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了,成功摘到了银幽花。 但接她出海的,是…… 是慈音。 “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音色清冷空灵,发音短而快速,轻描淡写却压迫感十足。 它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落下,将她整个人紧紧桎梏其中,红蓼身子震颤,清楚地明白,这是慈音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哪怕陌生,听到的一瞬间也会非常肯定,这就是他该有的声音。 那种可以对任何人生杀予夺的从容与无所谓,与他的人再合衬不过。 是他。 “你能说话了!?”她惊讶了一瞬,很快明白,“是银幽花。你服了银幽花,所以能说话了。” 这个逻辑很通顺,慈音也没有解释的打算,端着茶杯走过来:“喝水。” 她声音沙哑,嗓子很不舒服,经他提醒才意识到,赶忙接过来喝了。 可是…… 她从杯子里抬起头,神情有些复杂:“你不是凡人。” 慈音没否认,随手将茶杯放到床头。 “你是修士。” 红蓼记得他救她时的模样,凌空于火海之上,挥退无数的烟尘,那可不是凡人做得到的。 但她也没往太大的方向猜,在她看来,他是修士已经到了极限了。 “为什么骗我?”她吸吸鼻子,看起来有些委屈,窝到床榻上蒙住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慈音看着她,每次开口,动听却威严的声音都让她心里好像敲钟一样嗡嗡作响。 “我何时骗过你。” …… 没骗她吗?红蓼仔细回忆了一下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好吧,他好像确实没直白地说过自己是凡人,只是顺从她的安排,尽可能地透露一些有利于他的内容罢了。 不算撒谎,可确实误导了人。 红蓼眼圈都红了,连他健康起来能说话了这件事也无法让她高兴。 她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不理人,直到慈音再次开口。 “怕了?” 红蓼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腾地窜起来嚣张道:“怕?笑话!怕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我才不怕!你、你就算是修士又如何,我又没害你,还救了你,我们……我们,总之都是你自愿,我又没强迫你。” 感谢老天,她确实没有真的强迫他,她顶多是乘虚而入好吗! 慈音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小小的个子,散着一头银发,甩着几条尾巴,可爱得很。 一点都没威慑力。 “躺好。”他淡淡道,“不疼了吗?” 红蓼这才发觉身上还有点疼,老老实实地坐回床上,偷瞄了他几眼,判断出他并不打算将她如何,思索着他是修士确实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没有凡人那么好掌控罢了,而且看他没动手的意思,还问她疼不疼,该是对她没坏心的。 那……好像确实不用太怕太心虚? 红蓼眨眨眼,手撑着床榻倾身过去,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的脸,试图看出一点儿端倪来。 可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虽然任由她看,她却始终摸不到门路。 红蓼失望不已,耷拉着肩膀打算再躺下歇会,她还心有余悸得很,短时间内是昂扬不起斗志了,没法子啃他这块硬骨头。 可她刚躺下,突然觉得特别热。 她看了看身上,除了衣服破破烂烂外已经看不到伤口,体内灵力流动正常,除了精神上残留的痛感外,明明已经没事了。 “……是你帮我疗伤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这里没别人,狗妖连自己都顾不好,哪里能帮她疗伤。 只能是他,唯有他。 红蓼更踏实了一些,在对方手伸过来时握住,自然而然地放在锁骨上。 “好热。”她蹭了蹭,“好难受,我是哪里还有伤吗?” 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像之前中毒毒发的时候。 红蓼呆了呆,难不成那一次,她的毒没解干净? 不可能啊,她当时特地看了,确实没残留了。 怎么会这样…… 她自己搞不懂,慈音也没多问什么,灵力从少到多,回来的速度不算太快,但他的基数摆在那,哪怕回来的只是对他来说微少的灵力,于其他人来讲,已经是毕生难到的高度了。 他食指指腹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很快就知道她是为何如此了。 他忽然就有了表情,表情还复杂得难以言喻。 红蓼瞥见他不算好看的神情,心有不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不要呀,我不要死……” 她越发躁动不安,身上衣服本就破了,这么一折腾更是难以蔽体。 慈音漫不经心地用被子裹住她,按着她的不许她再乱动,弯腰在她耳畔,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语气说—— “你没事,不会死。” “那我这是怎么了,你那副表情又是怎么回事?你一定是在骗我!” “没有骗你,你只是。”他斟酌着,微微拧眉,困难地吐出几个字,“发情期到了。”
