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兮?”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且傲慢。 婉兮对这个声音很陌生,却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是,你找谁?” “找你。”他清冷道。 婉兮沉默了几秒,“什么事?” “想祝你生辰快乐。”他的声音磁性,却冷得彻骨。 婉兮跟紧张了,动了好几下唇,嘴里才发出声音,“我不是今天生辰。” “那就是我记错了。”他道。 婉兮总觉得来者不善,“你到底是谁?” “我?你猜猜看。”他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像个主宰世界的君主。 她停顿了很久,脑海里有一个声音猛然和他的声音重叠,“我……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 “在梦里?”他问道。 婉兮惊声道:“对!就是在梦里!” “还记得我的样貌吗?”他冷声问道。 婉兮脑海里对他的样子很模糊,但仔细去想竟能慢慢的全想起来,“记得。”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他道。 婉兮摇头,“我真的不认识阁下,阁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中? 而且他还知道?!! “你是从来不看报纸,还是从来没看过吴凌恒的相册?”他冰冷的语调中,终于多了一丝情绪。 虽然吧,是对她的不屑。 婉兮瞄了一眼书架,快速的翻找。 小院偏僻,兰竹不能时时伺候。 屋子她自己也打扫过,是见过一本相册的。 只是没有征得吴凌恒同意,她并没有打开过。 翻了两页,她的身子就定住了。 那是吴凌恒八岁时候拍的照片,旁边站了吴有匪和另外一个少年。 照片的背面写了人名,还有当时拍照的地点。 少年不过是十二三岁,可基本的轮廓都在。 一瞬间就和她梦中曾经出现过的,那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重合了。 那个男人在梦中告诉她,吴凌恒死的早。 他是她未来的丈夫,陪伴她一生的人。 婉兮想明白了,“戏耍我一个深宅妇人有趣吗?段大帅?” “有趣。”他冷淡道。 婉兮小手都握成拳头了,“我会做那样的梦,也是你在搞鬼吧。” “手下养了只魇精,闲来无事便试试看。”他承认的倒是轻松容易。 婉兮深呼吸了几次,把怒气压了下去,“我没有得罪过您吧?” “你要是得罪了我,我还能给你送礼物?”他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都像鞭炮一样在婉兮耳边炸开。 婉兮困惑,“您送我什么了?” “洋娃娃,出自法兰西宫廷工匠之手。”他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淡淡暖意。 婉兮性子极好,极少和人置气。 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一个男子,气的想把电话砸了,“你对那个洋娃娃做什么?里面还有河姑的鬼魂!!” “你这是被吓到了,要找我理论?”他毫无平仄的声音,反倒让人更生气了。 婉兮下意识道:“我没有被吓到。” “里面装着河姑的魂,你能不被吓到?”他好像很期待她被娃娃吓到。 何止是被吓到,差点就被娃娃弄死了。 可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是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弱点的。 她也学着他的口吻,“一把火烧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烧。”他只说了两个字。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一个随时会伤害府中人性命的娃娃,留着做什么?” “你真的跟我想象中差别很大。”他忽然感慨了一句。 婉兮真的觉得段薄擎是个疯子,派人去金陵刺杀吴有匪。 把他的护身戒指踩碎,教夜里鬼怪都去害他性命。 好在吴有匪命大,在监狱里熬过了一晚。 第二一天一早就被接去金陵饭店,不然早就死的硬硬的。 昨儿又让人送来了鬼娃娃,累的她差点叫里头河姑的鬼魂弄死。 婉兮在最生气的时候,语调都是温婉柔和的。 想到这些,也不生气了,只是语调比段薄擎还要冷,“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再见。” “放心好了,它不会伤你的。”段薄擎在她挂断电话之前,强着说话。 婉兮不为所动,“她已经伤我了。” “不可能。”段薄擎断然道。 婉兮觉得他很可笑,直接放下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那个女少尉的声音,“段大帅送你娃娃,是想保护夫人。” “什么?”婉兮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又忍不住接听。 “你可以摸它试试,上面的针是伤不了你的。”女人道。 婉兮直言道:“抱歉,我不想尝试。” “留它在身边真的能保护你。”女人一字一顿郑重道。 