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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渠？”余舒苗认出了这只苍牛是典籍中记载的食人妖兽。 仿佛在回应她的话，这只被记载为犀渠的青苍色巨牛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喷吐着鼻息，借着浓雾掩护，朝余舒苗冲撞而去。 “我是来猎妖的，不是被妖猎的。”余舒苗对自己的定位有很清晰的认知。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她无法很好地吸纳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可供自身使用的法力，所以才不擅术法。 但就像是作为弥补那样，余舒苗的劲力极强，所以很早就放弃修炼术法，转去学习刀法，配合她的力量，就算法力不足，只要不是那些没有实体的灵体，对付妖物也完全没有问题。 或许是因为令狐家的人就在这片林中，又或许是这片区域因灵气充沛，妖族时常出没于此，令她最为头疼的麻烦全都不见踪影。 于是她更是没了后顾之忧，看准犀渠所处的方位，判断其冲刺的速度，待临到面前时直接一个跃身而起，直接翻至它的背上。 犀渠感觉到有人踩在自己的脊柱上，发了狠地甩动着身躯，想将她甩落下去。 余舒苗胆子不小，没觉得有多可怕，直接向前踏住它的头颅，左手握着剩下的那支牛角稳定身形，右手则高举雁翎刀，高喝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 也不见她如何发力，手起刀落，犀渠硕大的头颅脱离身躯，滚落在地上。 那具牛身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过了一会儿才轰然倒地。 余舒苗身姿轻盈地从它的背脊上跳下，满脸轻松地收刀，发现周遭的雾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些，能看得清十步之外的景物了。 她正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准备掐指堪舆好找寻出路，却听半空中传来一声鸟雀啼鸣。 化作黄鹂的秋云儿俯冲至她后背，挡下了一道自仍未散去的雾中发起偷袭的黑光。 那道黑光却是有实体的，与秋云儿发生碰撞后，双双落地，竟是一条黑蛇。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经·中山经》： “又西一百二十里，曰厘山，其阳多玉，其阴多蒐。有兽焉，其状如牛，苍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其名曰犀渠。” － 余舒苗：这么大的一头牛，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犀渠：虾仁猪心啊！
第9章 蛇精 黑蛇在地上蜿蜒游动着向余舒苗接近，鳞片被穿透雾气的微光映得闪闪发亮。 余舒苗心里直犯嘀咕，俯身将化为黄鹂又受了伤的秋云儿捧在手中，连连后退。 那黑蛇游至距离她还剩五步距离时，陡然变得粗壮起来，扭曲着化作一名身着鸦色烟纱散花裙的年轻女子。 她初成人形时脸上犹带蛇鳞，眨眼间便尽数褪去，一双暗金色的蛇瞳也变成与常人无异的模样。 黑蛇化为的女子极其美貌，妍姿妖艳，就是照着那种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长的，一双洁白的赤足踏在草地上，令余舒苗不禁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那女子微蹙秀眉，更是显得风情万种，且听她开口道：“能斩杀犀渠，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只是个黄毛丫头。” 这美人的声音也极为妩媚，余舒苗听得简直要酥了半边身子。 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中听了。 “你认识我？”余舒苗反问她， 女子勾唇一笑：“死人是不需要问这些的。” 话音未落，她便莲足轻点，右手中黑光凝聚，朝余舒苗喉间要害处激射而出。 双手捧着秋云儿的余舒苗来不及拔刀，惊呼一声，忙往侧旁一个闪身，堪堪避过。 那道黑光打在她身后的一棵古木上，砸出坑洼后将树身瞬间腐蚀出一大块焦黑，随后化作诡异的黏稠液体，滴落在树下的芳草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她所用的术法带毒。 余舒苗瞬间反应过来，将秋云儿暂且安置在旁边的草木丛中，腾出手来抽刀应战。 “你到底是谁啊？”她实在不记得自己和这黑蛇精有什么过节。 女子没搭理她，不知是用了什么术法，又将那黑光在手中凝聚成了一柄通体乌黑的蛇形匕首，翻掌握住后直接刺向余舒苗。 这舞刀弄剑是余舒苗的强项，见她是冲着要自己性命来的，直接一招劈字诀予以反击。 但那女子并非只用武力，见余舒苗挥刀来砍，便直接将右手的匕首掷出，左手还跟着一道术法偷袭。 这一招比方才更为阴毒，幽暗的光芒隐匿在匕首带出的阴影中，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一前一后直奔向余舒苗。 待余舒苗看清这招后，几乎是避无可避了，只能举刀格挡住那柄凝为实体的蛇形匕首，然而那道术法她却没有办法对付。 蛇形匕首掉在地上，化为一滩黑水，渗入泥土。 余舒苗往后撤了一步，堪堪侧转过半个身体，腰肋处被术法打中。 料想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未至，那道深灰色的暗芒并不似此前那道带有毒的术法，在击中她的瞬间融入她的体内，化为无形。 “咦？”余舒苗摸了摸自己的腰，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女子却比她更为惊诧，奇道：“你居然一点法力都没有？” 