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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没有带枪穿制服？” 柳儿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带是带了，穿也穿了，但是他们看起来不像当兵的，倒像是好人！” 林小爷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当兵的没好人？” 柳儿睁大眼睛问：“当兵的还有好人？” 柳儿的反问把林小爷都问懵了，万如玉说：“当然有，我哥就是个好人！虽然像我哥这样的不多。” “这样啊。”柳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看起来像好人，那好人看起来是个什么样？”林小爷问道。 “就是。。。”柳儿又望了望水晶灯，感觉里面折射出来的光好似五彩斑斓：“就是说话客客气气的，而且，虽然他们一个个穿的不是很体面，但是队伍里的人个个都看起来精神得很。对了！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抢人家东西，还帮着抓强盗打土匪！” “那你看我像好人吗？”林小爷整了整衣服，正了正坐姿问道。 柳儿笑道：“你既然是玉哥哥的兄弟，那当然是好人了！” “那我呢？”盈盈也凑了过来。 “你。。。”柳儿拖着长长的尾音，却没有下定论。 “你是女人。”林小爷笑着将盈盈往沙发上一拉，正好坐到了他怀里。 盈盈一拍林小爷的胸口娇嗔地说：“你讨厌！” “后来呢？”万如玉正色地问道。 “后来，那些人就把强盗们都抓了起来，然后他们见我孤身一人便带着我走了好远的路。他们人可好了，一路上给吃又给喝，一直把我带到天津卫附近。我说我想跟他们一起走，但是他们长官说我年纪太小，还是个姑娘，吃不了苦，就给了我二十块大洋让我找个地方过安生日子。”柳儿回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又补充道：“那二十块大洋是从强盗口袋里摸出来的。然后我遇见个拉牛车的大爷，他把我捎到了天津卫。” “既然你身上有钱为什么还来这里？”万如玉稍稍松了松自己的屁股，他感觉他的屁股快麻了，颗他又不好赶柳儿下去。 “哎！别提了！”柳儿回想起来气道：“我才进城，在人堆里挤了一回，身上的钱就没了！” “嘿！一看你就是新来的！”林小爷笑道：“这里人多的地方也是敢挤的？一挤除了你打娘胎生下来就有的物件不用丢，其他都得进别人口袋！”林小爷将他多年逛街总结出来的经验倾囊相授。 “哎！现在说还有什么用！”柳儿垂下脑袋来：“我在城里饿了一天，没法，看到这里和凤来楼差不多就进来了，没办法，我其他啥也不会！”柳儿突然又高兴起来：“幸好！老天爷保佑我，居然能在这里见到玉哥哥！”说着亲昵地在万如玉胸口上蹭了蹭：“玉哥哥，这下咱们终于可以在一块儿啦！咱俩以后就住这里不走了，好不好？” “啊？” “怎么？你不是来这里弹琴的吗？” “不。。。不是。”万如玉回道。 “我俩是来这儿玩的，不，放松放松。”林小爷说道。 “那你带我一块儿走好不好！玉哥哥。”柳儿期待地问。 万如玉笑道：“那倒是没问题。” “行！咱们走吧！”林小爷一看手表，没想到已经聊了这么久，便站起身来道。 “这就走了？”盈盈略有不甘地问道，虽然她钱挣到了，但万如玉没“尝到”。 “改日再来。”林小爷笑了笑把老鸨叫了过来。 听说他们要把柳儿带走，老鸨不情不愿。听万如玉说给多少钱都无所谓，老鸨眼睛又发了光：“两位少爷，你看，我这姑娘长得标致，又年轻，赎身起码也得一百大洋啊！对吧？” “一百？”柳儿吓了一跳：“可是你才给了我十块。。。” “姑娘，这你就不懂。”老鸨袖子在空中挥了挥：“你看我这里从房子、伙计，再到你身上穿的衣服，那可都是成本，没利润谁干啊！” “行了行了，一百就一百。”万如玉也不想和老娘们扯皮，他一摸兜，空空如也。他尴尬地看了看林小爷。 林小爷掏出钱来给了老鸨，笑道：“今天的帐算我的，算我的。” 这时，盈盈凑过来拉了拉柳儿的手，笑嘻嘻说道：“小妹，想不到你是真好运！姐姐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个古董宝贝算是姐姐送你的‘出嫁礼’吧！”说着拿起桌上混三儿给的那把镜子给了柳儿。在妓院里，姑娘们被赎走多半是给富贵人家当小妾去了，这时候其他姐妹就会多多少少送那姑娘点东西，美名曰“出嫁礼”。一来可以算作是彩头，二来更是为了巴结个人情，将来自己有了困难还能多个富贵太太可以攀上一攀。 柳儿听得“出嫁礼”脸一红道：“谢谢姐姐。”随后欢欢喜喜地拉着林小爷和万如玉走了。殊不知盈盈心里想的是：柳儿一走，自己头牌的地位就又稳如泰山了。 临走，林小爷凑到万如玉耳边好奇地问：“嫁给威廉爵士又是哪一出啊？” 万如玉支支吾吾一阵后吐出三个字：“少废话！”
