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明:“……” 其实神兽也是能活很久的,不是吗?还有,为什么自己养了百年的神兽,现在好像已经不认识它了? “星君大人!不不不,好兄弟!赶紧把你家狻猊领走,它实在太能吃了,我都快被它吃穷了。”天和神君欲哭无泪地用胳膊肘拱了拱他的左肩,又挤眉弄眼道,“左右尊主喜欢,你们还是自己养吧。” 狻猊看着倒是比以前更胖了,她抱着都觉得有些累,可见这些年来真是吃得不少。 又仔细琢磨了一番,江槿月不无疑惑地歪了歪头,反问道:“可它一顿只吃一株彼岸花啊,你怎么就养不起了呢?” “什么?你给狻猊吃草?!”天和神君当即瞠目结舌,沉默了许久,终是把一肚子话憋了回去,转而对沈长明道,“我可是遵照约定,带着大家去帮你破阵了。你答应我的事可还作数吗?” 沈长明微微颔首,挑眉问道:“这话说的,难道我是什么出尔反尔的人吗?” 看来王城之事,天和神君出力不少,只是所谓的“答应他的事”又是什么意思?江槿月满腹狐疑地盯着他们,沈长明对她笑了笑:“我答应他,只要他能守住王城,可以减免玄阳神官三百年刑期。” 闻言,天和神君拼命点头,又连声道:“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这样一来,只要再过上一千三百年,我就能和他重逢了。” 虽说天和神君是个暴脾气,竟格外地讲究兄弟义气?江槿月抱着狻猊沉吟片刻,不满地撇了撇嘴,虽未出言拒绝,心中却暗暗道了句“我可没答应”。 这种事要是被判官大人知道了,他肯定又要把账记在她头上,还嫌她被骂得不够多吗? 看她不吭声似是默许了,天和神君也不再多言,当即喜气洋洋地告辞了,生怕多留片刻她就要反悔。 看她始终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看,似乎在等他给个解释,沈长明笑眯眯地和她对视:“要请天界的神君帮忙,我们总得互帮互利啊,你说对吗?” “倒也不必。毕竟我让他们来,他们又不敢不来。”江槿月轻哼了一声,笑着反问他,“真是看不出来,你现在都能替我做这种决定了?” “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没有下次了。”沈长明摸了摸她的头,眸光微闪,“好了江姑娘,这大好的日子,眉头不要皱得那么紧。” “那好吧,下不为例,否则……”她话说到一半,他突然伸手把她怀里的狻猊抱了过去,又二话不说地把它放在地上。 狻猊瞪大了两只圆润的眼珠子,显然没搞懂自家主人到底在抽什么风,既然不想抱它,还把它从人家怀里抢回去作甚? “彼岸花在那边,缚梦你给它带路。”沈长明看似不经意地随手一指,狻猊很快便跟着毛笔一溜烟地跑了。 也不知这千年来狻猊每日都吃些什么,想想就知道,天和神君横竖是不可能敢来地府偷花的。狻猊这么久没见过彼岸花,心里一定也很记挂吧。 “……行,连我的法器都归你使唤了?”江槿月无奈地望向越跑越远的狻猊,看着它那滚圆的肚子随着脚步一晃一晃,忍俊不禁道,“它还真是胖了不少。” 半晌无人应答,她回过头去狐疑地打量着沈长明,看他脸色严肃,似是郑重其事,她也隐约猜到他有话要说。 “江姑娘,我的狻猊都不让我抱了,难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就不该抱抱我吗?”他笑着对她张开双臂,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双眼,理不直气也壮,“就当补偿我了。” 闹了半天,他就想说这个?都多大的人了,偏偏越活越幼稚。 “……好好好。”江槿月哭笑不得,慢悠悠地朝他走了两步,忽而抬手抵住额角。 她的脸上闪过一瞬极度痛苦的神色,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她像是已经苦苦支撑了太久,如今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在她摔个仰面朝天前,沈长明早已变了脸色,两步上前把她接在怀里,止不住地唤她:“槿月!槿月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醒醒!” “其实我就是吓你的,想不到吧?”她再装不下去了,索性伸手环抱住他,聆听着耳畔传来的心跳声,莞尔笑道,“你看我演得像不像?” 她能感觉到他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愠怒,很快那点零星薄怒便烟消云散,他不发一言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到底是无可奈何,也不舍得说她一个字的不是。 静静相拥时,怀里的丝丝暖意与这片刻的俗世安宁,总归是叫人贪恋到不愿打破的。 千年轮转间,他们真的已经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那么多年来,他们为了能与对方并肩而行,始终一意孤行地与命运对抗,才终于得到了这一瞬安宁。 “对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七日后就该到了。”沈长明忽然和她卖起了关子,眼底笑意缱绻,“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准备收工啦!我觉得大家一定能猜到我要在那里结局doge. 感谢在2022-04-25 23:38:59~2022-04-26 21:3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辞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画楼西畔 16瓶;辞杳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星月长伴(结局篇下) 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江槿月一概不知,但城隍待着鬼差们浩浩荡荡地归来后,她委实受到了惊吓。一来是因为他们此番带回来的鬼魂数目惊人, 二来便是为着城隍口中的“小问题”。 城隍起先只道了句:“城里乱成一锅粥了,那些神君合力破开阵法时引得地动山摇, 可把那些个平民百姓给吓坏了。” 