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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老板看他们对流浪汉感兴趣，摇头直叹气：“他也是可怜人，家里人都没了。儿子出了车祸死了，老婆又得了癌症，他为了给老婆治病房子车子都卖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前两年老婆走了，他也就垮了，据说想烧煤自尽，结果被一直养着的小黑狗救了。” 姜彤听得心中难受。 太苦了，生活太苦了。 好在有小黑，流浪汉这才活了下来。 沈白鹿询问道：“之后呢。” 老板讲述着：“之后他不想死了，但也活得浑浑噩噩，靠拾荒养活自己和狗狗。之前城管要把他的狗送去流浪救助基地，他拼了命追车差点被卷进车轮下面，这才把狗狗留了下来。” 姜彤听得动容。 流浪汉和小黑相依为命多年，羁绊很深。如果把狗狗送去收容所，他活得也会轻松些，但可能因此生活没了重心，也许会一蹶不振。 “要不然人家说，狗不嫌家贫呢，小黑狗陪在他身边蛮开心的。之前有人想要收养小黑，小黑虽然喜欢和人玩儿，但被带上车立马察觉不对跑回了流浪汉身边。” 冬天快到了，一年中最难的日子就要到了。 姜彤想为流浪汉和他的狗狗做点什么。 姜彤从口袋里抽出手机，当即就要给老板转钱：“老板我给你转五百块，以后他来吃饭，你就从这五百块里扣。” 姜彤没注意到随着她抽出手机，一个小盒子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沈白鹿的视线落在地面上的小盒子上。 老板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他有我罩着呢，没看我给他两盒蛋炒饭吗？收他两块钱就是意思意思，不然他犟，我不收他钱他就不要吃的。” “这样啊。”姜彤心中一暖，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姜彤：“老板你人真好。” “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应该的。”老板被夸的脸红，秃顶的脑门骄傲得锃亮锃亮的。 沈白鹿向老板递了张渡宠的名片：“我们在招保安，月薪2000，包住包一顿中饭，也包小黑的狗粮，如果他有意向可以让他来面试。” 姜彤第一个诧异，渡宠还能再养活一个员工？ 老板第二个震惊：“你愿意收个流浪汉干活？” 沈白鹿：“流着浪还能把小狗照顾得干干净净，人不会差的。” 姜彤又又又又一次对沈白鹿刮目相看。 回程路上，姜彤踟蹰了半天，开了口：“渡宠真的缺保安吗？” 沈白鹿点头：“确实缺一个保安，周天磊过年后就要离职了，渡宠晚上没人看着。” “这样啊。”姜彤表示懂了，看来沈白鹿也没有太瞎，他是按需招人不是按心情招人的大冤种。 姜彤转头就要回家。 谁知道沈白鹿叫住了她：“你掉了这个。” 姜彤一回头，就看见沈白鹿手里拿着一盒熟悉刺眼的避孕套。
第12章 沈老板你单身不？ 静谧的午夜里，花园庭院路灯下，姜家门前的台阶上。 姜彤无语凝噎。 妈呀，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姜彤下意识去摸风衣口袋，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还给我。”姜彤羞赧难当，快步上前从沈白鹿手里抢回避孕套。 沈白鹿任由姜彤拿走盒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他那双眼眸深邃如寒潭，冒着袭人的袅袅雾气，在深夜里既神秘又令人着迷。 可姜彤只觉得被看得心里发毛，没升起任何绮思。 又是这个眼神！ 姜彤还宁愿他说话呢，一句话不说这样盯人是无耻的犯规行径，为什么自己有种被天敌捕食者盯着的错觉？ 姜彤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事情，两侧太阳穴凸凸得疼。 她猜测沈白鹿肯定心想，姜彤主动邀请他吃饭不说，大半夜出门吃夜宵还在口袋里塞了盒安全套，是不是对他另有所图。 啊啊啊……都怪她妈！ 姜彤心中叫苦不迭，抱怨着自己生事的妈妈。 她连忙把辣眼睛的避孕套塞进口袋，为避免沈白鹿误会，对着他一顿输出：“你可别自恋哈，这个不是给你准备的。” 沈白鹿点头，仍旧默默注视着姜彤，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嗯，你就编故事吧，编什么我都信的样子。 姜彤彻底被惹毛了，她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跟沈白鹿划清界限，干脆给自己伪造了个男朋友：“这是给我男朋友准备的。” 天知道她母单至今，哪里来的男朋友。 沈白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些别的什么。 不对！这厮误会了。 姜彤瞬间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沈白鹿不会以为自己在委婉求爱吧？ 姜彤慌得不行，连忙出声堵住沈白鹿即将张开的嘴巴：“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许瞎想！我男朋友是我大学同学，他过几天就要回楚城了。” “哦，这样。”沈白鹿面色如常，但低沉清润的声音里似乎夹着一丝失落。 姜彤没空注意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谎言生效了，她越说越有底气，努力圆回逻辑：“嗯，对啊，就是因为他要回来了，我才买了避孕套。” 空气与群星一同静默了数秒。 