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死,那恐怕就怨不得别人了。 苍海甚至不屑于让兰御死个明白,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就要抬手。 兰御的修为着实算不得低了,苍海动手前不需要任何蓄力,这动作甚至没有引起一丁点的灵力波动,但是却让兰御在一瞬间全身的寒毛都耸立了起来。 他的危机感让他从身体到元神瞬间紧绷,体内的灵力立即沸腾起来试图抵御即将到来的危险。 但这次不想方才一样只是苍海的一次下马威,此时此刻,神王不动声色却又暗含着雷霆万钧的攻击仿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一般直入心肺,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让他的经脉如同刀割一般剧痛了起来,若不是兰御及时的防范,这时候恐怕就要死一大半了。 而苍海却是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向前踏了一步,专注了几分。 兰御一口血带着溢散的灵气吐了出来,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千钧一发之际,他却突然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让他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这当然不是苍海的手下留情。 他眉宇微皱,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挡在了兰御的胸前,没费什么力气,举重若轻便将苍海的攻击拦了下来。 苍海侧了侧头,轻声道:“师尊?” 这都不需要思考,即便苍海没有用到几分力气,但是普天之下,能这样轻而易举拦住他出招的人,也就只有道纪神王一个。 果不其然,道纪苍老缓慢的声音响在耳畔:“点到即止,给个教训就好,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苍海有些惊讶,但是仍然听话的收回了手:“是。” 他虽然没有多问,但是眼底却多了几分思量。 而兰御捡回了一条命,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他缓过来,心有余悸又惊魂不定的看着若有所思的苍海。 苍海察觉到他的目光,眼角动了动,皱眉道:“怎么,难道你还有力气去见元莲么?” 兰御心中怒意滔天,但是形势逼人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保住一条命,但是到底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他是狂又不是蠢,此时不得不服软,只得忍着屈辱重新低下头:“……您多虑了。” 苍海也不管他真服还是假服,冷淡道;“还不滚?” 兰御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站起来,因为这是在不周仙府内,他没办法直接瞬移走人,只得咬着牙勉强挺直脊背一步步走了出去。 待兰御人走远了,苍海体内的宴衡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苍海半垂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又忍不住嘴贱道:“……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够厉害啊,你师妹知道你背地里是这么排除异己收拾情敌的吗?” 苍海从思绪中醒过神来,眼皮微抬,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道:“我说了,他还不配。” * 元莲没有打坐,她在斜倚着靠枕入定冥想,于是很容易察觉到身侧的软垫轻轻陷了下去,有人无声的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翻了个身,枕在了来人腿上。 他们更加亲昵了。 苍海温柔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说话。 元莲睁开眼:“怎么了?” 苍海顿了顿,直言道:“刚才兰御来过,说要见你。” “哦,”元莲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又向苍海的怀里靠了靠,声音懒洋洋的:“你将人打发走了?” 苍海的眼珠乌黑深邃,透不出一点情绪:“没有,我本想杀了他。” “是么?”元莲问:“为什么呢?” 她问完才想起来之前的事,当即道:“因为他那个侍妾?” ”你竟然还记得?”苍海稍有些惊讶:“我当你是从不记这些事的。” 元莲仔细想了想,自己之前确实不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放在心上:“可能是因为你当时生气了吧。” 苍海原本一下下抚摸她发丝的手顿了顿,低头认真的看着她:“什么?” 元莲道:“你脾气那么好,不爱生气的,可是当时的怒意却那么明显,我肯定记得啊……” 宴衡在苍海的灵台上发出“啧”的一声,然后马上被发觉的苍海封闭了五感。 苍海轻声道:“那我杀了他,好不好?” 其实元莲与道纪有感应相通,若是神界当真死一个仙尊,她是会有感应,能察觉的,现在一切风平浪静,兰御明显没有死成。但是元莲转了转眼珠,鬼使神差的没有挑明,而是用非常淡定的语气道:“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 苍海一下子笑了,他双眼弯起,愉悦地低头吻了吻元莲的唇,轻松道:“人没死,如今已经离来了。” 元莲今非昔比,立即察觉到了苍海语气中微妙的愉悦高兴,她眨了眨眼:“这又是什么缘故?” 苍海想到这件事,还是有些困惑,他说道:“说来很奇怪,是师尊出手救了他……” 在中州发生的事,苍海很难想象会有什么瞒得过道纪的眼睛,也就是说兰御做的那恶心事道纪八成也是知道的,以他溺爱元莲的那股劲儿,不亲自出手料理兰御也就算了,居然还保下对方对方一条命,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元莲愣了愣,刚要开口说什么,两人却同时停下了。 紧接着整个不周山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元莲从苍海怀中做起来,挥手将宫殿的穹顶隐藏起来,外界的天空一下子暴露在两人眼前。 果不其然,天幕一处不算大的空洞笼罩着不周山上空,从破损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已经开始修复合拢了。 看样子道纪早有准备,已经开始施法修补天幕了。 说实在的,这空洞并不算大,至少在苍海见过的里头算是小巧的了,但是这东西出现在中州,就足够令人不安了。 况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苍海刚想要协助道纪一同修补天幕,还没等出手,便听到道纪的传音:“不必动手,我自会处理。” 这就是一人之力绰绰有余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苍海的心中不安反倒加深了,他不由自主的想了之前宴衡的话。 ——“中州上空……早就没有天幕了。” 那么,现在破损的,又是什么?!
