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萧景辞。 萧景辞的眉宇浮现一抹骇人的阴戾。 而朱家的仆人也作证,他起夜时,看见书房那边的墙头闪过一道黑影。 萧景辞倨傲地挑眉,“朱老板、莫老板区区蝼蚁贱民,还是本公子的手下败将,本公子害死他们有何好处?再者,若本公子真要杀人,需要自己动手吗?” 刘正怒斥:“萧景辞,休得猖狂!” 由于案情复杂,刘正决定择日再审。 “四哥哥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 这道奶甜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把公堂上的人唬得都愣住了。 萧景辞的剑眉蹙紧了,看见粉嫩嫩的小奶团走进来。 她怎么会来京兆府? 府衙的人、死者家属瞠目结舌。 别人家的孩子,看见威严肃穆的公堂,一定会吓得哇哇大哭。 这个小奶团倒好,好像这是她家,自出自入,没在怕的。 “大人,你看过两名死者的尸体了吗?”依依脆生生地问,咬字清晰。 “本官当然看过。”刘正看见这软萌可爱的奶崽儿,不由得和蔼了些,“小姑娘,你不能来这里,快回家吧。” “我可以证明,四哥哥跟这两宗命案无关。” 小奶音煞有介事。 不少人笑喷了,就她? 五岁奶崽儿? 萧景辞:“依依,不许胡闹,回府去。” 依依走过去,小肉手握住他的食指,仰着软嫩的圆脸蛋看他。 “四哥哥,我要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呃……”萧景辞:这是今年听到的最好笑、最荒唐的笑话。 可是,为什么心里酸酸涩涩又甜甜的? 自从父王、娘亲离京,他们四个兄弟就各忙各的,自己的麻烦自己处理。 他早就习惯了孤军奋战。 如今,刚回来的小妹妹却要保护他?! 他看着她稚嫩、真诚的眉眼,坚硬的心房裂开了几条缝。
第4章 小奶包不可能比他还聪明! 五岁孩童的胡闹之语岂能当真? 刘正吩咐衙役把她带出去。 公堂上又响起依依的小奶音:“你就是仵作吧,你查验过朱老板,那么他是中了什么毒死的?” 仵作:“我还没来得及验出朱老板身中何毒……” “我知道。”依依转身面对刘正,叉腰道,“刘大人,请把朱老板抬过来。” “呃……”刘正:我被一个奶崽儿指挥做事? 仵作惊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干了十几年的老本行,被奶娃娃挑衅了,怎么忍?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这是公堂,不许胡说八道!” “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害怕输给我,才不敢把尸首抬过来。”依依故意激将他,“略略略……你就是怕输,丢了这份差事!” “我怎么可能怕你?” 仵作又怒又气又好笑,请示了刘大人,叫人去抬尸首。 萧景辞心情复杂。 小奶包这胸有成竹的小样儿,可爱得让人想抱在怀里,揉揉捏捏。 她应该在爹爹娘亲的怀里撒娇,在哥哥们的宠爱里无忧无虑地欢笑。 可是,她却跑到公堂,面对尸首,面对这么多人的恶意,面对人间险恶。 只为保护他。 他这个当哥哥的,羞愧得可以当场去世了。 朱家娘子醒过神来,“大人,她是枭王府的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为杀人凶犯洗脱嫌疑。她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莫家的人附和:“这小屁孩懂什么?大人你是断案如神、万民敬仰的青天大老爷,被小屁孩牵着鼻子走,官威何在?有损您的英明呐。” 这话戳中了刘正隐秘的心事。 这事传扬出去,他积攒了十几年的好名声,岂不是毁于一旦? 依依突然问那个证人乞丐:“你当真看见四哥哥把莫老板推下玉带河?” 那乞丐童叟无欺地点头。 “什么时辰?在玉带河哪边?” “大约丑时正吧。”乞丐还说了确切的位置。 依依诡秘地眨巴着眼,忽然摸向他的身上,快速扒拉出一样东西。 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凶巴巴道:“这是我的!还给我!” 她扬起枣红色钱袋,问莫老夫人:“老奶奶,这是莫老板的钱袋吗?” 刚才在殓房察看尸首,她发现莫老板的身上没有钱袋,推测钱袋被人抢了。 莫老夫人眼睛一亮,“是我亲手缝制给我儿子的,怎么会在他身上……” 众人再次惊了。 这个发现了不得! 萧景辞不可思议地眨眸。 小奶包不可能比他还聪明! “大人,死者莫老板昨夜去酒肆喝酒,一定戴着这只钱袋。” 依依穿着精美的粉蓝衫裙,软乎乎的小小一只,却拥有强大的能量。 “死者莫老板的钱袋为什么在你身上?”刘正威严地问乞丐。 “我捡的……莫老板喝多了,钱袋掉了。”乞丐心虚地低头。 “这只钱袋的绳子和口子都崩开了,分明就是被人用力扯断的。”依依条理清晰地分析,“这乞丐看见莫老板喝醉了,就跟着他,抢他的钱袋。莫老板亏损几万两,当然是死死地护着钱袋。” “这乞丐和莫老板为了钱袋激烈地拉扯,乞丐失手把莫老板推下河,是最合理的推断。” 萧景辞顺着说下去,“乞丐记得案发的时辰和地点,说明他极有可能是当事人。” 