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就喜欢她,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别枝说的时候偷偷去看吴有匪,她害怕他心里难过受不了这个事实。 孔凌尘故意刺激吴有匪,笑问:“那你怎么没怀疑她是婉兮啊?” “婉姐姐在元术镇,好端端的怎么会跑来上海,我怎可能会往那上面想,我还以为……世上真有气息那般相似的人……”她说着说着没了底气,又偷偷去瞧吴有匪。 吴有匪是她的丈夫,她心底最在乎的人。 好怕心直口快,伤了他的心。 孔凌尘单膝跪在地上,表情变得认真,“可你们两个同时都很喜欢她,这个世界上除了她,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对哦~除了婉姐姐哪里还有人能做到。”别枝红了眼圈,心里头很伤心。 脑子全都是和婉兮相处的记忆,这些记忆最后和同段风晴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 孔凌尘手伸到别枝脑后几秒,摸出一只星星耳环递给她,“给。” “给我的?”别枝欣喜道。 孔凌尘向来玩世不恭,眼神难得的如暖阳般温暖,“楚婉兮睡着的时候,我从她耳朵上顺下来的。” “呜~”别枝捏着耳环,没忍住哭出声音了。 要是认出她就好了,她那样身份的人去月宫当歌女,定是段薄擎逼迫的。 当中一定受了好多苦,现在她被段薄擎带回去了。 孔凌尘看这么个玉人儿哭的梨花带雨,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同情心泛滥,“我送你礼物怎么还把你惹哭了,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 “要拿出来!”别枝气的跺脚。 孔凌尘真是拿这个小妹妹没办法,“好好好,要拿出来给你。” 这般娇俏可爱,跟他的十一妹好像啊。 “我只是不明白,婉姐姐是不喜欢我了吗?在家里住着,也不跟我说她就是婉姐姐。”别枝非但没有被哄好,反倒越哭越厉害。 像是学堂里考试考了丙等的小学渣,被严父狠狠的一顿胖揍了一般。 孔凌尘清了清嗓子,“她有可能是被段薄擎的蛊控制了,不能向你们言明身份。” “真的……嗝~吗?”别枝哭的都打嗝了。 孔凌尘这辈子只心疼过吴采采,然后就是眼前这可怜巴巴他十一妹一般的小可怜。 他实在不忍像戏虐吴有匪一样一样戏虐她,“你想啊,段薄擎是颖川人,最擅长的就是用蛊了。” “他给姐姐下蛊,变了姐姐样貌,控制了姐姐心智。”别枝是何等聪明的女子,顿时明白了。 风,吹起窗帘。 挂在窗子上的风铃轻轻摇晃,外面池塘里盛夏开的荷花开始凋零。 飞舞的蜻蜓少了很多,只有一两只落寞的在池上穿梭。 御猫儿阿花见到会动的小东西就兴奋,追着蜻蜓在池塘边玩耍。 吴有匪低着头,眼泪从脸颊上滚落。 从来就没有哭过,哪怕是生母张氏死去。 内心如千刀万剐一般痛楚,也没有掉过一眼泪。 过去总以为是体内纯阳罡气太过厉害,所以把眼泪都蒸干了。 泪不停的掉,根本止不住。 他也不想止住,哪怕孔凌尘就在旁边看着。 别枝看到了落在地上晕开的水渍,自己的眼泪反而卡住了,“有匪,不要哭。” 吴有匪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因为在他看来婉兮会吃那么多苦,在欢唱一直唱歌娱乐大众,被段薄擎折辱。 都是他的错,她身不由己不能说出真相。 他那么爱她,那么在意。 第一眼应该就要认出来,为什么会认不出来。 “这件事我也有错,你培养我那么辛苦,我却连这点小事都分辨不出来。”别枝冰凉的小手给他擦眼泪,轻轻的抱住他。 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理性自若,凡事以柔克刚。 现在却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她就在我面前,竟然没有认出她。】 【那么那么爱的深爱着她,第一眼就该认出来,然后带走她。】 孔凌尘低沉道:“她变化那么大,就算是吴凌恒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人人都道铁汉柔情是反差,他这种表面温和,内心比铁汉还铁,硬过金刚钻的人。 想不到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人啊,最怕有弱点了。 “孔科长是在安慰我?”吴有匪眼泪依旧在落下,只是他除了婉兮这个弱点之外。 内心刚硬异常,并不畏惧丢人。 孔凌尘心中一凛,觉得好笑。 自己居然张口安慰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像这种人要么就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 要么是真的伤痛到极致,哪还用安慰的话。 他没说话,手塞在裤袋里走神。 吴有匪十指交叉,放在膝上,“段薄擎把她带走,如同羊入虎口,再想领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怪我,来晚一步,也怪我家老爷子。”