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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离想到那天发生的事，不由得抿了下嘴。 所以她这次应该不是故意支开他，好去独自与白宸见面。 “令狐哥。”景玉很是不解风情地搅乱他的思绪，“你的脸怎么红了？” 令狐离回过神，一本正经地说道：“大概是刚从妖界回来，不太适应。” “哦，我知道，这叫水土不服。”景玉挠挠头，自作聪明地帮他圆上了这个谎，“令狐哥快去休息会儿，我帮你守着消息。” 令狐离没拒绝他的好意，吩咐几句后回栖凤居去了。 而余舒苗则追踪着煞气残留的气息，孤身一人跑入庄子后面的山林中，倒是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个秋云儿。 因为感觉不到危险，她的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轻快小曲。 要去另一边的山林深处，途中经过那座池塘，余舒苗听到“哗哗”的水声。 被她哼唱得有点五音不全的曲调下然而止。 她警觉起来，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躲在池边那棵叶子已落得差不多了的梧桐后，往池塘中央望去。 一个白净光洁的美背映入眼帘。 那人的半身沉在水下，十指丹蔻，撩拨着被秋色浸染的池水，晶莹的水珠自披在肩部的黑发上滴落，溅起阵阵涟漪。 余舒苗看得眼睛发直，竟一时移不开视线。 怎么会有人特地跑到别人家门外来洗澡的？ 她认出这个撩人的背影是属于吕晓含的，顿时有点想跑。 毕竟吕晓含是个看见她就要追杀她的奇怪女人。 按白宸之前说的意思，吕晓含会听从他的话，而不对拥有阑夜元魂的自己下死手，但现下白宸恰好失踪了。 余舒苗屏住呼吸，脚步轻缓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她这一动，正在池中沐浴的吕晓含就转过身来，恰好看见她。 余舒苗注视着她在水深及腰的池塘中央站了起来。 美丽的风景一览无余。 鼻腔一热，余舒苗忙伸手去捂，指缝里被沾上了略带黏稠的红色液体。 居然流鼻血了…… 余舒苗捏着鼻翼，微仰起头，余光觑见吕晓含妖妖迢迢地走到自己面前，披上了那身鸦色烟纱的衣裙，领口微开，香肩半露，尚带湿意的云鬓松挽，说不出的诱人。 跟在余舒苗后头的秋云儿眼见情况不对，趁还没被她瞧见就直接往回飞，赶去喊令狐离过来救人。 她也是被吕晓含的咒术给弄怕了，不敢再起正面冲突。 “我今天不杀你。”吕晓含却没动手，睨视着举止有些可笑的余舒苗，语气慵懒地说了这么一句。 余舒苗慌里慌张地才将鼻血止住，觉得丢脸。 大家都身为女子，为什么吕晓含举手投足间就可以这么风情万种，让她有点羡慕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余舒苗听她说不杀自己，稍稍安心了点，仍保持着应有的戒备，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吕晓含其实是来这里疗伤的。 白宸那道附骨冷火让她中了火毒，那个男人虽助她将冷火灭去，但火毒已渗入骨髓，泡在这冷水里尚能压制一二。 不过她是不可能将此事告诉余舒苗的。 “如你所见。”吕晓含轻笑道。 “那你继续泡着，我就不打扰你了。”余舒苗打算直接开溜。 吕晓含叫住了她：“你不想知道白宸在哪里吗？” 余舒苗脚步一顿，身子晃了一晃，又转回去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昨晚他和我在一起。”吕晓含没直接回答她的提问，露出个欲语还休的表情，就好像他们两人昨夜是做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余舒苗皱眉撇了下嘴。 白宸之前就一直要找吕晓含问话，若说昨夜是找到人后多留了一会儿，她是信的。但以他对阑夜的感情，肯定不会和吕晓含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吕晓含这样说，绝对是在故弄玄虚。 “那他现在是在哪里？”余舒苗没接她的茬，直截了当地追问道。 吕晓含状似随意地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道：“与我分别后，他往那边的山里去了。” 余舒苗看她所指的方向就是刚才感应到煞气残留之处，点了下头：“多谢。” “谢什么？”吕晓含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别去找他。” 余舒苗疑惑地看着他。 “他被煞气控制了，我可不想让你死在他的手上。”吕晓含想到昨晚的遭遇，依然心有余悸。 余舒苗现在还不能死，至少是不能死在除了那个男人以外之人的手上。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吕晓含需要确保这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怕煞气。”余舒苗觉得相比而言还是吕晓含更可怕一点。 吕晓含沉默片刻，忽地笑出声来：“你对白宸倒是情深义重。” 果然又开始了。 阑夜到底是惹到了个什么情敌啊？ 余舒苗轻叹一声，打算为了阑夜，也更是为了自己，和吕晓含好好解释清楚。 “我是余舒苗，不是阑夜。我心悦的人是令狐离，不是白宸。”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吐字清晰，确保对方能听懂，“白宸是我郎君的亲哥哥，关心他是出于情理。” 吕晓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余舒苗壮着胆子，趁热打铁地继续道：“你要是喜欢白宸，就应该去追求他，而不是来杀我或是阑夜。” “你说完了吗？”