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君敛去气息,在星星花海穿梭疾驰,还不忘小心扶起一株不知被何人踩断的花儿,用灵力将其修复好。 流景眼眸微动,径直跟在他身后,不多会儿便出现在老祖寝房附近。 他要见老祖?流景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三界会谈的目的是为避免战乱,出发点是和平,自然不会设太多防护阵法,免得叫各族生出隔阂。所以风语君轻易便避开仙侍,轻易出现在老祖寝房门前。 “老祖,弟子风语求见。”风语君在门口跪下。 寝房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祖,弟子有要事相禀。”风语君的声音又急了些。 屋内还是无人应答,风语低声说了句‘得罪了’,便直接进去了。 “这家伙可真死脑筋,屋里明明没人。”流景嘟囔一句,果然看到他紧锁眉头出来了。 扑了个空,自然没有再逗留的理由,风语君直接回了寝房。 流景跟了一趟,好像收获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百无聊赖地吹着海风,突然不想回去了,于是隐匿身形慢悠悠在岛上散步。 第一次来这里时,她还只是半点实权都无的所谓的未来仙尊,只想着跟朋友们一起隐居修炼几百年,再一同去凡间锄强扶弱,如今时过境迁,昔日种种设想一个也没能实现,沉星屿上的风景却是一如既往。 流景自嘲一笑,走过一处礁石,突然瞧见非寂和蓬莱老祖坐在月光下饮茶,她猛然停下脚步。 出于某种心虚,她一边默念非礼勿视一边往后退,就在快要成功退场时,却无意间瞥见两人中间被削成桌子的大石上,摆着一盆相当眼熟的绿枝。 有点像有情花啊,流景无声地笑了笑,正要扭头离开,突然觉得不太对—— 就是有情花吧,还是她从舟明那里偷过来送给非寂、非寂又送给老祖的那盆。 她一脸古怪地重新看过去,便看到月光下,非寂噙着浅淡的笑意,伸手抚上那盆几千年了还保持原样的绿枝。 绿枝在短暂的沉寂后,突然开出流光溢彩的花儿,满满当当的样子就像她当年看到的一样。 流景震惊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去看老祖的反应。 老祖眼底笑意渐深,不知为何又似乎有些遗憾。 流景脑子发木,沉默半天后只有一个问题:非寂他可以让有情花绽放,是不是代表着……他又生出了新的情丝?
第47章 他生出了新的情丝。 他竟然生出了新的情丝。 他只是来见老祖一面,竟然就生出了新的情丝。 流景大为不解,并深受震撼,一个没忍住呼吸重了一瞬,正垂眸浅笑的非寂眼神一凛,直接隔空一掌击了过来。 一刹那礁石碎裂,砂砾横飞,流景周身隐匿气息的结界消融,人也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挡住他这一击。 非寂转瞬出现在她面前,当即就要再出杀招,蓬莱老祖倏然起身:“阿寂住手!” 非寂一顿,强行收住了力道。 流景咽了下口水,顶着陌生的壳子赶紧下跪:“弟、弟子不知蓬莱老祖和帝君在此,还望二位恕罪。” 非寂脸色阴沉,看向她时双眸犹如漆黑暗夜深不可测。 “天界的仙士,”老祖冷着脸走来,四十余岁的容貌风华万千,神情却是不惹尘埃,“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此处做甚?” 流景讪讪:“弟子睡不着,便跑出来看风景……” “可是因为水土不服?”老祖问。 ……仙人哪来的水土不服。流景嘴角抽了抽,却也只能配合:“或、或许吧。” 话音未落,老祖便朝她抛了一粒东西,流景想也不想地接住。 “是养神的丹药,服下后可睡一个好觉,”老祖淡淡开口,“不要再乱跑了。” “是。” 流景赶紧答应一声,见二人没有别的话了,便低着头急匆匆离开。走出几步时,她若有所觉地回头,恰好对上了非寂晦暗不明的视线,她微微一怔,赶紧低着头离开了。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老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桌边坐下。 非寂收回视线,也折身返回,礁石劈成的大桌上,有情花流光溢彩,周遭的星海比之都稍微暗淡了。 “这花儿开得真好,”老祖含笑道,“比之当年毫不逊色。” 非寂盯着花儿看了片刻,唇角微微勾起:“待三界会谈事了,弟子带她去蓬莱看您。” 老祖的笑意里多了一分怅然:“你选的,定是极好的。” “人很不着调,总喜欢胡说八道,但……的确是极好的,”非寂眉眼和缓,“十分讨喜,师父见过便知道了。” “听起来有些像那个谁。”老祖失笑。 非寂唇角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不像。” “我还没说是谁呢。”老祖调侃。 非寂:“……” 他脸色过于冷凝,显然不喜欢这个玩笑。 “都这么多年了,还介意呢?”老祖无奈。 非寂神色淡淡:“弟子不敢忘。” “你如今既已生出新的情丝,当初的记忆也渐渐清晰,便也该想起自己的恨因何而起了,”老祖长叹一声气,“倒不是我替她说话,只是她当年抽你情丝,的确是当时唯一能保住你性命的手段,更何况她也……” “师父。”非寂打断她,显然不想听。 老祖与他对视片刻,又是一声叹息。 “师父,”非寂语气缓和了些,“随我新的情丝生出,的确很难再因当年之事记恨她,但弟子与她从各登高位开始,便注定是死敌,所以有没有往事,都不会改变弟子今日对她之态度,师父不必再劝。” 