的凡人,所以才被弄了一身伤?这样看来倒是没什么威胁,还有点可怜。 想到此处,视线刚好落在对方脸上,只这一眼,红蓼就呆住了。 这是一张好看到超出她对于人类认知的脸。 现下是深夜,漆黑夜幕悬着皎月,繁星点点。 他躺在那里,沐浴着月华,薄透如瓷的肌肤泛着柔柔的光韵。 他是闭着眼的,但眼睫浓密纤长,鼻梁高挺,唇丰莹润,哪怕重伤在身也不苍白,还凝着点点水光,嗯……看起来就很好亲。 红蓼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距离拉近之后,还能闻到他身上除却血腥味外那股幽幽的檀香。 她轻轻嗅了嗅,正要探手过去,就看到他睁开了眼。 漆黑夜色好似因他睁眼而亮了亮,他明明重伤在身没有丝毫灵力,对她一点威胁都没有,可甫一触及他的视线,她就感受到那双暗星闪动、润如冷玉的眼睛里,蕴藏着淡淡的睥睨,高贵的寒意。 四目相对,红蓼无意识地现出了半妖的模样——妖族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就会这样。 毛茸茸的狐狸耳,凌乱舞动的七条雪白狐尾,修长妖娆的狐狸眼,几乎算得上放荡的单薄紫衣,偏偏看过来的眼神惊艳里还透着懵懂,肩侧垂落的白发因俯身的角度落在他脸上,在男人无波无澜的星河上勾出一道道涟漪。 他缓缓有了动作,染血的手抬起,玉白的手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将她的脸推开些许,随后无力地坠落而下。 红蓼涨红了脸,本在后退,见他手摔下去,匆忙抓住了。 男人侧目望过来,幽冷清濯的眸子里倒映她耳朵颤颤,局促又热切的样子。 红蓼也透过他的眼睛稍微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救命,光顾着看帅哥,狐狸尾巴露出了都不知道!
第二章 红蓼第一时间收起了耳朵和尾巴。 她握着男人的手,认真严肃道:“你方才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 这明显是个凡人,伤成这样肯定是被山上的妖物给害的,如果知道她也是妖的话肯定很害怕。 他伤得这么重,不能再吓着了,所以红蓼这样哄他。 “你怎么会到这山上来?”她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这不是凡人该来的地方。” 男人没说话,他只睁了一会眼就闭上了,但红蓼知道他是醒着的。 玉带勒紧他纤细的腰,上悬玉佩禁步,他起身的动作带起一阵悦耳的叮当声,红蓼循声望去,他很快将玉佩握在手中,她没能看见玉佩的全貌。 但她也没心思去看玉佩,视线一低下来就是他的腰,腰下衣衫凌乱,当真是…… “咳。”红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矜持地说,“你伤得太重,没办法动弹,若你不介意,我背你走可好?” 她是要救他的,算是救命恩人了吧,救命之恩当怎么报来着? 红蓼的视线在他脸上绕了几圈,缓缓将后背转向他。 “还有力气上来吗?” 男人看着她纤细的脊背沉默着。 她原本没打算救人,他很清楚。 后来为何转变思想他不知,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此地不宜久留,若她图谋不轨,哪怕他现下修为尽失也有法子保全自身。 她若真心相救那就再好不过。 他淡淡地睨了一眼她的耳廓。 妖族。 狐狸精。 若是真心,事后便留她一命。 红蓼等了许久,正要回头再看,就感觉肩上一重,他趴了上来。 她是有修为在身的妖族,背起这点重量小菜一碟,不过她个子不高,他身量又太高,她已经很努力背起他了,还是令他双脚触地。 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些,强撑了一会清醒后又没了意识。 红蓼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腾空而起,掠向与狗妖的暂居之处。 这是个普通的山洞,什么都没有,他们这几天就在这里苟着。 狗妖正等着她,见她回来很高兴,但看她还背着男人瞬间变了脸色。 “这是个……凡人?”狗妖耸耸鼻子,“还伤得很重,血都快流干了,大王将他带回来做什么?凡人没什么好吃的,这男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恐怕也没精元可供大王采补。” 红蓼义正言辞:“说什么呢你,谁要采补了,你这小妖年纪轻轻,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 稍顿,她很小声问:“真的没有吗?” 狗妖表情微妙,红蓼咳了咳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他误入这里受了伤,如今还有口气儿在,我身为此山之主怎能见死不救?这就把他带回来了。” “……大王,咱们是妖族,不是人修,也不是仙族……救人?” “当然!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他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红蓼问他,“你既醒了,咱们就不必在这里委屈着了,你的洞府在哪儿?体不体面?大不大气?” 狗妖傲人道:“那还用说?我的洞府自然是最好的!” “好的,被我征用了。” “……?” “前面带路。” 红蓼朝狗妖抬抬下巴,狗妖有些犹豫,但还是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一开始红蓼还以为狗妖不乐意让她霸占洞府,所以才犹豫。 等真到了,她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不该对狗窝抱有什么幻想。 