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手指轻轻勾起白蔻的下巴,迫使其抬头看向他。白蔻无言,只是眼里噙满了泪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儿。 “瞧这水汪汪的大眼睛,难怪令人着迷。你说,我要不要把它们挖出来,保存起来随时欣赏?”青泽眯着眼睛,平淡无奇地说着,但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阵发冷。 “你到底是何人?”赤儿上前,指着青泽,气愤地说道:“少主呢,你把他弄去哪里了!” 那人站在古柳下,冷冷地看了一眼赤儿,手一用力,便将白蔻推到了一边。然后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来,伸出自己的手,像是在欣赏一般,“少主?我不就是?” “不,你不是!少主不是这个样子的!”赤儿看着那般对待白蔻的青泽,愤愤言道:“少主绝不会这么对待夫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笑了许久方停下来,“知道之前那些新娘子是怎么死的吗?” 青泽虽是眼带笑意,但却是冰冷无情,没有丝毫温度可言,只听他冷冷言道:“全都是被我杀死的!”
第1章 (34)太虚古镜 周围一阵哗然,下人们纷纷低头,相互交头接耳。 “怎么,不信?”青泽斜睨了眼众人,冷声言道:“那今日,我便让你们现场看看!” 说罢,一把扣住一旁白蔻的脖子,将其整个人拎了起来,力气竟然大到能使白蔻整个人离开地面。 只见白蔻双手抓着脖子上扼着自己的那只手,十分痛苦地挣扎着,默默地望着青泽,眼神里掺杂着各种赤儿所不知到的情感在里头。 但就是一眼,赤儿看过去,心中亦是十分难受,更别说以前的青泽看到这样的白蔻,会是怎生心痛。 赤儿想上前去制止,却被付离拦住。赤儿正想说话,忽见得,白蔻不再挣扎,只是望着青泽微微一笑,眼神里只剩柔情似水。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你们二人,其实都是,同一人。咳咳咳。” 白蔻停下来,缓了片刻方接着言道:“但不论是哪个青泽,他都是,我所深爱的。咳咳咳,每每见家族长辈催逼的时候,你虽,未言一语,但我深知,你,咳咳咳,其实内心,甚是焦虑、不安,咳咳咳,所以,你才会出现。 咳咳咳,咳咳咳~但不论是哪个你,我心一如既往。你若想杀了我,便杀罢,咳咳咳,我不会怨你,只希望,咳咳咳,另一个你,莫要伤心,莫要难过。” 一滴清泪滑过脸庞,滴落在了地上,也砸进了青泽心里。 青泽将手一挥,白蔻便被远远地扔在了一旁,好在初五救得及时,没有让白蔻撞到那古柳上,不然她没被勒死,估计也被撞死了。 这厢,青泽一手抱着头,一手撑着地,痛苦地自语道:“谁让你出来的,给我滚回去!” 忽又看着白蔻的方向,满眼愧疚与柔情地问道:“疼吗?” 忽又厉声言道:“给我回去!” “蔻儿!” “给我回去!” …… 众人只是看着青泽一个人在地上,自说自话,若是不知情的人见到,定是奇怪的紧,只是眼下,在场的人似乎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有了一定的解了。 这时,只见那头,青泽正吃力地走到古柳下,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方才付离射中箭羽的树干旁。 他一把将那箭羽从树干里拔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令在场众人一身惊颤,而刚刚被拔出箭羽的地方,竟又渗出了鲜血。与此同时,众人发现,青泽胸口的衣服上,竟平白无故地染红了一片。 “佳人如斯,浮生若梦,可叹心魔竟自我!”青泽满眼哀伤地望着远处的白蔻。 “愿来生,能够与你携手到老。今日,我便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言罢,竟将方才的那支箭羽,直插入自己胸前。 “不要!”白蔻大喊着冲到了青泽面前,双手颤抖地捂着他的胸口,拼命地摇着头,哭泣道:“不要,不要,不要……” 大量的血从他胸口里流出,青泽无力地摇了摇头,吃力地举起右手,抚摸着白蔻方才被他勒红的脖颈,心疼地言道:“还痛吗?” 白蔻双眼通红,泪水似断了线般滑落下来,抿着嘴,只是摇头,她怕自己一出声,便再也收不住。 “答应我,我走后,你要好好活着。”青泽吃力地说道:“若是遇到良人,你便,便,便跟他好好携手余生。”青泽犹豫道。 “没有良人!永远都不会有了!”白蔻大声吼道,全无往日的温婉典雅。 青泽满眼痛苦之色,只见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咳咳咳~咳咳咳~该死的,居然自戕!……”愤懑地说语,却是越说越无力。 赤儿站得比较远,没有听清楚,但看青泽的表情,想来并不是什么好话。 看着青泽渐渐无血色的脸,赤儿急着拉了拉付离的衣袖,言道:“怎么办,快想想办法,他快要死了!” 付离没有说话。 看着白蔻伤心欲绝,随时都有追随青泽而去的样子,赤儿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如何。 “快看那树!”金钱子喊道。 人们这才发现,原本郁郁葱葱的古柳,眼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枯萎下去。柳叶不再鲜嫩,变得枯黄脆弱,原本魁梧粗壮的树干,此时变得干瘪粗糙。 “夫君!夫君!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白蔻凄凉哀伤的声音揪着人心,众人纷纷收回目光,看向青泽。 只见他面无血色,胸前衣襟早已浸满了大块血渍,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白蔻怀中,任凭白蔻如何呼唤,也无任何反应。 