老祖沉默许久,轻笑:“我老了,你也长大了,许多事,我多说无益,只盼你能晚一些,再晚一些,多给这三界一点平和的日子。” “弟子知道师父顾虑,”非寂垂眸看向花盆,有情花彩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一闪一灭阴晴不定,“弟子保证,待那一日,定做好万全准备,绝不牵连凡间。” 老祖无声弯了弯唇角,眼底却一片愁绪。 气氛有些过于凝重了,一向不会看眼色的非寂也略有察觉,静默片刻后主动开口:“其实弟子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老祖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究竟为何而来。” 非寂抿唇:“本来该在三界会谈之后去蓬莱找您,但刚好她近来有事去了凡间,我便趁她不在赶来了。” “听起来,是不能告诉你家那位的事。”老祖调侃。 非寂难得感到为难。 师徒俩在月下对饮闲聊,一直到天光即亮才各自散去。 临分别时,老祖将有情花递给非寂:“物归原主。” “原主不是弟子。”非寂却不肯接。 老祖笑笑:“拿着吧,留在我这儿,只怕是暴殄天物。” 非寂垂眸看向被老祖碰过花儿消散的绿枝,不自觉抚了一下心口,那里放着流景送他的小花。 沉默半晌后,他还是接了过去:“多谢老祖。” “其实……你将这花儿给我时,绿枝下藏了一个小小的花苞,过了数十年才未开而凋。”老祖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非寂蹙了蹙眉,不解地看向她,显然是没有听懂。 蓬莱老祖与他对视半天,笑了:“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花儿没传说得那么神,偶尔也会迟钝笨拙。” 她话音未落,非寂手里的花儿便绽放了。 “哪里迟钝?”他再次看向蓬莱老祖。 老祖哭笑不得,摆摆手便独自回了寝房,关起门窗之后,果不其然看到自己床上躺了个小混蛋,此刻正睡得昏天暗地。 她冷笑一声,指尖一动床上的人便滚落在地,疼得嗷呜一声。 “师父,你干嘛呀。”流景早在进屋时便恢复了原身,此刻趴在地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老祖扫一眼她乱得像小疯子一样的头发,淡淡道:“你倒是胆大,老身的床也敢睡。” “以前又不是没睡过。”流景挣扎两下还是起不来,干脆趴在地上不动了。 老祖看不惯她这个无状的德行,直接将人又轰到了床上,流景适时翻个身,把被子抱进怀里:“谢谢师父。” “老身可不是你师父。”老祖扫了她一眼。 流景笑笑,总算勉强睁开了眼睛:“知道知道,老祖只喜欢非寂嘛,只肯让他唤你师父。” 老祖斜了她一眼,走到床边坐下后,便帮她将头发拨到耳后,总算瞧着顺眼些了:“怎么知道是我叫你过来?” “老祖先是席上赐烈酒,方才又故意给了解酒丹,我就是个傻子也该猜出来了。”流景笑着坐起来,总算清醒了些。 老祖:“你再叫一声老祖试试。” “不是你说不是我师……师父师父师父父。”流景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老祖轻嗤一声,指尖一弹便有一坛酒出现在她腿上。 “鲜露酿,”流景惊喜抱住坛子,突然又有些不满,“就一坛啊。” “你还想要多少?按理说一坛都不该给你。”老祖木着脸。 虽然她当初所放狠话三界皆知,但流景这些年来该喝的酒一口都没少,此刻闻言还笑嘻嘻道:“一坛太少了,再给两坛嘛老祖,你肯定不止酿这么点。” “没有了。”老祖蹙眉。 流景不解:“还真就酿这么点啊?” 老祖顿了顿:“给了阿寂两坛。” 流景顿时睁大眼睛。 “妖族的小公主也要走一坛。”老祖又道。 流景深吸一口气:“你你你把我的酒给别人……” “什么叫你的酒?”老祖挑眉。 流景把酒收进乾坤袋,这才开始闹:“我不管!你的烈酒本来都是给我酿的,现在却要分给别人,还分给两个从来不喝烈酒的人,你怎么可以……” 老祖被她吵得头疼,赶紧将话题引回正途:“鬼鬼祟祟混进三界会谈,究竟是要做什么。” “要不说您一点都不关心我呢,”流景果然不闹了,坐起来长叹一声气,“师父,我的天界亡了啊!” 老祖:“?” 待流景隐去自己在冥域的事,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天都彻底亮了。老祖显然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无言许久后只说了句:“倒是没听天界传出什么动静。” “……他们多少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一旦消息传出,非寂肯定会立刻攻打天界,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老实蛰伏。”流景解释。 老祖扫了她一眼:“他们怕阿寂如此,却独独不怕你?” “是我自己大意。”流景虚心认错。 老祖冷笑一声:“这些人既然可以一击即中,显然是从你登上仙尊之位后便开始筹谋,你倒是好,三千年来半点没有察觉,还险些被人害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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