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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最终选择了一个最笨拙的方法。 他用鲛丝织成的线将沈如婳牢牢绑在身上，顺着陡峭的岩壁一点一点往上爬。 期间，他被磨破了手，划破了脚。 爬过的岩石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在爬到中途时，一道剑光忽然划了过来，悬停在他的身侧。 与此同时，崖下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你确定要背着她爬上去？” “你能爬的上去，我的师妹可等不起。” 长剑收回，崖下蓝衣身影很快御剑来到他的身侧。 嬴浮水看见面色有些苍白的谢应迟，知晓对方可能也闯进了梦魇兽的梦境之中。 谢应迟看着昏死的沈如婳，伸出手，“把她交给我，你自己爬上去吧。” 嬴浮水垂眸点了点头，背上的鲛丝瞬间断落，身上一轻，再抬眼，少女已落入蓝衣怀中。 看着沈如婳顷刻间便被谢应迟带回了悬崖上，嬴浮水捏紧了手指。 不知为何，变强的渴望在这一刻再度加深。 * 悬崖上方，一众仙门弟子拿着火把在崖边踌躇。 其中急得最为火上眉梢，焦躁不安之人便是掌门沈树之。 沈树之几次欲要跳下去都被众弟子围着包揽住，“师父不要啊！师兄下去已然是生死未卜，你再下去了……清渊宗就无掌门了！” “你们都放开我！我要下去救我闺女！我要下去救我闺女！”沈树之掌心一震，把拦住自己的弟子们全部甩开。 堂堂掌门此刻早已涕泗横流，说什么也要跳下。 就在沈树之即将跃下悬崖时，谢应迟从悬崖下方飞了上来。 青年的手中抱着昏迷的少女。 沈树之松了口气，可当发现沈如婳虚弱的呼吸又是大惊，连忙接过沈如婳，将人带回去治伤。 弟子们发现上来的竟然只有谢应迟和沈如婳。 有弟子上前疑惑地问：“师兄，临越师弟怎么没上来？” 谢应迟淡眸微暗，“他死了。” “什么！临越小师弟竟然死了……”众人惊呼，不免露出可惜的神色。 谢应迟语气平淡道：“他死在了梦魇之中，尸身已毁，带不回来了，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后山藏有魔物一事仅有本门弟子得知，他心中有魔也算是咎由自取，这也给妄生邪念的弟子一个警醒，这便是下场。” 众人闻言连忙安静下来。 彼时有人想起，“咦？那个师姐的鲛人难道也……” 谢应迟扫了眼悬崖后方，露出一抹讽笑：“他……倒是不知还能不能爬得上来。” 暖玉阁内。 掌门沈树之替沈如婳修了一天一夜的魂魄。 天即破晓时，沈树之累的满头大汗，总算将沈如婳的魂魄保全住。 不过魂魄受损严重，尚且还在昏迷。 林树之赶忙吩咐弟子，“来人，去把我的仙丹灵药都拿过来！” 弟子们迅速将沈树之平日珍藏的丹药拿来。 什么丹药千年灵芝，人参地脉丸都灌入沈如婳的腹中，床榻上少女苍白的容颜终于渐渐恢复点色彩。 仙师替沈如婳毫了脉，“无恙了，只需要静养多日即刻痊愈。” 沈树之松了口大气，这才回去补元气。 黄昏日落，天边斜阳渐渐落下山去，一天再度落下了黑夜帷幕。 一袭蓝衣从悬崖缓缓爬上来。 提灯准备守夜的弟子路过被那身影吓了一跳，“你……什么…东西！” 守夜弟子正要拔剑，那衣衫褴褛的身影缓缓抬头，鲛人拨开散乱的长发，嗓音沙哑道：“是……我。” “嬴浮水？你没死啊！”提灯弟子十分诧异，临越师弟都命丧梦魇兽之手，没想到这个毫无妖力的鲛人竟然还能活着爬上来。 提灯弟子看嬴浮水朝前走，叫住了他：“哎……你要去哪儿？” “回暖玉阁。”嬴浮水淡淡道，便踉跄着脚步朝暖玉阁的方向前去。 提灯弟子这才发现，这鲛人走过的石路上流下红色的血迹。 不知在崖下经历了什么，满手的伤痕，脚下已经被磨烂发黑。 推开暖玉阁的院门，嬴浮水窥见沈如婳卧房中微暗的灯光。 鲛人的脚步微顿，他驻足在窗前外，透过薄透的窗纸，看到屋内塌上沈如婳安静的睡颜。 半响，他挪动脚步坐在了房廊前，倚靠在石柱旁阖眼休息。 夜色微冷，身上的伤口也在夜风吹佛下发痛。 鲛人蹙眉紧紧抱紧身体缩在柱子旁，过了一会儿，一股暖意忽然从背后覆盖上他冰冷的身体。 “怎么坐在这儿不进去？”沈如婳微弱的气息在耳旁响起。 嬴浮水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月色下，他看见月光洒下落在少女苍白虚弱的面颊上。 点点光亮照进了沈如婳的淡眸中，竟然显得她格外柔和。 他的身上披了间少女的外衫。 “怕脏……了主人的房。” “怕惹我生气？” 二人异口同声道。 沈如婳愣了愣，对上嬴浮水同样有些怔愣的眼神。 崖下经历过一死，沈如婳原本很生气，她本来想好了等嬴浮水回来时，怎么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妖奴。 可当醒来时，金回告诉她，嬴浮水在最后时刻放弃了妖丹，她心中的火气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撒了。 尤其是现在，眼前的鲛人一身的伤，独自一人安静靠在房檐下自舔伤口，让她再无了想要报复的怒气。 沈如婳起身返回了屋子，很快又气喘吁吁小跑着出来，她手上拿了一个大大的木盒子，朝嬴浮水命令道：“手伸过来！” 