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术》作者:铜琵琶 简介 五年前的偃甲失控案,被挖去心脏中枢的机关人儡,去向成谜的家主,牵扯出纠缠千年的妖魔旧事。 现世仅存的偃师传人,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早年被自己做出的木甲鸟啄瞎了眼,又亲身历经那桩血染府门的偃甲案,而如今,有人将旧案中失控偃甲的残骸送到了她手中…… #修真玄幻VS智能机甲# 沙雕版文案:随手从库房里拖出来的一具破烂人儡,居然是祖宗辈的道门风云人物,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微博:@铜琵琶·
第1章 麒麟·黑炎 正是晌午,秋老虎厉害得很,白炽炽的毒太阳高悬在天顶,烤得热浪一阵接一阵地翻涌不休,霎时就能叫人汗湿衣襟。 莫说那沿道的草木皆被晒得干巴巴蔫头耷脑的,就连阮氏府门两边的护院都有些恹恹,倦意阵阵涌来,眼皮子也不由得沉沉往下耷拉。 “嘶……这鬼天气!” 站大门左侧的粗眉护院迷迷糊糊的,脑袋一歪,险些就要睡过去,没留神让脑门磕到了青砖墙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低低咒骂一声。 闹完这一出,倒也叫他清醒几分,他重重地拍了拍脸,抖擞起精神,正要继续盯着对面的街巷发呆,却忽然眼前一花。 ——是只绿眼黑猫,闪电似的从墙根那头蹿出来,正巧蹲在他脚边,仰着小脑袋,幽碧色的竖瞳直勾勾瞧他。 “哪里来的野猫?” 他那两条粗浓的眉毛蹙起来,几乎要拧到一块去,伸出脚,轻轻踢了踢黑猫,作势赶它。 脚尖才刚刚接触到它的皮毛,粗眉护院便是一愣:这小猫的身子并不柔软,满身绒毛竟然坚硬得很,隔着布靴都能微微刺痛他的脚底。 隐约还能听得“咔嗒咔嗒”的机括运作声从它肚子里传出来。 另一个护院也察觉着动静,低头看了过来:“别忙赶,瞧着不像是真猫,会不会是从府里跑出来的什么机关偃甲兽?前些日子,二小姐不是还闹着要玩新的偃甲来着?指不定这只小猫就是家主做来哄她的。” 那粗眉的觉着有理,略一沉吟,俯下身去要将黑猫抱起来:“那便带回府里头,给二小姐认一认。” 只是还未能逮住它,却听它体内的机括动静越来越响,愈发杂乱,那一身材质不明的毫尖细毛竟然在瞬间尽数竖起来,跟一片片小扇似的齐刷刷展开,重新贴合回去时,已经成了满身乌亮亮的鳞片。 它那体型也在同时暴涨,噼里啪啦的甲骨重组声此起彼伏,不过眨眼的功夫,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小黑猫?足足一丈高的黑麒麟赫然立在两人身前,威势凛凛,时不时就从口鼻间喷出团团灼热的黑焰来,叫人不得不往后避了避。 ——不对劲! 这个念头才刚刚划过粗眉护院的心里,那只巨大的黑炎麒麟竟然毫无征兆地猛扑朝他过来! 他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拔出佩剑挡在身前。 “当啷——” 伴随他修道多年的本命宝剑瞬间断裂,尖锐的剧痛在脖颈间爆发,带着丝丝的凉意。他张大嘴,拼命想要喊出什么,却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的气声。 喉管已断,热血四溅。 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双目圆瞪,眼睁睁看着那麒麟冲破大门。下一刻,炽烈灼热的黑炎在眼前迸炸开来,迅速将整座宅院吞没,滚滚腾烧,竟有遮蔽天日之势。 耳边的惊慌尖叫与巨兽嘶吼响成一团,他的眼皮渐渐无力地垂下来,却还不甘心地张嘴欲喊: 二小姐! 快带二小姐离开! 偃甲、偃甲失控了! …… 阮长仪猛地睁开眼。 梦里的阮府被重重的黑焰与血光牢牢包裹着,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挣不脱,大门外护院那扭曲的表情永远凝固在脸上,触目惊心。 她惊魂未定地坐起身,背上已是冷汗淋漓。 “哟,小祖宗,可算舍得醒啦?你这一觉睡到日当午的,真不怕我临时起歹意,把车赶到山沟沟里去,再谋个财害个命?” 车轱辘碾在毛石路上,骨碌碌作响,车厢内摇晃得厉害,叫她有些晕乎乎的,压根没听清马车前头那人说了什么,迷迷糊糊问道:“什么?” “……” 厚厚的青帐车帘被轻轻掀起一角,赶车人似乎瞧了瞧她,才复开口:“我说行囊里有顺路买来的芙蓉饼和栗糖糕,应该还热乎着,正好给你当午膳吃!” 他声音清清朗朗,恰似雪霁夜后的初阳新升,又似山岚散却的晨林清潭,含着几分笑意,几分戏谑,还有那么些落拓不羁的意味,听着倒让阮长仪不自觉地渐渐放松下来。 她顺口应了声,随手往行囊里一摸,果然掏出来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丝丝缕缕的甜香萦在鼻尖,勾得她忍不住咬了块糖糕,把腮帮子填得满满当当。 暖意顿时顺着食道传向四肢百骸,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阮长仪身为仙门世家子弟,从小便吃着灵米灵蔬,这还是头一回尝到凡间的小食,倒是挺新奇。 “味道怎样?我在杏子胡同的巷口买的,那糕饼铺据说是江陵的老字号,里头最出名的就这两样。” 她心里装着事,闻言便顺口应道:“好吃,你要不要来点?” 话音落地,两人俱是一愣。 阮长仪很快反应过来:“抱歉,我忘了,你不用吃这些……” 眼前的车帘子再次被挑起,一位眉目清俊的青年探进头来望了望:“小祖宗,你怎么迷迷糊糊的,可别是睡昏头了罢?” “没事……” 她晃晃脑袋,努力想把噩梦里的场景甩出脑海,却反而让那回忆更加鲜明,犹犹豫豫好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向青年托出了反复纠缠在心里的问题:“你说,由偃师制作出来的偃甲……会一直听命于主人么?” 