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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 “啊不，你说吧！”洛锦瑶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好不容易收来的徒弟，可不能飞走了。 “……”风屿白看着她白皙的小手，跟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已经第三次四次了吧？ 这是他的新体验，被人扯着，还不能砍断对方的手。 他感觉自己好憋屈。 “第一，我做什么，你不能管，我不想说的，不能过问。”风屿白毫无感情，平铺直述。 洛锦瑶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我们洛清山庄开放而自由，绝对不会限制干涉徒弟做什么，我这个师父也很开明的，绝不窥探打听徒弟隐私。” 来日方长，慢慢调教，什么管不管问不问这很虚的，可以应下。 “第二，不要对我呼来喝去。”风屿白又道。 “不会不会，我一向爱护徒弟，而且勤劳又能干，凡事都爱亲力亲为，肯定不会使唤你。”洛锦瑶一口答应。 她会调教到他自愿听从她的，自愿给她端茶递水，伺候妥当。 这两个要求都虚，假以时日，可以改变。 “第三没想好，留着以后提吧。”洛锦瑶的配合和笑脸，让风屿白心头恶气出了不少，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模样，也懒得多说了。 “好好好。”洛锦瑶答应得一点不含糊，笑得人畜无害。 哼，此生她若是驯不服这个徒弟，她就再也不收徒弟了！ 要求里可没有说不让她揍他，教训他，等她伤好了试试看。 天真，到底是个少年。 “那，小白，你看师父都这么宠爱你了，师父可不可以也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洛锦瑶看着风屿白，眼睛亮晶晶，没有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 那样干净单纯的目光，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可怜巴巴，让风屿白很不适应。 于是，鬼使神差，风屿白“嗯”了一声。 “你不要离开师父好不好？”她说。 她的样子乖巧又可爱，风屿白从来没有见过女子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一般来说，看见他都已经吓傻了，都在尖叫失控，要么就是怨恨杀意。 很新奇，有点像是他被洛锦瑶重伤那次，在山洞养伤之时的一只小猫，也是这样一直陪着他，好像不知道他的危险。 “你知道我的理想和目标，我要振兴师门，你是我收到的第一个徒弟，意义重大，而且对你，我有一种莫明的熟悉和信任，所以，我不想你离开。”洛锦瑶正色了一些，认认真真地说道。 “嗯，知道了。”风屿白没去看她的眼，别开了目光，“在结丹之前，我不会离开。” 洛锦瑶没多想，拍了拍手：“那肯定还有上百年呢！” 不，运气好只有一年半载。风屿白心头想。 “对了，那个须发旺盛的人从山下买了许多菜回来，在厨房忙碌，叫我问你想吃什么。”风屿白又道，不想继续这个让他心中有些古怪感觉的话题。 “你是说，四师兄，就是你四师叔，阳辞予？”洛锦瑶点头，“原来他下山去了。” “他说早起看见了你挂在传送阵的横幅，想着要包吃的，材料不够，就去买了。”风屿白解释，“你想吃什么？” 若非那阳辞予做的四喜丸子真的有点好吃，他还打算继续吃，否则他才不会来传话。 洛清山的厨子不错。 “不急，四师兄做什么都好吃。”洛锦瑶说，“咱们先来捋一捋另外一件事。” 风屿白很想走。 “关于今日到场的那些人，哪些是有实力的，能够找到风屿白的。”洛锦瑶一句话留下了风屿白。 如果是这个问题，他愿意捋一捋。 “你不是对风屿白没兴趣？”他说。 傻子失忆了，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恩怨。 “胡说，我可有兴趣了。”洛锦瑶立刻道，“风屿白是谁，是害得我们洛清山到如此田地的罪魁祸首，是大魔头，不趁他病，要他命，难道留着过年？” 趁他病，要他命？风屿白眼中聚起杀气。 “虽然今日来的人吧，没有几个真的正义，但这样更好，我们将他们送去昨晚事发地，最好能帮着找到风屿白，让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是很好吗？” 一边说着，洛锦瑶一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小本本，没有留意风屿白逐渐僵硬的表情。 “徒弟，给你看个好东西。”她高高兴兴地道。 风屿白正一股股的冒火，准备在给她狠狠记上一笔账，便到了她拿出来的本子上面写着“恩怨录”三个字。 “来，师父教你，如何记仇。”她得意洋洋地道，翻开了第一页，“这样才能方便复仇，知道吗？我们记下今日来犯的人，挑选出合适的，一边要假装全力帮他们，顺便也要坑一笔……” 风屿白看着洛锦瑶朝着她勾勾手指，摇头晃脑的样子，心中就一个念头。 他，全天下记仇最认真，报仇最不留情的人，需要她教？ 而现在，洛锦瑶可是他仇恨点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第17章 恩怨录 洛锦瑶恩怨分明，睚眦必报，十八岁时就偷偷藏了一个小本本，大仇小恨都往上记着。 这本子还在，她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从这其中她应该能窥见一二，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浮梦岛谢雨，带四名金丹，以修复护山大阵为名，强索混元洗髓丹，夺走母亲所书炼药心得。