沈白鹿看着姜彤。 姜彤回望着沈白鹿。 路灯下，一对男女隔着台阶对视，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爬上脊背，叫人口舌干燥，张不开嘴。 好在沈白鹿率先说了声晚安，挥手离开了姜彤家楼下。 “晚安。”姜彤看到沈白鹿离开，这才跟个火烧屁股的兔子一样，马不停蹄地逃回了家里。 直到冲进了二楼卧室，她的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她把自己摔进床铺里，用枕头捂住脑袋无声地啊啊啊尖叫，她学着头埋进沙子的鸵鸟，拒绝面对现实。 好丢脸啊啊。 刚才发生的一切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特写，尤其是沈白鹿手持着一盒避孕套，跟她说“你掉了这个”的那一幕。 杀人诛心！ 果然沈白鹿是个扫把星，一遇到他，她整个人就会不幸。 必须得和他拉开距离。 经此一役，姜彤宣布：沈白鹿在她心中树立的男菩萨形象正式倒塌，毁于一旦。 她决定收回自己的承诺。 该翻给沈白鹿的白眼儿她一个都不会少，并且，再请沈白鹿吃饭她就是狗！ ****** 周四周五两天，姜彤都基本无视了沈白鹿。 当然，渡宠的工作她都是积极完成的。 周五上午，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7岁的女儿来到了渡宠。 女孩从小毯子里拿出了自家的小乌龟，红着眼睛说要把它火化。姜彤将小乌龟的遗愿[想要晒太阳，想要吃蚯蚓干]告诉了三人。 于是，一家三口搬了凳子坐在渡宠的院子里，和小乌龟一起晒了最后一次太阳，又从市场里买了蚯蚓干，度过了宝贵的时光。 在小乌龟火化时，小女孩哭着钻入父母的怀抱里，啪嗒啪嗒往下掉金豆子。 姜彤出声安慰：“你会忘记球球吗？” 小女孩擦着眼泪摇头。 “只要你不忘记球球，它就会一直活在你的心里，死亡不会分开你和球球，遗忘才会。” 小女孩大声承诺：“我不会忘记球球的！” 沈白鹿也加入了安慰的行列：“每个人都会经历离别，比如你和球球，但只要你和球球好好告别，珍惜生命，珍惜和喜欢的人度过的时光，开开心心的就好。” 小女孩：“可是我不开心，我好难过呜呜呜……” 沈白鹿：“难过是正常的，证明你爱球球，球球也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快快乐乐。” 小女孩似懂非懂，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切结束后，年轻夫妻向姜彤沈白鹿表示感谢：“谢谢你们。”二人非常认可姜彤沈白鹿的宠物善终服务，并表示一定会跟身边人宣传渡宠。 “谢谢。” 当晚，姜彤就在社交软件上刷到了夫妻二人发的推荐长贴。 帖子里先是介绍了自己一家三口在别人的推荐下找到了渡宠，描述了渡宠的地理位置，周围环境，店内设置与卫生，每一项她都给了高分评价。 后面，她又着重夸赞了渡宠的服务热情周到，如何一步步为小乌龟服务，尤其是店员小彤还告诉她们小乌龟的遗愿，让它能快快乐乐地离开尘世。 帖子还夸赞了姜彤沈白鹿如何为他们的7岁女儿排解悲伤，引导她要敬畏生命，珍惜自己的每一天，快快乐乐地活着。 姜彤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下楼跑几个圈，这就是她选择做宠物殡葬师的意义吧。 姜彤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直到她刷到了帖子末尾。 【PS：渡宠的老板和老板娘好般配啊，郎才女貌的，好赏心悦目的哦~~~】 括号里的刺目大字惊得姜彤直跳脚。 谁和沈白鹿是一对啊！ 她爬上官方账号，激情回复：[谢谢您的长贴，渡宠很开心能为您和您的宝贝服务，看到您和小乌龟的互动、和女儿的沟通，我们深觉宠物殡葬服务存在的意义。（PS：老板和小彤不是一对哦~~~）] 沈白鹿刷到这条点评时，多少有点笑不出来了。 …… 周六下午两点，网约参观者们如约而至。 渡宠门口聚集了一群踏青的男男女女们，将近二十人。她们大多是提前约好的，也有看到官方账号发布的渡宠参观贴，自己赶来的。 姜彤和小颖将众人集结在渡宠门前，并给每人发了张宣传单。 姜彤朝着游客们朗声说道：“欢迎大家参观渡宠，接待区有为大家准备甜点下午茶，大家可自由享用。今天将由我们老板带大家全程参观，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提问哈。” 人群里有人问道：“老板人呢？” 话音刚落，沈白鹿就从院子里打开了渡宠的大门。他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色制服，温润如玉不说，又修长挺拔比例极佳，妥妥的吸睛机器。 “大家请跟我来。”沈白鹿领着众人走进渡宠的院子里。 “好帅好帅。” “哇去，真人比视频里还帅啊。” “这才是真的帅好吗，他要是当明星我必做他的站姐，感觉可以赚死。” “就这还有河童敢说自己和老板一样帅，真滴是人至贱则无敌哦。” 姜彤在一旁深藏功与名。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没叫沈白鹿一起出来，就是为了让沈白鹿独自打开大门，惊艳一片男男女女。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呀。 参观的第一站便是室外的玻璃房告别室。 沈白鹿带着众人走进了玻璃房：“渡宠的服务流程是专车上门接宠物——整理宠物仪容——告别仪式——火化服务——骨灰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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