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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选址还是店内布局, 年岁都很满意, 只不过屋内的装修要打掉重做, 年岁在心里基本上已经定下这里了。 只是这种商铺一般都很热门, 需要先签合同交定金，房租也要迅速到位, 否则很快就会被别人抢走。 她目前手里的钱只够交三个月房租, 最后这一个月赚的钱, 除了还债，估计都搭在装修上了。 年岁有些为难，汤雨星看出来了，拢着她的耳朵轻声耳语：“蔡沧田既然是赵宏浩之前的同学，看上去也很熟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商量一下，先把门面定下来，之后再尽快补齐房租。” 对啊！年岁暗叹还是汤雨星脑袋活络。 她把蔡沧田拉到一旁，有些犹豫地跟他讲了这件事，本身就没给蔡沧田发工资，现在还要请人家帮忙，年岁鼓足了勇气厚着脸皮，才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本以为蔡沧田会觉得这要求太不合适了而拒绝，没想到他很干脆地一口答应了：“没问题，我去跟他说道说道。” 年岁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的背影，余光中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望着自己，年岁顺着那目光寻去，青狼在和她眼神相碰的那刻，移开了视线。 蔡沧田勾着赵宏浩的肩膀，比划着手势说了半晌，年岁留意着赵宏浩的脸，没有什么不愉快或者为难的表情，反而一直爽快地点头。 “年老板，没问题的，这样，你先交一千块的定金，然后每月月底付当月的房租就好了，房租还是按照我们之前电话里谈好的价格。”赵宏浩看着也是个直爽人，很好说话地答应了。 “太感谢了！我一定尽快把房租补上。”年岁激动得向蔡沧田和赵宏浩连连道谢。 两人都摆摆手，示意这不是什么大事。 合同当天就签了下来。 回家路上，三个人都能感受到年岁的开心，那种雀跃让她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 汤雨星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感慨，年岁已经好久没有像个小孩一样单纯地开心过了。 平时她虽然不抱怨，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累的时候，但总能感受到她在隐忍着什么，压力会让一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有些闷。 而这些本就不该是她这个年龄段该承受的压力，她应该有轻松的工作，下了班做点自己爱吃的菜，喝着奶茶看综艺，周末去拥抱她喜欢的大自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早忙到晚，一周几乎不停地连轴转，休息和娱乐似乎跟她都没关系。 汤雨星在她背后淡淡地叹了口气。 希望年家小馆能越来越好。 年岁给几个人放了假，今天大家就各回各家了，只有青狼还在她身边没走。 她记得青狼来的时候还挺高兴来着，回来的路上却沉默了一路，于是试探着开口。 “累不累，要不要我们去建材市场看看？为店面装修做个准备？” 年岁没意识到自己略微歪了歪头，有种不刻意的可爱。 “没那么容易累的，我们走吧。”青狼原本清冷的眼中，像是冰雪消融一样，盛了几丝温度。 年岁先带着青狼拐去了街角的超市，拿了两瓶果汁，刚要结账，就被青狼拦下了。 “那个添加剂太多，拿这个吧，这个是真正的鲜榨果汁。”青狼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两瓶橙色的果汁，让人盯着他的手有些失神。 年岁反应过来，青狼已经结完帐了。 “之前买豆腐剩下的钱。”青狼解释道，顺手拧开了瓶盖，把果汁递给年岁，“给。” 瓶身上青狼握过的地方还有微微的温热，年岁不自觉地握紧了瓶子。 “你怎么知道这个是真正鲜榨的，你经常买这几个牌子的果汁吗？”年岁喝了一口，确实味道更自然一些，不知是不是青狼递给她的缘故，总觉得味道更特别了。 “我没喝过，但是能闻出来。”青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的鼻子高挺，鼻翼又窄，看上去很精致，吸气的时候还会微动，像只可爱的大狗狗。 “闻出来？隔着瓶子也能闻吗？”年岁对着瓶子猛吸了几口气，什么也没闻见。 “我们所说的闻，可能比你们的维度更多些，比如能穿过物理距离感受到一样东西是否新鲜或者健康，比如能闻出一些东西的颜色，或者闻出一个人的情绪。” 青狼说着，喝了一口果汁，轻嗅着空气。 “比如现在，我能闻出来，你很高兴，还带着些惊喜和好奇。” 年岁微微睁大了眼睛，幸好闻出来的只是情绪，不是心跳。 两人走到公交站，坐车去了建材市场，这里有很多铺地用的瓷砖、涂墙用的材料等等各种装修耗材，年岁准备先把刷墙的涂料确定了。 她之前上网查过涂料的牌子，有几个牌子据说是环保健康，也没有太多对人体有伤害的成分。 她在一家店看到了这几个牌子，包装看上去也很精致，刚要拿起来找老板问价，就被青狼拦下了。 “这个里面甲醛含量挺高的，另一个甲醛含量少点，但也还是特别高。”青狼在她耳边小声说。 那气息让她耳朵痒痒的。 她红着耳朵点点头。 “那你觉得哪个比较好，最好是能在一个月左右散去有害气体，让我们顺利搬进去的？”年岁问道。 