孔凌尘想到自己半路上被孔老爷拦住,抓回家一顿训就觉得可笑。 特别行动科独立出各个部门,虽然说只是个科级办事处。 实际上权利超过部级,科内更是他一言堂,所有都是他一个人说的算。 这么些年下来立功无数,自己居然被人告了黑状。 大总统完全不顾及他爹老臣子的地位,更不估计他的功绩,随随便便的就给叱责了。 段薄擎特么的,真是好手段!! 吴有匪缓缓道:“如果我动用十一师的军队……” “你是新ZF收编的正规军,可跟以前在吴家不一样。没有上头的调令,形同造反。”孔凌尘连忙制止他这个想法,其实在孔凌尘心中也是很鄙夷吴有匪叛出吴家的用意。 要是他现在还在吴家,那依旧是那个一手遮天的少帅,想调那个团就调哪个团。 还怕他段薄擎? 吴有匪急躁之下瞳孔中冒出带着罡气的金光,如一把把飞出的利刃,“我没得选择了,不能让她在段毒蛇手里呆着。” “你冷静,之前她不是也在月宫呆了半个月,好端端的没事。”孔凌尘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认为。 之前孔凌尘和洪帮交恶,在上海滩明显是缩一头的。 现在大总统来医院探病的报道都出去了,他还不得横着走,赶出什么事都不难说。 吴有匪瞪着他,“难道你告诉我她的身份,就是让我袖手旁观吗?” “我当时想说的时候,不是还以为你不会让她被段薄擎带走么。”孔凌尘是有些后悔的。 吴有匪要是动了正规军,日后肯定不能在新ZF里共事。 这种捅马蜂窝的事他不能做,做了还不被老爷子打死。 别枝轻轻道:“其实……其实可以联系三儿,看看三儿是什么态度。” “三儿前线打仗呢,哪能因为这种事回来。”吴有匪还是不希望吴凌恒回来了。 他妒忌他。 孔凌尘道:“吴系又不是没有别的将领,只他一个吴旅长会打仗。” “我不想他来。”吴有匪别扭道。 孔凌尘扶额,到这个时候了还争风吃醋呢。 别枝也是知道吴有匪这种心理,可怜巴巴的搂着他的腰哀求,“打电话给小叔吧,就算他在战场走不开,也有权知道这个。” “好吧,听你的。”吴有匪过去打电话。 渭城更靠近战线,他先打电话去渭城。 听说吴凌恒受伤了在后方,只能打去花田卫。 “他不在。”电话是唐放接的,语气很冷漠,明显是还在气吴有匪叛出吴家的事。 吴有匪要不出走,这场仗根本不可能那么惨烈。 “去哪了?”吴有匪感觉在骗他,说不定是故意搪塞。 “说是已经在上海了。”唐放缓缓道。
第357章 赠表 已经在上海了? 吴有匪心头一凛,电话里却不客气,“现在才知道来!!” “请您公平一点,吴旅长受了很重的枪伤。”唐放为吴凌恒鸣不平。 吴有匪道:“既然受伤就该歇着。” “他是从医院偷偷爬墙走的。”唐放的语调变得郑重。 吴有匪皱眉,“受伤还有力气爬墙?” “请您务必多加关照我们少帅,唐某感激不尽。”唐放深深鞠躬,哪怕电话那头的吴有匪看不见。 —— 为了防止刺杀,普通的房间是不能住的。 段薄擎只能把发烧的婉兮安排在地下室,柔和的灯光下。 她面色憔悴,秀眉轻蹙。 段薄擎手指落在她皓腕上切脉,“得亏我懂医,真是个倔丫头。” 身体里灵气充沛的人,一般而言是很难得病的。 此次忽然生病,全因她多次试图冲破灵根上的封印。 强行抑制体内的蛊虫,导致体虚寒气入体。 对症给她扎了几针针灸,驱散体内的阴寒之气。 想着她处于昏迷药不便入口,吩咐宁苍给她挂上吊针。 她一睡十多个钟头,他一直守在旁边。 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婉兮挣扎着坐起来,“怎么是你?” “意外?”他给她倒水。 她犹豫了几许,接过杯子,“有……有点。” “你昏迷了十一个小时二十六分,快喝。”他命令她。 婉兮喝了口水,身子暖了许多,“我怎么昏迷那么久?” “你还敢问。”他声音更冷了。 婉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缩着头喝水。 他缓缓道:“你答应在我身边两个月,还去试图抵抗体内的蛊。” “我是因为抵抗蛊虫昏迷的?”婉兮在吴有匪家两次对抗毒蛊,两次都是生不如死、筋疲力尽。 要说因此身体虚弱,染上什么病症倒也不奇怪。 段薄擎高大的身形忽然迫近,“你太小看白曼丽了,凭你也能抵抗的了她的蛊么。” “我……我……不是故意抵抗……我……”婉兮要说出事情告诉段薄擎,身体里的蛊自然不让。 胸口气闷之下,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段薄擎也察出端倪,捏住婉兮的手脖子,“孽障,当着我的面也敢控制她。” “喵~”一个十分微弱的害怕的喵叫声从婉兮的身体里传出来,藏在她身体的那点猫鬼蛊吓得是肝胆欲裂。 婉兮恍然看他,他冷冽的目光充满了杀机。 看到婉兮有点儿胆怯的表情,缓缓的松开了手,“我是针对它,不是你。” “我知道,谢谢。”婉兮的手脖子被抓疼了,低头自己抚摸痛处缓解,“我真的没有想违背诺言,这猫鬼蛊太可怕了,它曾强迫我献身吴有匪。” “这怎么可能?!”段薄擎觉得荒谬。 婉兮抬起头,眼中噙着泪,“它想进吴有匪的身体,所以逼我……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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