吕晓含听到阑夜这名字，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余舒苗见势不妙，闭上嘴，迅速地点了两下头。 “你心悦令狐离，而他是你的郎君，是也不是？”吕晓含见她听话，神情柔和些许。 余舒苗实在是应付不了她这个性子，只能点头道：“是。你总算明白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吕晓含的语气霍然充满恶意，“他是真心喜欢你吗？” 余舒苗迟疑了，没像刚才那般肯定，迟迟不作答。 只听吕晓含凑到她耳边低语：“你这纯阴之体极其适合用以修炼，对妖族的吸引力会有多大，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余舒苗感到她呼出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耳朵，犹如毒蛇吐信，一阵发痒，直接捂着耳朵躲了开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底生出不妙的想法。 吕晓含见她躲开，没再逼近：“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才娶你的？” 余舒苗心里激灵了一下。 她是知道的，令狐离当初娶她，是为了和她换血，好使他自己免受妖化之苦。 那他说的“喜欢”，其实并非喜欢她，而和其他妖物与游魂一样，只是受到她这纯阴之血的吸引？ 吕晓含知道自己这番话对她起了作用，笑道：“白宸接近你，是因为你拥有阑夜的元魂，相貌又相仿。令狐离娶你，是因为你是纯阴之体。那其他人呢，他们是为了什么才来接近你的？”
第50章 化猫 余舒苗脑子里乱糟糟的，简直无法再进行思考。 “他们不是……”她喃喃地说了半句，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吕晓含微抬起右手，似是要去触碰她的脸颊：“不过，我也想知道，若你在此时此地出了事，究竟有谁会来救你？” “你！”余舒苗骤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是着了她的道，立马往后撤步。 吕晓含只朝她一弹指，一道暗芒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心口。 余舒苗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挨了这记术法后非死即伤，不禁质问道：“你不是说今天不杀我吗？” “我是不打算杀你，但我也没说不会让你吃些苦头。”吕晓含心情愉悦地和她多说了两句话。 这是那道封印了秋云儿法力，导致她变成黄莺又变不回人形的咒术。 余舒苗在原本法力极弱的时候，倒是不用惧怕这咒术的。但与阑夜融合之后的她在中招后，很快就发生了身体上的异变。 她变成了曾在狐火幻境中见过的那只金瞳黑猫，也就是阑夜的本体——九命猫。 “你果然就是她。”吕晓含的眼中闪过一道阴毒的冷芒，但她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只俯视着变成黑猫的余舒苗。 余舒苗惊恐地发现自己除了又回到之前几乎没有法力的状态，甚至是彻底清零了。更糟的是，或许力量的来源与法力同出一脉，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力气也被削弱到了不像话的地步。 此时的她就和一只普通的黑猫没什么区别。 “你就用这副样子去看看谁还愿意喜欢你吧。”吕晓含发出尖锐的嘲笑声，莲步轻移地回到山林之中。 变成黑猫的余舒苗被她丢在池塘边，进退两难。 这是她初次变成猫，对于一个从来不会什么变身术的人类来说，可算是个新奇的体验。 余舒苗现在就是这样，好奇大于害怕。 反正吕晓含都走了，她索性往四周打量起来，在这个视角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原来这池塘有这么宽广，这梧桐有这么高大，这地方离庄子有这么遥远吗？ 说来可真够让人无语的，别人变化时那些穿戴着的衣裳和首饰都是会跟着一起变化的，轮到她，就光是变了个人，衣裙首饰，包括令狐离给她的那枚指环，还有紫绥送她的那块炎玉，全都掉了一地。 或许是她第一次化形，没有经验，还是这种属于被动性质的，所以才会这样吧。 好在池岸边草地柔软，这些东西都没摔坏。 不过，在这种状态下，她也没办法再继续往山林中去找寻白宸了。 余舒苗看着那枚指环，心里懊悔自己的反应不够灵敏。 令狐离给她的那枚指环中，还存着当日对付梧桐树妖时吸收的狐火。就算她释放不出阑夜所使用的那些术法，用这狐火就算不能重创吕晓含，也至少能暂时吓阻她，就和上回在林中初遇时那样。 余舒苗在池边呆坐着吹了会儿风，然后才开始整理落在地上的衣饰。 手变成猫爪之后就很不适应，抓握不了，增加不少难度。于是她最后用上了牙齿，连抓带咬的将零碎的东西收集起来，将衣袖打了个结，做成包袱那样。 余舒苗就这般叼着一堆东西往回走，暗自祈祷着在回家的途中别遇到其他人。 可能是她的心还不够诚，在彻底入夜后才跌跌撞撞地来到庄子大门附近，迎面就撞见不知为何带着叶绯一起过来的余舒泽。 余舒泽是来找余舒苗和令狐离的，看见一只黑猫站在大门前，而猫嘴里咬着的那团素色裙子，有一半被拖在泥地里，变得脏兮兮的。 他觉得这衣裙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和余舒苗在令狐府中出事后，回家那天穿着的差不多。 这时候，跟在他身旁的叶绯也嘀咕道：“这衣裳怎么看着像是表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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