事实上,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世人信不信鬼神,亲眼看到这种场面, 总归是要叫人惶恐的。 这么一想,江槿月也没往心里去,正打算回城里看看,又听得城隍忸怩着补充道:“还有一事……那个女鬼把凡人吓着了。” “哪个女鬼?”她迷茫地望了眼沈长明, 两个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异口同声道:“淑妃?” 城隍痛心疾首地扼腕长叹:“正是,这女鬼也忒不守规矩了, 原本今日是顺顺利利的, 她偏要惹事,满口说着什么‘绝不能让狗男人过得太舒坦’的鬼话。” 闻言,再仔细一琢磨她口中的“狗男人”会是谁, 江槿月的脸色白了白, 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问道:“她,该不会入宫吓唬皇上了吧?” “谁说不是呢?主上,您可得好好和她说说,断不能这样行事啊!”城隍又摇着头连声哀叹,咂咂嘴道, “幸亏那皇帝胆子还算大,倒是没被她吓出病来。” 如今三界倒是太平了, 可朝中还乱着呢,若是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真是要出大乱子了。江槿月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拳头,心说早知如此就该狠狠心把淑妃送去轮回。 她是松了口气,沈长明的脸色却愈发凝重,追问道:“既然他无甚大碍,你又何须这般支支吾吾的?” “皇帝是没被吓着,但是太子被吓了个半死。嗐,你们是不知道!那女鬼说,她到的时候,那父子俩正吵得不可开交。结果一见了她,那太子二话不说,丢下老皇帝就跑了。” 城隍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憋笑。他只觉得此事有趣得很,没想到两个人听着听着,不约而同地拉下脸来,对着他怒目而视。 “你管这个叫小问题?如今丞相已死,皇后还是那副疯癫样子,太子要是争气也就罢了,偏偏……”江槿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太子,只好噤了声,忍不住发起愁来。 忙前忙后数月之久,好不容易要迎来天下太平的盛世局面了,他们终于能舒舒坦坦地过几天安心日子了,结果又被淑妃毁了个干干净净。 太子这一跑可不得了,罚他闭门禁足思过都算轻的,一旦皇上生出什么废太子的心思来,闹不好朝中又要一片腥风血雨。 “也罢,无论今日有没有淑妃节外生枝,他这个太子之位都坐不稳了。”沈长明转过脸来看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据我所知,前朝后宫都乱成这样了,他还是只知出入秦楼楚馆,自以为还是那个有世家大族支持的太子爷。” “真是个十足的草包,前朝都大变天了,他真以为他娶的那些世家小姐能保他来日顺顺利利登基为帝?”江槿月听得啼笑皆非。 时至今日,她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始至终都对太子毫无好感了。 因为他简直是又蠢又坏的人间典范,这种人大抵是生来就没什么做皇帝的命,更不是一块能当好皇帝的料子,却偏偏生在皇家。 见城隍被她瞪得满头汗,沈长明只好替他解围:“其实,这事倒也不影响什么。父皇身子骨还硬朗,本就不必急于立储。再者说,三弟年岁尚小,若能加以引导,又何愁来日不能成为一代明君?” “也是,左右皇上有佳丽三千,实在不行还能再生。”江槿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城隍仍是一副忸怩作态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城隍老实巴交地低下头,咳嗽两声,嘿嘿一笑:“还有主上,您那个妹妹……” 真想不到,就连江宛芸都遭了殃,可见鬼差真是坏事做尽了。江槿月一扶额:“哦,她也被你们吓着了?所以,你们是专挑我认识的人下手吗?” 这合理吗?她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对她这个主上心怀怨念,如今是在伺机报复。 “这倒不是鬼差有意为之。当时城里太乱,她和一个书生被邪祟给吓昏了过去。鬼差们本是好心,想把他们拖去树荫底下歇歇。”城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飞快地辩解,“谁知他们偏偏就醒了,一见了鬼差就大呼小叫的……” 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就洗去她的这段记忆,彼此都当无事发生就好。江槿月刚张了张口,就见城隍赔着笑道:“那书生真不是个东西!竟把她往鬼差脸上推,自己转头撒丫子跑了。” 这可就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若城隍嘴里的书生是方恒景,他本就是这般不成器啊。江槿月抿着唇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转而问道:“所以,这事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闻言,城隍大手一挥,面露微笑:“您放心吧,咱们对事不对人,只捉住那书生多吓唬了几回。只是您妹妹被他气得不轻,趁乱跑出城去了,这会儿仍不知去向。” 一时间,江槿月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一对“苦命鸳鸯”。他们看起来是情比金坚,江宛芸还为了方恒景暗地里恨了自己那么多年。谁承想,他今日就原形毕露,两个人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想到方恒景那满脸和江乘清如出一辙的虚伪笑容,江槿月顿觉大倒胃口,只摆摆手道:“随他们去吧,让鬼差帮着找找就是。我早就说过人各有命,要她好自为之,谁叫她偏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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