率师兄师姐追击，悉数重伤，又有三名弟子离开门派。” “赤云洞洞主李正阳，携门下石青等弟子以祭拜为名，偷取上品法宝数件。诉至三山四宗，却说并无实证，更未人赃并获。” “逍遥宗吕穆，讨要镇天钟未果，恼羞成怒要动手灭我门派时，被三山四宗传回，顺手带走父亲留下的赤练剑。其并未受到任何惩罚，四宗之人，枉为名门。” …… “恩怨录”上，一条又一条，皆是这些年洛清山被人强夺的各种东西，满目疮痍，字字锥心。 洛锦瑶恨得咬牙切齿，指甲都要掐到掌心里去了。 “朱明月夺走八师兄玉灵心决，八师兄哭天抢地，一蹶不振，沉迷琴棋书画消愁。此恨，刻骨！”洛锦瑶低声念出，“狗东西，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玉灵心决是八师兄修炼之本，可恨！” 心中翻腾着一股股热血，恨不得马上蹦起来报仇雪恨！ 她猛地翻过这一页，却发现后面都是空白：“怎么最近十几二十年的都没有了？还有哪些人来做了什么？” 八师兄曹学弈的事情是最后一条。 大概，真如阳辞予说的那样，后来她被磨平了锐气，放弃挣扎了，所以连记仇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做了。 旁边的风屿白：你失忆了，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好不好。 “呃，那个……”仿佛感受到了风屿白的白眼，洛锦瑶终于从翻旧账的世界中拔了出来，“相信你已经看到了，为师的记忆呢，出了一点小问题，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问题不大，不妨碍我们振兴门派的目标。” “……哦。” “不要害怕，不要退缩，要迎难而上。”洛锦瑶从桌上翻出笔墨，“跟着师父，师父会让你看到我是怎么算账的！” 他不信，修为又低，身边歪瓜裂枣，自己还很蠢，拿什么算账？ 一身热血吗？ 修道，不相信热血故事，谢谢。 “赤云洞石青，为追问风屿白下落，重伤我。蝶谷胡青，明月山朱明月，浮梦岛谢雨……”洛锦瑶挥洒笔墨，“师父要用一身正气，一腔热血，叫他们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风屿白退开一步。 “怎么，连你都不相信师父！”洛锦瑶看了他一眼，“你这退后的动作是认真的吗？会让师父伤心的！” “不是，你的口水要溅到我脸上了。” “男子汉大丈夫，口水算什么！”洛锦瑶拿出笔，在朱明月的名字上画上了一个大圈圈，“这一次的重点，是他。”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孤立他，围攻他，让他有口说不出，叫他知道名门正派也不那么好当。”洛锦瑶挑眉一笑。 此刻的她，神采飞扬，整个人仿佛都带着灿烂的阳光。 风屿白看着，觉得有些刺目，移开了目光。 “小白，告诉师父，昨日你在昏迷前，看见了什么，可有风屿白的下落？”洛锦瑶将“恩怨录”合起来，重新放回枕头下，正色问道。 风屿白的真正下落，是重中之重，若能知道，她便掌握了主动权。 “洛清山西，山阴围斗，两败俱伤。”风屿白眼神微沉，“而后，往南，遁去。” “你的意思是，其实风屿白并未坠落洛清山，其实遁走了？”洛锦瑶反应过来。 “嗯。” “可有物证？”洛锦瑶琢磨着，“算了，也不可能的，他那样……” “有。”风屿白说，摸出了半块鬼脸面具。 洛锦瑶顿时双眼放光，拿过面具：“这就是那个丑八怪平日带的恶鬼面具对不对？太好了，有了这个，我就可以证明我们见过风屿白，知道他逃去哪儿了。” 丑八怪？风屿白默默咬牙。 入手质感极为特殊，其上灵气之强劲，摸一摸都觉得心神震荡。 “你去告诉四师兄，让他做最香的菜，叫人欲罢不能那种！”洛锦瑶收好面具，“今晚，就摆一桌鸿门宴，给朱明月。”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在洛清山手刃风屿白。” 风屿白垂下眼眸，等他恢复到筑基后期，就能给她一个手刃他的机会，就看到她有没有本事。 “到时你别出面，我说是我看见的，免得他们针对你。”洛锦瑶又道，伸手又想摸他的头，“师父会保护你的。” 风屿白利落闪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洛锦瑶没有胡思乱想，哪怕知道了很多细枝末节叫人恨得牙痒的事情，她目标坚定，所以不会她心神不宁。 静息运功，静待晚上。 “……阿瑶姐姐，呜呜呜，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不要吓念念！” “阿瑶阿瑶，不过短短三日，又是退婚，又是重伤，造孽啊，你若是有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洛锦瑶好端端地蕴养被伤的经络，忽然就被一阵哭哭滴滴吵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外面天已经擦黑了。 在看看她的床前，一个书生模样秀气斯文的青年男子和一个软糯可爱、八九岁大的小姑娘抱成一团，你一句我一句的哭着。 “八师兄，我还活着呢。”洛锦瑶一眼就认出了和几十年前变化不大，还是这样文质彬彬的八师兄曹学弈。 至于旁边的小姑娘，她不认识，于是问道：“小妹妹，你是？” “呜哇！”小姑娘一下子大哭出来，伤心极了，抱住洛锦瑶的大腿，“阿瑶姐姐不认识念念了！念念再也不是阿瑶姐姐最疼爱的小棉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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