乞丐大喊冤枉,但不敢再说钱袋是捡的。 经过几番刑讯逼供,乞丐被打得皮开肉绽,崩溃了,终于认罪。 莫家的人嚎哭痛骂,恨不得当场把他打死。 萧景辞的心里暖暖的,又充满了自豪。 小奶包三言两语就查出真凶,这头脑不是一般的聪慧。 放眼全天下,独一份! 小奶包一把抱住他,“四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摸摸她的小脑袋,眼尾晕染开一丝温柔,“依依很厉害。” “四哥哥也很厉害哦,四哥哥是让着我的。” 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在他的锦袍蹭了蹭。 萧景辞的心被她的动作萌化了,被她这波彩虹屁夸得飘飘然。 他正想把她抱起来,这时—— 衙役把朱博文抬来了。 朱家人又是一阵哭嚎。 依依敏捷地过去,对仵作道:“别说我欺负你哦,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查验朱老板中了什么毒死的。” 仵作:“……” 为了这份差事,为了挽尊,他愤愤然地开始验毒。 她把死者所中之毒写在纸上,交给刘正,“大人,可以请一位有名的大夫来验毒吗?” 刘正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即派人去请大夫。 朱家娘子刻薄道:“大人,这是命案,让这小屁孩瞎搅和,成何体统?!” 立即有人附和:“大人断案,她一再指手画脚,明摆着居心不良!” 朱家娘子目露凶狠,“小小年纪就学得一手奸诈诡计,长大了还了得?不是祸国妖妃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依依小大人似的叹气,“朱老板娶了你这样的妻子,真是不幸。” 朱家娘子怒得瞪眼,“你什么意思?” “朱老板死了,你这个当娘子的,却不想着查清真相,让他死得瞑目。若朱老板听见了,一定会气得诈尸。” “你你你……”朱家娘子气得柳眉倒竖。 “你的舌头撸不直?还是气不顺?”依依肉肉的小指指着自己的左脑,“大夫都知道,口齿连接的左边脑袋。你说话结巴,是不是今日出门左脑被驴踢了,里面长了个包?” 朱家娘子:“……” 公堂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间,扑哧扑哧—— 此起彼伏!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萧景辞又惊异又好笑,被戳中了! 小妹妹这心性,这头脑,完全不给枭王府丢人! 朱家娘子当众被奶娃娃骂,败得如此惨烈,感觉脸皮稀碎掉了一地。 但这是公堂,她不敢对依依怎样。 …… 仵作验了小半个时辰,报出两种可能性最大的慢性du药。 “小姑娘,牙还没长齐,你知道什么是慢性du药吗?” “你乳臭未干,学认字了吗?大人的事你听得懂吗?公堂断案,岂是你这个小萝卜头能指手画脚的?” “你是枭王府的人?枭王府的小郡主丢了五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野种?没人教你,今日我勉为其难地教你辨认毒性。” 仵作嘚瑟的模样,十分欠揍。 刚才,他专注于验毒,没注意公堂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沉浸在得意里,凌厉的一脚已经踹到胸口。 仵作摔飞到公堂门边。
第5章 笑得越可爱,下手越暴戾 萧景辞暴戾地眯眼,“枭王府的小郡主也是你能辱骂的?” 众人惊骇得屏息。 枭王府四公子翻脸起来,如此凶残,如此冷酷! 不对! 枭王府找到丢失的小郡主了?! 仵作屈辱地爬起来。 仵作地位地下,当众辱骂枭王府的人,被踹了也不敢啃声。 小奶包拉拉萧景辞的大手,“四哥哥不要生气哦,他的头脑受到刺激了才会这样的。” 萧景辞点点头。 高大夫到了,察看了尸首,“大人,这位死者骨瘦如柴,瞳孔缩小,唇甲紫绀,脏腑有毒性,应该死于气息衰竭。他吸食慢性du药应该有三四个月……” 朱家娘子怒嚎:“大人,萧景辞丧尽天良,竟然在三四个月前就给我家老爷下毒……大人一定要把萧景辞斩首!” 刘正拍惊堂木,大喊「肃静」。 那仵作说出两种慢性du药,高大夫摇头说不是。 依依:“朱老板吸食阿芙蓉膏有三四个月了,他中毒太深,才会死。” 高大夫惊诧不已,“你怎么会知道?大人,死者的确吸食阿芙蓉膏。” 仵作面如土色,好似听见了「啪啪」的打脸声,“阿芙蓉膏是朝廷明令禁种、禁食的,我验不出也属正常……” 众人皆惊。 这奶娃娃也太神了吧! 萧景辞心头的震动比其他人更甚,看依依的目光深沉了几分。 小奶包会验毒,懂医术? 依依:“大人,还请派人去朱老板的书房搜搜。” 刘正立马派衙役去朱家。 接着,他审讯了朱家的管家,以及朱老板身边的人。 据管家描述,朱老板的确是从三四个月前变得面黄肌瘦,偶感头晕头疼,还会恶心呕吐等等。 等了半个多时辰,衙役回来,在朱老板书房的暗格找到一只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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