青狼在众多涂料中间走了一圈，选择了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 “这个是我们一路上经过的所有店里，质量最好的了。” 他的话音刚落，老板就迎了过来。 “看来你很有经验啊，还真不错，别人都会挑那几个大牌子的，觉得放心，实际上好多都是包装出来的，一般行家都会选这种。” 年岁原本相信青狼的话，老板一迎合，她倒有些疑惑了，不知道青狼经过了上百种涂料，还能不能判断准确。 她之前买东西经常遇到这种人精儿老板，看到不懂行的就顺着对方的话说，一套一套地忽悠着对方买那些卖不出去的东西。 她先问了价格，答应找好了工人就来买，回家之后又仔细搜索了这几个牌子，在全面了解过后，确定了青狼的选择果然是最好的，其他几个牌子多少有营销成分在。 这下年岁彻底放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年岁确定好了装修公司和装修的格局，剩下的就是尽快开工了。 白天年岁要继续营业，青狼主动说了自己当监工，时间他有的是，年岁也就很安心地把任务都交给他了。 几天后的黄昏，年岁忙得差不多了，去新店查看装修情况。 远远地看见了青狼的背影，还没走近，就听见他在跟装修师傅说着什么，语气有些严肃。 “这一块做得完全不行，要重新做。” 青狼用手指圈出了一块儿位置。 “老板，这没什么问题啊，你看这墙面我给你弄得干干净净的，你是不懂装修这块的事儿啊老板。”装修师傅一脸看外行人的表情笑着。 年岁走近了些，那是厨房角落的一片墙面，看上去光洁如新，确实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搞错了，我懂装修。你用的材料不是我们选的那种，做出来的防水层用不了多久，这边是一楼，墙面很快就会受潮发霉，然后掉皮。” 青狼用指节敲了敲墙壁，转过头看他：“按合同规定，这算违约，我可以要求双倍赔偿的吧。” 装修师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态度立马软了下来：“我去核实一下，是不是我工友搞错了，有问题的话，我们马上拆了重做。” 装修师傅说完，把擦汗毛巾往肩头上一搭，跑到角落里打电话去了。 看他的表情，应该真的是偷工减料了。 年岁盯着青狼的后背看，他穿着一身灰色T恤，外面套着黑色的马甲，后背看上去坚实有力。 青狼跟年岁说话，语气都像是三月的风一样，虽然不过分热情，但也都很温和。 但刚才在跟装修师傅说话时，却又有种带着锋芒的气场，整个人看着很不好接近，或者说，不好糊弄也不好骗。 他卷起的袖子露出半截小臂，肌肉撑得袖口的扣子快要崩开。他脑后的狼尾发梢，被黄昏斜阳镀上了一层金光。 年岁正看得出神，青狼转过头来看到了她。 他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也收起了原本锐利的眼神，弱化了所有的攻击性。 “你来啦。”
第32章 债主上门新店开业 青狼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却如春风拂面般，让年岁的心情变得轻盈而快乐。 “你还懂装修？”年岁看到了刚才的整个过程，小声问他。 他更小声地回答：“我不懂，但是我能闻出来。” “之前我们选的材料密度更大一些, 这个材料更疏松, 才刚铺上不久, 就已经开始吸水了, 按这个趋势, 不久就会受潮。” 年岁看着他微动的鼻尖，只觉得格外神奇, 在高维世界里，人的感官还能如此发挥。 年岁在新店内转了一圈, 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图纸在做，进度还挺快的，只是屋子里有种难以忽视的化学气体的味道，年岁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然选的涂料已经算是含有害物质比较少的了, 但还是有甲醛存在。” “装修好之后要晾一段时间，我准备了活性碳包和柚子皮，到时候放上吸收气味。” 青狼打量着整个房间，年岁看着他的侧脸, 笑了。 “青狼师傅想得好周到啊。” 最后的一个月, 年岁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 每天早上她都会仔仔细细把老店内的陈设看一遍, 每天晚上她都会长久凝视店外的晚霞。 这家店已经开了十几年了，承载了她从小孩到成年的所有时光, 她站在店内, 不用闭眼睛, 就能想象到奶奶微弯着的脊背，和娴熟做菜的样子。 只是时间如同指缝里的水，哪怕握得再紧，也注定流走。 最后的三天，年家小馆没有营业，年岁把屋内的陈设都打包好装箱，叫了搬家公司来帮忙运货。 “年岁，年家小馆是不开了吗？你之后是准备搬去哪里啊？”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在年家小馆门前停住，皱着眉头看她搬家。 年岁跟他解释了情况，这几天她已经跟几百个食客讲过这件事了。 “哦——这样。”老大爷拖长了音，叹了口气，“这早餐店也开了十几年了吧。” “嗯，是开了十几年了。”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穿制服的搬运工人来来回回，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把新地址给我吧，我有空了一定去捧场。”老大爷用微抖的手，拿出兜里的老年机，让年岁在记事本里输下地址。 拿到地址后，老大爷看了一眼，朝年岁点点头：“好好干，多挣钱，啊。” 老大爷说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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