准确来说是在恳求,求她别丢娃娃。 婉兮眼神愈发冰冷,“好,我不丢。” “祝好,再见。”女少尉主动挂了电话。 婉兮眉毛一抬,心里并不打算留着这个娃娃。 为了用娃娃杀人,连娃娃能保护她这样的鬼话都能说出口,这个段军阀当真是不要脸。 只要弄清楚兰竹的情况,一把火烧了这个娃娃是肯定要的。 苏合香有静气凝神的功效,重新点上之后。 她心态平和了许多,坐下来绣女工。 —— 巡捕房新盖的牢房,倒是干净宽敞。 安排给孔凤翎的那一间,还特别的明亮。 外头的光,能通过天窗照进来。 数个从元术镇医院请来的医生,在一旁着急忙慌的抢救。 他们一个个心里全都是问号,不明白为什么要拼死拼活救回来一个又脏又臭的老妪。 “她怎么样了?”吴凌恒双手负在身后。 日本大夫是专业心外科的,“心跳很弱,得马上手术。” “在牢里做,缺什么让人送来。”吴凌恒冷漠道。 日本医生九十度鞠躬,“是,我们一定努力想办法。” 一场手术下来,两三个小时。 唐放和张大都在栅栏后面站着,额头上满是汗。 血味在不通气的牢房中格外的浓重,还有一股子肉腐烂的味道,好几个巡捕受不住都跑出去吐了。 “她身体里怎么会长蛆了?好臭啊!!嘴都烂了。”张大看着满身是溃烂伤痕的老妪,着实不懂她在牢中到底遭遇了什么。
第189章 血中蛆 “她那是在自救。”吴凌恒倒是看穿了一切。 张大没看出来老妪有任何自救的倾向,“自救?请恕卑职愚钝。” 发现她病危的时候,张大仔细查验过老妪的伤口。 一刀一刀像是用指甲故意划破的,牢里面只有她一个。 多半就是自残,自残对她能有好处? 吴凌恒看向唐放,“你得去问唐放,多久没给人送饭了。” “我是揣摩您的意思,才这么干的。”唐放一脸无辜。 吴凌恒翻白眼,“我有说你这件事办错了吗?” “她该不会是饿极了,开始喝自己的血了吧。”唐放可是元术镇的神探。 多想了一回合,就想到了这一茬。 吴凌恒点头,“她只是没想到牢里的苍蝇,会在伤口产卵。” “那苍蝇卵不就进到她血液里了?”唐放随便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蛆就是苍蝇的幼虫,难怪医生用镊子从伤口取出那么多。 加上牢房本就是病菌的温床,那老妪的伤口反复感染了多种病毒和细菌。 嘴唇没有伤口,都跟着溃烂了。 按照医生诊断的来说,幸好及时救治。 不然连眼珠子,都得给寄生虫吃了。 张大已经看不下去了,别开头不看手术中的孔凤翎,“这牢房这么可怕?” “谁让她是十恶不赦的拍花子。”唐放咬牙切齿道。 张大不明,“即是十恶不赦,怎么还要花功夫医治。” “她是新ZF的特供,身体里藏了微型胶卷。”吴凌恒信口雌黄的本事了得。 孔三打了一系列的抗生素,手术又十分顺利。 好容易就过来,人也清醒了。 一听他胡说八道自己的身份,又被气的背过气去。 吴凌恒见她气晕,觉得十分好笑。 这个谎言的灵感还是来自清瑜,清瑜又是孔家安排的。 因果循环罢了。 张大问道:“那要不要把胶卷拿出来?” “你傻呀你,上峰要的东西你也敢碰?”唐放直接对着张大的脑袋来了一巴掌,把他的帽子都打掉了。 张大弯腰捡帽子,几个手术的医生也出来了。 日本医生是主刀,最有话语权,“人是救过来了,能不能活下去看接下来的意志力。” “辛苦了,你们去休息吧。”吴凌恒使了个眼色,唐放拿了几千美金当劳务费。 这个钱给的正当好,不多也不少。 手术在国内并不十分发达,一场手术大概就是这个费用。 交代好护士用药的量,还有如何护理病人,几个医生才拿了钱离开。 唐放小声的问了一句,“她身体里的蛆虫清的干净吗?” “这不是开了打虫药吗?”吴凌恒从桌上拿了一瓶药,递给唐放看。 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的手腕握住了,是老妪的苍老的手伸出被窝握住他的,“相公。” “张大,你先回去看看,巡捕房里没个管事的不好。”唐放怕张大看出什么来,勒令他离开。 幸好孔凤翎那一声相公喊得太虚弱,张大没有听见。 他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是,探长。” “你怎么喊我相公?”他弯腰,困惑的看着她。 她黛眉颦蹙,“你……真的认不出我吗?” 他不言,凝着她。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她委屈的泪眼汪汪,“若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会请那么多的医生抢救我。” “刚才知道你的身份,可又怕别人听了去,坏了孔家名声。”他揉了揉她又脏又臭的头发。 她心中突然觉得温暖,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在牢中了,是狐儿牺牲自己给我换来了生机。” “就是和你一起被关进来的狐狸妖?”吴凌恒拿着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污渍。
第190章 日本娃娃 “你想什么时候出去?”他看似在询问她。 一言一行却都是如同君主的考验,神圣而不可悖逆。 孔凤翎痴痴的看着他,“当然……最好是现在。” “那样我会很为难。”吴凌恒睥睨着她,犹如站在她触不到的云端。 她身负重罪,又老又丑。 曾经的骄傲和矜贵,早就在尘土里被踩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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