第92章 他原本揽着元莲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了。 元莲侧过脸来看着师兄,安静的没有出声,等过了半晌,才道:“已经结束了。” 苍海的神情仍然凝重,他低声自语道:“是结束了,还是正在开始?” 就在这时,元莲突然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 苍海回过神来,握住元莲的手指,温声问道:“怎么了?” “没有,”元莲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只是觉得,一切自有天意,我们再怎么想要规避,怕也只是徒添烦恼。” “是么……”苍海有一瞬间的迷茫,但是接着,他摇了摇头,语气一贯的温和却坚定:“事在人为,若什么都推脱到‘天意’上,那岂不是所有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元莲听了,却有些困惑,她问:“师兄,你的修为在我之上,与天道不过一纸之隔,更该明白天命难违的道理才是啊。” “天命?”苍海挑了挑眉毛:“什么是‘天命’?” 元莲不由自主的直起腰,坐得端正了些:“自然是天道之轨迹,命盘之运转了。” 是的,元莲说的不错,苍海身为神王,是天地间最接近天道的四人之一,清晰的描绘出大部分人命格运转的规律,甚至模糊的看到天道运行的轨迹,,这理应使他更加顺应,或者说遵从这种“天命”。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越是看的清楚,越是靠近,苍海却越是本能的抗拒这样安排。 无论所谓的“天命”如何安排的,他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经历了无数的血泪才到如今,怎么能用简简单单的一句“天命如此”来概括? 最靠近天道的人却决心违背祂。 元莲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若……有些事,当真不能更改,又该怎么办呢?” 出乎意料,在她这个问题将将问出口的瞬间,苍海几乎是立刻将视线聚集了过来,他敏感的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有些事’是什么事?” 元莲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这样敏锐,她顿了顿,含糊的放弃了这个话题:“……我没有具体特指什么……算了,聊这些做什么……” 她起身想走,却被苍海拽着手腕从新坐了回 来,他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直视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执着的问道:“有什么事是不能改变的?我们并非被天命操控的凡人,有足够的力量改变任何事,有什么,是连你……或者说,连师尊都无能为力?” 元莲张了张嘴,她还没有学会怎么样不懂声色的顾左右而言他,换句话说,以她的道行,还糊弄不了她这位经验丰富的师兄。 而苍海这次却一反往日的善解人意,逼着她一定要她说出个前因后果来。 他看着她往日里淡然平静的眼眸轻轻转动,但始终不说话,两人僵持了片刻,元莲眉心微蹙,终于不太高兴了。 她撇了撇嘴,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化为了一团微闪星光四散在空中。 苍海没有防备,居然就这样冷不丁的看着她跑了。 他愣了一下,回过味来之后,简直要被元莲给气笑了。 * 苍海在生气,元莲却比他更不高兴。 她直接跑回无上天宫,但是在宫殿门口却停住了。 守门的小仙童看见她殷勤的打招呼:“莲尊!您要见神王么?” 元莲原本确实想要见父亲的,但是此时却又有些犹豫,她支吾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在仙童疑惑的目光中,元莲转过身打算离开,但是还没等她走,背后的大门就自己打开了。 道纪神王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晓莲,你过来。” 于是片刻之后,元莲便依偎在道纪腿边,听他缓声劝道:“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一言不合就要跟你师兄闹脾气,这怎么行呢?” 而年幼形态的元莲已经无法体会夫妻之间争执闹别扭是一种怎么复杂的情绪了,她只知道最明显、最直白的一点,于是控诉道:“他好凶!” 道纪“哈哈”笑了起来:“他凶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对谁凶,都不会对你凶的。” 笑完之后,他又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可是晓莲,你为什么不回答他呢?” 元莲怔了片刻,慢慢的看向父亲的脸,道纪神色是往常般的和蔼、平和。 于是元莲问:“我该怎么回答呢?” 道纪声音平稳,没有波澜,说出的话却让元莲十分诧 异,他说:“你该赞同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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