第二十二章 红蓼脑子里写满了问号。 她觉得自己听觉出现问题了,捏着耳朵尖把狐耳揪起来,瞪大眼睛望着他:“你说什么???” 慈音比她更不适应说出这三个字。 乱世之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妖族是他的敌人,他们的习性他自然都要了解一些。 妖族在发Q期时会变得非常是虚弱,需要另一半的……安抚,若这时伏击他们,事半功倍。 慈音此刻只希望自己不要知道这样多。 可看着红蓼双眼圆睁揪着耳朵的模样,这种情绪又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含蓄内敛的,细腻深刻的纵容。 换做从前,红蓼难受成现在这个样子,早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了。 自从知道他并非凡人,她嘴上说着不怕,心里还是忌惮的。 她不确定他的高度在哪里,就不敢轻举妄动,真是将妖族的欺软怕硬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其实有很多缺点,好色,懒惰,冲动,虚荣,好高骛远,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穿衣不整,想一出是一出……太多了,他数都数不过来,可就是这样一只狐狸精……就是这样一个她。 慈音忽然扣住了红蓼的腰,红蓼只觉腰侧一痛,被他有些粗鲁地拉到了怀中。 红蓼惊呆了,她从没想过慈音会做出这样近乎粗暴的动作来,这种反差叫她心脏猛跳无所适从,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胸膛起伏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声音本就好听,带着狐妖特有的妖娆宛转,连惊呼声与众不同,听在耳中若春风拂面,搅得一颗心凌乱难寂。 她启唇想说什么,嫣红的唇瓣含着水光,慈音低头看了一眼,在她发出声音之前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他们一直在床榻旁边说话,这会儿躺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可这件事由慈音来主导,还进行得这样蛮横,这就是最大的不对了。 他仪态极好,极有涵养,举手投足尽是风雅。 便如此如玉的君子,现在触碰她的每一下都带着难以忽视的痛感。 倒也不是特别疼,也没有特别难受,可是很有存在感。 红蓼到了嘴边的话都变成了痛呼,她拧着眉,眼睛红红,眼角也跟着泛起水光,如雨打的玫瑰,潮湿,破碎,糜丽。 慈音似乎笑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得难以捕捉。 他看着她的眼神其实都还好,带着他特有的冷淡内敛,可红蓼哭喘的间隙,又好像看到那双星寒的眼底蕴藏着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她突然抖了一下,断断续续地唤他名字:“慈音……” 慈音俯下身来,与她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呼吸交织,唇瓣几乎相贴。 “怎么。” “……你弄疼我了。” 她呼吸更乱了,声音里有些委屈,带了一点儿鼻音。 慈音的视线一寸寸划过她脸上的所有地方:“你可以推开我,用你的法术控制我,如从前一样,做什么都可以。” “我……” “你没那么做。”他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后腰。 他的腰是真的细,但非常有力,肌肉特别漂亮。 红蓼的手刚落在那宽大的腰封上,就滚烫得仿佛麻痹了。 “可见你并不是真的疼。” “疼的。”红蓼纠正他,“真的疼。” “是吗。”慈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眼睛,他们这样近的说话,他身上独特的檀香搅乱她微薄的理智,彻底勾出了她特殊阶段所有的热情。 “很疼么。” 他墨发垂落,温度冰冷地落在她炙热的皮肤上。 她舒服地靠得更近了一些,也管不了其他那样多了。 “不是很疼。”她颤着眼睫凑近,两人吻在一起,她哑着嗓子说,“你喜欢这样?” 慈音没说话,但他没否认就是一种回答了。 “那我可以的。” 她说完重新躺回去,空着的手环住他的脖颈,又是兴奋期待,又是非常遗憾。 这样香艳的一幕真是让她非常有感觉,可想到他上次的菜就万分可惜。 她眼底明明白白的心事,慈音离这么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又笑了一下,这次是非常真切的笑,还带出笑声,那笑声怎么听怎么觉得…… 红蓼还没分辨出什么意思,就已经没有心神胡思乱想了。 她为自己的想当然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可这代价她付得心甘情愿,开心到不行! 她觉得升天之乐也不过如此了。 视觉和身体上的双重享受简直让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她以前思考的果然没错——她确实死在这男人身上了。 红蓼已经没力气了,软绵绵地随他折腾,余光瞥见自己身上的青紫不禁琢磨,这就是甜宠小说里女主角的娇嫩体质吧?有内味了有没有?她没忍住笑了一下,连笑声都很破碎,带着入骨的媚意。 慈音赤着的手臂撑在她头侧,扫了扫她那个甜腻恍惚的笑,她其实神智都不太清醒了,已经很累很累,全身都是汗,白皙的肌肤上青青紫紫,充满了过度占有的气息。 可她还在笑。 没有哭着求饶,还在笑,嘴里念念有词的,全是令他难以置信,从未想过能在这种时刻说出来的话。 什么“你真厉害”诸如此类…… 严格来说,他根本就不该有这种时刻的。 但无所谓了。 慈音低头贴着她的狐耳,含着她耳尖的绒毛,清冷威严的声音染上了沙哑的情意:“趴着。” “嗯?”红蓼反应都迟缓了,脚尖因他的亲近绷紧,懵懵懂懂地愣了片刻,才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 太乖了。 慈音单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身,浸透寒冰的双眸缓缓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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