嬴浮水怔了一下，乖乖照做。 他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本以为沈如婳是要惩罚他，谁知眼前蹙眉的少女只是掀开了怀中的木盒子。 木盒内放了大大小小的药罐，她拿出药瓶大把大把地往他污秽不堪的手中涂抹。 “真是的，怎么弄的啊……怎么弄的满身的伤，不过也是你活该！没事非要找什么死。”沈如婳嘀咕着，帮嬴浮水的手包扎好后，又道：“脚伸出来！” 面前的鲛人没有动静，沈如婳抬眼发现嬴浮水在发愣，火气窜出，二话不说将鲛人藏在衣袍下那双惨不忍睹的脚抓到手中。 嬴浮水的脚生的白皙好看，骨节分明，此刻添了那么多道伤口却像是雪地上染了梅花一样凄美。 不过沈如婳最先感觉到的是疼，她眉间拧起，压低着气息，将药粉倒在他的脚上，手指轻轻地碰上去，小心翼翼地上药。 嬴浮水纤长的眼睫微颤，他感受到柔软的指尖小心翼翼触碰过自己的脚底。 已经疼到没有感觉的脚心渐渐恢复痛觉，涌上一股热意。 月光顷洒而下，落在少女为他上药的指尖上，嬴浮水盯着沈如婳气色未恢复的唇瓣，有些走神。 直到良久，沈如婳替他上完了药。 少女折返回屋，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这个给你。”沈如婳冷哼道，“没想到你这家伙那么不怕死还要修炼，为了防止你以后再想什么不要命的法子，我就大慈大悲把这本修练书给你看吧，这上面记载了修炼的基本法，你全学会应该也能护个身什么的。” 看着鲛人盯着修炼籍出神，沈如婳心中微动。 若不是这次在梦境中窥见嬴浮水对变强的执念那么深，她才不会将自己宝贝的修炼法术教给他呢。 让沈如婳心中复杂的是，她没想到竟然在梦境之中看见嬴浮水当年母族被杀死的场景。 仔细看来，嬴浮水从前……确实挺惨的，看他那么可怜的分上，她这个恶毒女配就勉强发一点善心，给他分享一点修炼的方法吧。 嬴浮水目光放在这本泛黄的书籍，良久，缓缓道：“谢……主人。” 三日后。 沈如婳没想到在她自少三个月才能学会的修炼法术，嬴浮水这么快就全部学完了。 鲛人将修炼书籍还给她时，沈如婳脸上挂着大大的不可思议，“你……你当真全会了？” “嗯。”嬴浮水点头。 “那……你给我表演一个隔空移物！”沈如婳非常不信，就算是妖有妖丹天赋，可他如今一个毫无妖气的鲛人，从来没学过仙门法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了！ 可是事实上，嬴浮水确实做到了。 鲛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手中的茶杯取了过来，并能捶动桌上的茶壶重新沏了一杯后送到她手心中。 沈如婳面色一时复杂，暗暗垂眼不语。 老实说，她内心还真有点嫉妒女主这逼人的天赋！ 沈如婳走神的这会儿功夫，突然觉得脚下微热，等她低头看去，赫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在做什么！” 腿下的鲛人半俯身跪在她面前，不知何时将她尚未穿靴子的脚捧在了手心中按摩。 嬴浮水一脸无辜道：“帮主人按摩。” “我不需要！”沈如婳正要抽回脚，嬴浮水却突然加重了力气死死将她的脚箍在手心中。 鲛人面露乖顺的模样，冲她浅浅弯眉：“主人……还有没有了？” 沈如婳：“………”果然，嬴浮水这么殷勤的模样果然是还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修炼的好宝贝。 “修炼不能急于一时。”沈如婳终于抽回脚。 嬴浮水却有些急促，“不……我学的快。” 鲛人像是摸透了她的秉性，竟然在她面前故作可怜起来，撸起袖子向她展示伤痕，悉数被人欺负时可怜巴巴，全然无了在悬崖地下那副生人勿近的彪悍模样…… 沈如婳被他左右烦的不行，忽然，她灵机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少女在书架中翻找许久，终于找到自己最珍贵的一本宝藏“书籍” 她将书籍递到嬴浮水手中，嘱咐道：“这可是我最珍贵的一本书！别给我弄破一个角，否则我定会惩罚你！” 嬴浮水点头保证，鲛人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样将书籍藏于胸口衣领中。 之后随意伺候了她两下，便找个理由很快离开了。 识海中的金回在听到她将珍贵秘籍传授给嬴浮水的那刻，感动流涕道【如婳，你终于与女主和睦相处了】 沈如婳眉间一挑，和睦相处？ 笑话，根本不可能的事！ 她怎么可能那么傻给女主修炼秘籍，难道让对方超过她？等着被嬴浮水反击报复回去吗？ 【不是修炼秘籍！那……那是什么啊？】金回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沈如婳忍不住笑起来，“当然是我最珍贵的小黄话本啦。” 【！！！】 金回惊叫【你……你你怎么能给女主看小黄书书！女主怎么可以被污染，沈如婳你太坏啦！】 “闭嘴，别打扰我修养。”沈如婳靠在靠椅上阖目休息，一想到嬴浮水看到书籍时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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