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魏劫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心结困扰,在小筱犀利的眼刀子底下,又坦然自若地饮了一大碗汤。 他刚喝完,一旁的徒孙唐有术就慇勤地给师父魏劫又添了一碗。 小筱不敢申斥唐有术,只能小声对魏劫道:“你少喝些,不然一会又……” 魏劫嘴角泛着笑,替小筱也盛了一碗莲藕花生汤。 “师父,您多喝些,我瞧着你这两日上火,每次都是淅沥断续不大畅快,这就是太干的缘故,得好好滋润滋润!” 小筱沉默地看着他,用眼神一点点缠住他的脖子,再用力一勒! 同时,她心里又是将罪魁祸首秦凌霄骂了一遍! 这几日,被逼无奈,小筱已经早早开始将辟榖提上日常。修真之人,每到提升丹田之气的关键时候,断食辟榖是大有好处的。 不过并非每个刚刚升堂入室的修真者都能坚持下来。 要知道人间美食最难割舍。就算是升仙得道者,还有放不下口腹之欲,偶尔来到人间偷吃的。 但是小筱此时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了,只恨不得一下子辟榖登仙,远离这恼人尘世。 无欲无求下,居然断断续续行了几日的辟榖。 魏劫就没小筱这么上进了。他含笑看着师父“慈爱”眼神,悠闲自在地拎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他们三个中,顶属唐有术是有钱银的,所以这一路来,他们都是到了村镇挑拣不错的饭馆吃饭歇息,几乎每一餐都是有酒有肉。 至于唐有术为什么这么阔绰,也是有原因的。 他出身名医世家,小小年纪就已经会切脉问诊了。他那次去耆老山,也是为了采集山上特有的草药,才不小心掉落山谷的。 他一心想要超脱俗身束缚,修习仙道。这一路来一边行医赚钱,一边寻访名师。 据唐有术说,他最好卖的就是祖传的壮阳药膏,只一副贴在肚脐上方,管教人回春壮肾,一夜新郎,只是配方复杂,使用前还得热敷,甚是繁琐,若能精简些,会更加好卖。 小筱听了心里默默感慨,感情师父他老人家从年轻时就靠着这类壮阳膏药大赚其钱。 想想符宗后来最赚钱的镇门之宝——迷情符,其实师父这二百年来还真是始终如一,在造福天下男人的道路上大步前行。 这样阔绰随意点餐的日子,小筱期盼了许多,却没想到一根链子比消金咒还可恶,害得她不敢吃喝。 魏劫的谱倒是摆起来了,每餐必定有肉有酒,优哉游哉得很。 小筱几乎不吃什么东西,每次都是早早入定。可惜她跟魏劫铐在一起,她打坐的时候,魏劫就躺在她身边睡觉,听着呼噜声此起彼伏,是很影响入定的。 若不入定,她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小筱决定还得扛起师父的责任,督促自己这位“逆徒”上进一下。 可当她拽起魏劫,让他跟着一起打坐时,魏劫却伸着懒腰,打呵欠道:“师父都不教给我本事,我也不知要修习什么。” 这几日,他眼见着小筱抽空就教唐有术画符,还传授他吐纳之法,一派父女情深。 这师祖教徒孙,越俎代庖快乐得很。可符宗宗主丝毫没有教授自己正经嫡传大弟子的意思。 魏劫当初虽然拜师别有用心,并非真想跟小筱学本事。可现在被唐有术这么一衬托,师门争宠失利,难免心理失衡,有些不是滋味。 小筱听了魏劫的话,倒是点了点头。 也对,自己总归顶了他师父的名头,若是什么都不教,显得不太厚道。 不过符宗的本事若是教给了他,以后他若再重回自己的人生轨迹,渐渐走了魔道,岂不是要给灵山符宗抹黑? 小筱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教他四大派的本事。他跟修真四大派结怨甚深,以后难免有狭路相逢时,他能知己知彼,才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如何教授,小筱也不愁,毕竟魏劫师祖本人已经总结得有条有理了,她只要依样画葫芦,将魏劫本人总结的别派修炼法门,再传授给魏劫就行了。 而这四大派里,其实妙仙山的气盾最实用些。小筱不想教给未来魔头伤人的本事,气盾可以防御自保,最合适不过了。 魏劫盘坐在小筱的对面,听她娴熟地讲述妙仙山气盾的凝聚之道,突然开口问道:“为何你如此了解四大派的法门短板,更知道他们的修炼之道?你和四大派有何渊源?” 问这话时,魏劫的漾着紫光的眸微微眯起,死死盯着崔小筱。 未来的魔尊虽然魔功未成,但隐隐气势呼之欲出,盯看人时,让人有些招架不住眼神。 不过小筱自幼跟随义父行骗,街头千面娇娃并非浪得虚名,硬是接住了未来魔尊的眼神,语带真诚道:“那四大派的修为浅显,让人一眼便望到底,如何与我们符宗的博大精深相比?不过想要修习符宗奥义,就得先学一学四大派的门道。喏,法门都传授给你,你自己慢慢领悟去吧。” 其实小筱知道,四大派能成为修真的大宗,本事岂是说学会就能学会的? 二百年前的魏劫,因为抵抗蛇毒,获得奇遇,修为大大精进,有了厚重的底子,无论修习什么都是迎刃而解。 可是现在的魏劫,因为她的搅合,还是平平无奇小子一个。 虽然靠着聪慧和天分,领悟出了些野路子,可单单从她简短的传授里就想修习四大派的奥义,就有些痴人说梦。 小筱不过就是想应付一下乖徒儿,免得他总打扰自己的入定罢了。 不过魏劫倒是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还真的坐在了小筱身旁,开始闭眼入定。 