瞧这破破烂烂的样子,他也不知捡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里面,虽不至于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但委实不太体面。 红蓼侧头看看昏在肩头的俊美青年,深吸一口气道:“给你一刻钟,把这里收拾干净。” 狗妖迷茫:“很干净啊!” “那些破烂儿!”红蓼指着堆满柜子的杂物,“都收起来,碍眼!” “那怎么能是破烂儿呢?” 狗妖欲辩解,但红蓼不听,催着他去,他抿抿唇,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收集来的宝贝塞回乾坤戒。 包括但不限于别人不要的妖兽皮子,别人不要的灵植根茎,别人不要的各种妖骨…… ……好像确实破烂了一些。 狗妖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一点。 红蓼把男人背进来,在还算干净的地方铺下自己乾坤戒里的一张雪白毛毯,轻手轻脚地将他挪上去。 他还是闭着眼,没醒过来的意思。 “真可怜。”她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脸,触及的肌肤与看起来一样细滑,像上好的丝缎,也像月夜下泛着寒霜的白玉。 “大王,都收拾好了。” 红蓼回头看了一眼,杂物都收起来之后,这里倒还算能看,虽不是什么琼楼玉宇奢华宫殿,至少也是个简单正常的屋子,比他们之前暂居的山洞好许多。 “你可有什么疗伤的药?借来用用。”红蓼朝狗妖伸手。 狗妖愣了愣:“大王不是有吗?之前还赏给过我的,我的那些丹药与大王的相比实在上不了台面。” ……那不是让她给扔了吗?其他的在没试验之前也不敢再给别人乱吃,更别说这还是个凡人了。 红蓼捡着能说的说:“他是凡人,太厉害的丹药怕是撑不住,低阶一些的反而更好,你若有便先给我,等回头我再寻更好的还你。” 狗妖一边掏伤药一边皱皱鼻子:“这凡人也真是胆大,没事儿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如今六界大乱,神族陨落,连天上的仙族都凋零无几,他竟还有胆子跨界。” 他不情不愿地掏出几粒棕色药丸,红蓼接过来仔细判断,她其实不太明白如何确定这东西是药还是毒,但狗妖应该不敢也没必要骗她。 她捏着丹药送到男人唇边试图塞进去,但他哪怕昏迷不醒依然对外界防备很重,完全不张嘴。 红蓼审慎地看着这一幕,要来了吗?经典的嘴对嘴喂药? 虽然但是,这完全不合理嘛,手都塞不进去,嘴巴怎么可能渡得进去? 红蓼无奈,对狗妖说:“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了,你自寻一处修炼去吧。” 狗妖想说话,但看红蓼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得老老实实走出了洞府。 他依依不舍地站在自己洞府外,心说算了,还有命活着就不错了,如今能认个大王庇护自己也不算什么坏事,反正没有红蓼,未来可能也会有别人来霸占他的洞府,到时候他都不一定有命在。 这么想想心里也平衡了,狗妖飞身而起,到洞府后方的一处僻静草丛盘膝坐下,打算听老大的修炼一会儿。 洞府内,红蓼让狗妖走也是有原因的。 她怕一会人醒了,狗妖再在他面前暴露妖身的话,她之前那套幻觉的说词就解释不过去了。 坐到男人身边挨着,红蓼看他没枕头,怕是躺着不舒服,便轻轻托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 她真的纯粹是希望伤者可以尽量舒适一点,绝对绝对不是私心想占便宜! 慢慢低下头,红蓼离他近的几乎能感觉到他带着些凉意的呼吸。 他很冷吗? 她一边尝试用刚穿来时摸索的方法催动灵力替他止血和愈合伤口,一边将他的衣服拉紧一些。 可他的衣服坏得太厉害,再怎么拉也不能完全蔽体,还越拉越……不如不拉。 红蓼微微吸了口气,在乾坤戒里翻出一件自己的衣裳盖在了他身上。 她的衣裙虽然单薄,也小了一些,但展开还是可以盖住他的。 看看,她多么清白多么正经! 红蓼安静地为他止血疗伤,她始终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眉头不再皱得那么紧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好看,不然她也不会色令智昏。 脸部轮廓流畅,眉如墨染,乌发流泻在她腿上,迤逦动人。 她指腹不自觉摩挲他的脸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长睫轻颤,如蝶翼振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寒星似的双眸定在她身上,如时光倒流,春返冬至,万物冰封,冷如神佛。 红蓼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苏醒吸引,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兴奋地靠近:“你醒了!” 肤如凝脂的手递来丹药:“快吃下,吃下会好一些。” 青年扫了扫白皙掌心那颗低阶丹药。 丹药本身就存在一些丹毒,低阶的药效差,丹毒也更重,对他的伤没任何好处。 所以他别开头,沉默地表示拒绝。 红蓼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晓得他的底细,只以为他有所防备,好脾气地解释:“这是疗伤的丹药,没有毒的,我不会害你,你别怕我。” 她将丹药压在他唇上,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唇瓣,他的唇微凉,很软,和她最开始想的一样触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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