原来她方才使出的术法是用于封印法力的，所拥有的法力却强，这道术法的效果就越大，可这招对余舒苗完全无效。 余舒苗感到郁闷，她分明是有法力的。 虽然极其微弱，大多数情况下可以忽略不计，但也还是有的！ 她眼见着对方掌心黑光再度凝聚，自知比拼术法不是对手，忙提刀挡在自己身前，连声喊停：“停一下停一下，你到底谁？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要杀我，也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那妖冶的女子听她发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奴家姓吕，名晓含。与你倒也没什么过节，就是想让你死罢了。” 余舒苗一愣，一句诘问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无缘无故就要杀她，这病得还不轻。 吕晓含带着笑，又朝她逼近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余舒苗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不是说不认识么，怎么还用这种眼神盯着她？ “他不会，也不应该心悦于你的。”吕晓含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后掌心黑光涌动，出手就是凌厉的杀招，直取余舒苗心口。 余舒苗听清了她的低喃，正想着她说的是谁，就见她再度发起进攻，直接一个转身，就往身后那片被白雾笼罩的密林中奔逃而去。 因当下攻击而被撞晕的秋云儿于此时幽幽醒转，就看到吕晓含动用术法要追杀余舒苗。 她念及临行前令狐离特意嘱托要照顾好余舒苗，心一横，挥动翅膀往那边飞去，好助她一臂之力。 吕晓含发现了她，嫌碍事般随手一挥，用那道对余舒苗完全没用的术法打中了化作黄鹂的秋云儿。 秋云儿没能躲开，险些再度摔在地上，急急地飞上半空，却发现自己变不回去了，只能着急地在半空中发出阵阵鸣叫。 余舒苗因秋云儿突然出现，稍稍拖延了下吕晓含的步伐，趁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获得了一些施展的空间。 吕晓含并不打算放过她，很快就追了上来，连发数道毒术，皆钉在奔逃中的余舒苗脚后，就像在戏耍着她。 余舒苗被她撵得疲于奔命，上蹿下跳得好不狼狈。 她知道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所以边跑边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叫吕晓含的蛇精。 其实直接往林外令狐家设下的猎妖法阵去，是最快捷有效的途径，无奈她不认路，在林中这么几圈转下来，早就迷失了方向。 逃命之时，她更是顾不上用自己那根本不知道会指到哪个方向去的堪舆术。 余舒苗借着雾气遮蔽，喘着气躲到一棵巨木之后暂避，忽地想起令狐离送给她的那枚指环。 着急起来竟把这茬给忘了。 吕晓含对余舒苗是势在必得，将她当做是猎物一般逗弄着，跟着放缓了脚步，却是往她躲藏之处缓缓逼近，笑道：“乖乖出来吧，也好省些气力。” 余舒苗摸了摸指环，深吸一口气，默念着口诀，算着吕晓含走到树边的时机，猛地跳出，左手恰到好处地对准了吕晓含。 一道冰蓝的火焰从指环中如箭矢般蹿出，在接触到密林中凝作浓雾的灵气后，竟在瞬息间延烧成一大片，将吕晓含整个包裹在其中。 “狐火术？”吕晓含心中凛然，见火势凶猛，不敢大意，忙施法保护自身。 余舒苗也有点被这状况给吓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在令狐府中试着释放过一次，只能形成方才刚释放出来时那种箭矢的形态，并不能造成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如果说余舒苗法力修为算是勉强达到练气期的标准，那令狐离的修为应该至少已至元婴期，不过由于他是半妖，所以有些不太能用常理去判断。 但他也说这狐火术不算厉害，只能用来应急保命，无法形成这般大面积的杀伤力。 难道是这地方的灵气太过充沛所导致的？ 可她没觉得自己的法力有增加多少。 余舒苗眼睁睁看着冰蓝火焰将吕晓含吞噬，周遭的白雾也因狐火燃烧而消散了大半。 秋云儿飞至她身前绕了两圈，在半空中为她引路。 余舒苗很快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她逃走了。 甚至顺道搬走了那只被她斩杀的犀渠的头颅。 要说这力气大还是有好处的，带着这么个重物逃跑，竟也不觉得有多累。 在秋云儿的指引下，余舒苗很快就奔逃到了密林边缘，已经能看到树林外的令狐家众人，以及被他们布下的那十数个禁锢着妖物的法阵。 躲过一劫的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一手拽着犀渠头上的牛角，将它的头颅拖在地上，慢慢地走向林外去与众人会合。 秋云儿保持着黄鹂的形态，落在她肩上，沮丧道：“我被那蛇精的术法击中，大概是某种咒术，变不回人形了。” “什么？”余舒苗停了脚步，扭头看她，“那怎么办？我不会术法，没办法救你。” 要解开被施加的咒术，要么去找施术之人，但余舒苗已经怕了要追杀自己的吕晓含，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这会儿是万万不可能再回去找她的。 又或者可以找修为更高的人施法强行解咒，比如令狐离。 虽然她吃不准元婴期的令狐离是否能解开这咒术，但麻烦的是首先得带秋云儿回府。 秋云儿是跟着她一起进密林的，现下人不见了，她又从这满是妖物的密林里带回来一只黄鹂，任谁看都知道有问题，更何况是一直在等着她出问题的叶夫人与叶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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