下人们见此情景,心下大颤,想来,这少主已无人气。回想过去少主对待下人的种种,不由悲从中来,心下痛然,纷纷下跪伏拜,低头痛哭起来。 赤儿看着前方的人儿,莫名一阵悲凉。想来世间利禄来来往往,红尘滚滚炎凉荣辱,一切皆若泡影,你见那繁花似锦好不风光,他却羡你闲云野鹤好不自得。 眼下看着他二人,赤儿心下喟然,从此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想想爹爹和娘亲,若非娘亲执意,怕是爹爹也追随娘亲了吧。 于是她来到白蔻跟少主跟前,看着气息微弱的青泽说道:“或许,我能救他。” 白蔻红着双眼,哽咽地问道:“当真?” “只是这要看你了。”赤儿从袖中拿出一面青铜古镜,那青铜古镜只有巴掌大小,却是精致不凡。但看那青铜古镜上雕刻着样式十分复杂繁琐的花纹,虽是镜子,可那镜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显现。 “此乃太虚古镜,万物本原,皆可幻化,前世今生,皆可为像。而它还有一个特别之处便在于,能够救回将死之人。 只是要启动这太虚古镜,救回将死之人,只有将挚爱的两人束缚在一起。生便是同生,死了便是同死,羁绊一生。 不过施术过程其中多有变数,亦很可能在这过程中,连同夫人的性命一起带走,如此这般,夫人可是愿意?”
第1章 (35)起死回生 望着怀中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青泽,白蔻突然苦笑道:“生又何生,死又何死?命里无他,是生亦是死。若能这般与他共生死,那便再好不过了。” 赤儿摇了摇头,接着言道:“不过少主不似常人,体内住着两个人,如若救活,醒来后也便将只会剩一人,但我却无法知晓最终将是二人中的哪一人活下来,这样,夫人可还愿意?” 看着白蔻坚定不决的眼神,红衣美人言道:“是我多言了,既然夫人意已决,那便劳烦夫人握着少主的手,望向这面古镜罢!” 白光划过,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太虚古镜,瞬间似一堵墙镜般,浮在了二人头顶上方。本来空无一物的镜面上,此刻却是出现了形形色色的画面,如皮影戏般一幕幕闪过。 画面里,在陡峭的万里悬崖边上,生长着一株松柏。那松柏从悬崖缝隙里破土而出,苍劲有力,独自横亘在高空中。 风吹日晒,年复一年,而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那松柏边上,长着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儿。花儿虽小,却让这孤独的松柏似乎不再那么孤独。 只是那小花儿不似松柏那般四季常青,一到秋天便开始凋零,直到来年春天方可再次开放。 循环往复、物换星移,那松柏跟小花儿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吸收了天地间日月精华,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竟修炼成了精灵。 只是虽成了精灵,却是无法离开那悬崖。于是两人谈天论地、里话家常,一说便是好几个时辰,有时不想说了,两人便呆呆地望着远方,各自发呆,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少个年头。 画面中,一日,天空中紫霞东来,甚是绮丽斑斓。那悬崖上来了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边煮酒,一边下着棋,这一下便是一个春秋。 临走时,其中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老大大手一挥,便将二者收入手掌中。 他跟那两小精灵大眼对小眼,弯着眼睛言道:“我看你二人资质甚纯,实乃修仙的好苗子,今日放你二人去人间历练,待到一个甲子年之后,便来我门下罢!” 言罢,长袖一挥,只见两道蓝光从他手中划出,撞进那云海里,消失不见了。而后,便见两户人家分别生了个一男一女,男的便是青泽,女的则是白蔻。 许是过了一炷香之后,只见那原本已无人气的少主,渐渐转醒。白蔻望着怀里的人儿,一瞬不瞬,当她看到他睁开的第一眼时,星光璀璨了山河,如沐的笑颜在白蔻的娇颜中盛开。 两人只是互相深深地凝望着彼此,未言一语。 不知过了多久,青泽轻轻抬起手,抚摸着白蔻的脸庞,喑哑着嗓音说道:“让你担心了。” 白蔻只是摇了摇头,亦伸手抚向摸着自己的大手,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温热的泪水划过,直烫进人心里。 一众下人皆围着二人,上前跪下,有喜极而泣的,有嘘寒问暖的,有招呼大夫的,一下子便将那儿围得水泄不通。 付离:“还不走,等着人家请你吃饭呢!” “我还不知道醒来的到底是谁呢!”赤儿正想上前看看,却见一旁的金钱子、初五他们皆收拾了东西走人了。 “这你还看不出来?真是难为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了,原来营养全进肚子里去了。”青衫美男抱着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气得赤儿就要一个霹雳腿过去。 “赤儿,再不走,我们就不带上你啦!”只听得远远的,初五扯着嗓子喊道。 赤儿恨恨地瞪了青衫男子一眼,转身就向初五他们跑去。 很久很久以后,赤儿从旁人闲余饭后的谈话里听说,那小城的少主生了一场大病治愈后,便与那新婚夫人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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