青年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偃甲与其主心神相通,生死皆系在偃师身上,自然是任偃师驱使的。” 阮长仪撇撇嘴:“说得好听,怎么不见你任我驱使?” 青年有些哭笑不得:“小祖宗哎,您倒是讲点道理,我还不够听您的话啊?你说要离家游历,我便冒着天大风险、带着阮氏嫡二小姐东躲西藏地溜出来;你说要掩人耳目驶着旧马车出行,我这不正在灰头土脸地充当车夫呢嘛——还不够听话啊?” 她稍稍眯起眼,盯着他瞧:“可像你这样的偃甲,有着自己的神志,若是意愿与主人相悖,也会始终服从于偃师么?有没有可能出现背叛反噬,或者……失控的情形?” 青年挑挑眉:“其他的,我倒不清楚。不过我么,约莫是不会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些?” 阮长仪拧着两条秀眉,垂眼沉思半晌,百般纠结过后,才吞吞吐吐道:“……我十二岁那年,库房里的机关偃甲失控了……” 阮氏门族,乃当世仅存的偃师一脉,府内所藏千余机关偃甲,无一不是历代精英的心血之作,件件俱有通天威能,纵使如今人丁凋敝、大不如前,也能凭着这些偃甲,在众多仙门世族中稳占一席。 但若有那么几具偃甲失控发了疯,便是一场无妄灾祸。 阮氏最出色的偃师阮青玄,素有“偃术第一人”之称,阮府库房里就存着一具出自他手的黑炎铜甲麒麟,精巧得很,平时将甲骨收缩起来,也就狸猫大小,必要时能在瞬间化作丈高的黑麒麟,刀枪不入,内置火种,水浇不灭,沙扑不住。 ——那麒麟黑炎在府里足足烧了四五个时辰,才被邻近州府赶来的仙门修士施法扑灭。 阮长仪回想起那日的情形,仍然有些胆寒,话语噎在喉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深深吸气几回,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却见青年轻轻将手指压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边有修士追上来了,你躲在车里别动,我来应付。”
第2章 左眼·偃术 阮长仪小心地将车帐掀开一角,只露出小半张脸,迅速往外扫了一眼,果然瞧见几抹御剑而来的人影。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油纸包,低声提醒道:“看服饰,像是方家子弟,或许是阿娘派来寻我的。” 青年有些疑惑:“方家?” “阿娘出身道门世族,我舅舅便是如今的方家家主。” 阮长仪快速地补充一句,几乎就在话音落地之时,那几人已掠至近前,持剑稳稳拦在他们的道上。 为首的长须修士眯着眼,仔仔细细地将马车来回打量几遍。 ——这是辆再朴素不过的乌顶青帷马车,拉车的那马又老又瘦,蔫头耷脑地往前走;赶车的那人布衣草笠,没精打采地坐在车儿板子上,昏昏欲睡。 忽然瞧见这么些长衫负剑的修士不退不避地杵在前头,车夫似乎惊了惊,急忙用力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他摘下斗笠,客客气气地开口:“敢问几位仙人,可是有事?” 赶车的这青年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清隽,眼眸深邃,样貌倒是一等一的英俊,但却面白如纸,显出几分病态来。得亏他神色间意气飞扬的,尤其那双眼里满是神采,给他添上了鲜灵的活气,才不至于病恹恹的。 好相貌总能轻易博得好感,长须修士稍稍缓和神色,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 青年恭敬答道:“鄙人姓昆,同辈中行五,故得名昆五郎,乃峡州人士。” “往何处去?” “正要赶往夔州奉节城探亲。” “车里何人?” “乃是舍妹,姑娘家身娇体弱,鄙人便让她在车内歇息。” “掀开车帘,叫我等瞧上一眼。” “这……”昆五郎微微皱眉,有些为难,“不瞒几位仙人,小妹患有眼疾,又羞怯多心,不愿在人前露面,还望仙人海涵。” 话才刚出口,他便暗道不好。 果然见那长须修士脸色一变:“眼疾?哪只眼?”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圆回去,却听长须修士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高声惊呼:“他没有呼吸……屏息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他绝不是凡人!” 糟! 昆五郎有些绷不住表情,正苦恼着该如何收场时,车厢内的阮长仪已抢先娇叱道:“追月——冲!” 仿佛应和着她的话一般,咔嗒咔嗒的机括声顿时纷纷杂杂地响起,拉车的那瘦马猛地抬起头,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皮肉骨骼皆层层剥离开,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里,竟然重组甲骨,化出浑身的铜皮铁骨! 原来是一只偃甲机关马! 那些修士还不及反应,却见铜甲马重重地跺了跺蹄子,仰天长嘶,下一刻便不管不顾地径直朝他们猛冲过来。 为首的长须修士轻轻巧巧地闪身躲过,反手施术,眨眼间就在它前方布下层层相套的数重结界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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