小筱偷偷睁开眼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他入定的姿势并不标准,手臂随意地置在盘坐的长腿上,腰肢也不甚挺拔,与其说是入定,不如说是打盹。 不过他样貌身材都出挑,无论怎么坐,都透着一股子脱俗的潇洒俊逸。 小筱真的很难想像,他化为全身鳞片的半蛇之人是怎样的可怖样貌。 看了一会,小筱也闭上了眼睛,最起码这次魏劫并没有中毒,但愿他能改邪归正,以后少犯些杀戮…… 不过,她并不知道,当她闭上眼时,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淡紫色的眸在月夜映衬下漾着微光,在少女弯长的睫毛,和挺俏小巧的鼻尖游掖…… 月夜之下,夜虫时鸣,他看够了,才满意的闭上眼,同时坐直了身子,头顶盘旋起练气吐纳之息,渐渐入定了去。 这几日,他们都是如此,白日赶路,夜晚修行。那卫家祖母给的药丸看来真的有用,这几日,小筱从来都没发作,这也让她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总是跟魏劫拷在一起,实在太不方便,小筱还是决定先去找寻秦凌霄,解开锁魂扣再说。 这凌云阁该如何走,又是一大难题。 小筱看了半天地图,发现凌云阁好似离这里不太远,幸好唐有术经常采药,对于周围的路径还算熟悉,有了他的帮衬,行路起来也顺畅多了。 魏劫似乎没有小筱那么急,想要找寻秦凌霄解开锁魂扣。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似乎悠哉得很。 这日吃完午饭后,魏劫居然拉着小筱去了距离村寨很远的青水潭边钓起鱼来。 小筱看着唐有术被魏劫差使去买鱼竿和鱼饵,忍不住道:“你既然成了师父,倒是教授徒儿些吐气纳息的本事,总是让他买东买西的,算什么?” 魏劫靠着谭边的石头,舒服地展着腰,头靠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枝,懒洋洋道:“若这么说,我还是你的徒儿呢?你可曾用心教导我?每日除了拿眼瞪我,就是拿眼瞪我,怎么?后悔收我徒弟了?” 他的模样太好,就算是吊儿郎当地翘着长腿,长眸半闭,也好似一副美人醉卧图。 女魅的血脉太诱惑人了,小筱一不小心就会看得发呆。 结果魏劫半睁开眼时,正好跟小筱四目相对。 小筱连忙转过头去,假装欣赏潭边的风景。因为被锁连着,二人从来不能分开太远,所以魏劫坐起来时,便给小筱肩挨着肩。 他转头看着挨在身边的少女,皮肤纤白,脸颊有些泛红,一双大眼的长睫在微微抖动,好似扇动的黑蝶…… 小筱发觉他不说话,便转头看,结果又跟他近近的四目相对。 崔小筱忍不住身子微微后撤,警惕地问他:“你这么盯看着我干嘛?” 魏劫故意靠近些,低头道:“师父不也总是偷偷看我?我是你的徒儿,有什么不能看的,下次不必偷偷摸摸……” 小筱虽然偶尔会忍不住偷看他,可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不给师父面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小筱一时词穷,可是做师父的威严不能丢,她只故作镇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魏劫的脸颊,一脸关切道:“你看你,又弄脏脸了,还怪师父看你!劫儿,乖,下次别总淘气,往犄角旮旯里钻……” 说着,她还嫌弃擦不净似的,往手帕上大力吐了吐唾沫,然后要继续给自己的乖乖徒儿擦脸。 魏劫的脸色都变了,哪里肯让她手帕贴脸,连忙往后躲。 可他跟小筱的手是连着的,动作太大,却带着小筱也摔在了他怀里。 小筱也是被魏劫气到了,立意要整治一下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他的衣领子,继续要拿帕子往魏劫的脸上按,嘴里还劫儿长,徒儿短的。 二人闹成一团,若是在外人看来,当真是湖畔绿荫,俊男美女,两小无猜。 不巧,这一幕正好落在了潭水另一侧亭台中的少年眼里。 自从那耆老山的变故后,秦凌霄并没有急着回转凌云阁去见父亲。而是来到了这处涂云山的山涧。 这处涂云山,据说是涂山之祖发源地。 传说大禹的妻子涂山氏是九尾白狐的化身,乃繁衍子嗣昌盛之象征。 只是后来,狐族渐渐生出了妲己一类祸害天下的妖孽,狐族的名声也逐渐败坏。 于是涂山一族逐渐衰落,族人大都隐居,与俗尘隔绝,甚至大部分涂山后人,去掉了灵性的三水,隐姓改为“余”,只求不再踏入俗尘权势争斗,莫要再折损了狐族的福荫。 而这涂云山,是感应天地灵气的灵泉所在。 每隔百年,涂云山的地底就会涌出灵泉,让狐族后辈畅饮,以求脱胎换骨。 就算不是狐族人,若是能饮灵泉水,对于修为功力,大有裨益。 二百年前的魏劫身中蛇毒之后,因为无意中救了一个狐族少女,那少女感恩,将魏劫引到了涂云山,饮用灵泉之后,更好地压制了毒性,并且吸纳了狐族为自己所用,从此在魔道招兵买马,实力日渐壮大。 现在,魏劫的命盘被崔小筱搅得七零八落,不足为惧。秦凌霄却不想魏劫以前的机遇白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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