心上人
“柳儿，柳儿！”林小爷自顾自地跑到万如玉家里，手里大盒小盒提了许多。 “这。。。这是？”柳儿看着林小爷手里的这么多东西直发愣。 林小爷放下东西，拆开一个物件，将一件淡黄色的女士灯芯绒连衣裙展到柳儿面前：“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看可漂亮？” 柳儿眼睛一亮：“真好看！送给我的？” 林小爷得意一笑，心道：果然，女人都喜欢衣服！“嗯！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柳儿接过衣服，欢欢喜喜地转进里间去换了。 “哼！你对我家比对你自己家还熟了吧？进出都不用打招呼。”万如玉从一边走过来说。 林小爷贼眉鼠眼地正往里间张望着，听得声音，赶紧站正了，笑道：“咱俩这交情，还用分你家我家嘛！” “少套近乎，来干嘛来了？”万如玉看着地上一堆衣物问道。 “这不是看你来了！” 万如玉拿起一条丝裙放在身前比了比道：“看我来啦？我穿这也不合身啊！” 林小爷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眼睛还不住地往里间瞄，可惜啥也看不着。 万如玉用手在林小爷脸前挥了挥：“哎！哎！你越发猖狂了啊！既然你这么喜欢柳儿，为什么不让她在你家住。” 林小爷也不否认，嘿嘿一笑：“她是你赎回来的嘛！” “可是你出的钱啊。”万如玉笑眯眯地说道，想把林小爷的心里话套出来。 “可她要住你家啊！她对你可是死心塌地。”林小爷说出这话时，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和不甘。 “我不爱她，你知道的。”万如玉垂下了脑袋，脑中闪过的是琳达的脸。 这时，柳儿款款地走了出来，在两人面前转了一圈：“玉哥哥，我好看吗？” 万如玉礼貌性地笑着点了点头，余光还看着林小爷，生怕他难过。 林小爷的情感倒是没这么脆弱，他故作生气地问道：“怎么不问你林哥哥好不好看。” 柳儿笑着对着林小爷头一歪，一屈膝：“林哥哥好看吗？” 林小爷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柳儿目光跳过两人的身影看到了边上那拆开的一件件衣服，她欢喜地一件件拿起来在身上比着：“哇！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衣服！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是啊！只要你喜欢！”林小爷看着柳儿兴奋的神采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柳儿，在这儿待得习惯吗？” “那当然！只要玉哥哥在我身边，我住哪儿都习惯！” 柳儿的话把林小爷想要问她要不要去自己家住的问题直接咽了回去。 “那要是阿玉娶了老婆你还跟他待一块儿吗？” “待啊！我给他当小老婆也可以！”柳儿红着脸朝万如玉挤了挤眼。 “那要是他爹不同意呢？”林小爷不断地作出假设给柳儿制造困难，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那我给他当丫头，服侍他总可以吧！”想不到柳儿早已有了各种各样的打算，因为这是这几天来她几乎唯一思考的问题：怎么留在万如玉身边。 “柳儿姐！该喂鱼了！”外面响起了虎子的声音。这是柳儿来到万如玉家之后他们每天必干的事情--给万家院子里池塘的鱼喂食，原来他们是想起来就喂，后来春来怕他们把鱼喂坏了，就给他们做了规定，一天只能喂两次。 “哎！来啦！”柳儿朝屋外应着声，有对林小爷和万如玉笑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喂鱼儿了！”说着跑出屋外。 万如玉见林小爷呆呆地望着柳儿灵俏的身影便打断道：“想不到号称天津第一，不，第二风流少如今成了天津第一痴情少了！” 林小爷白了万如玉一眼：“第一是谁？” 万如玉翘起大拇指戳了戳自己：“我呀！” “那我现在也是天津第二痴情少！” 万如玉听了立刻会了意，受伤地“唔”了一声。他停止了自己的开玩笑：“你喜欢她什么？” 林小爷看着万如玉摇了摇头，其实他喜欢的是柳儿身上没有他平时遇见的姑娘的那种烟花之气，喜欢的是那种质朴又单纯。但作为入局者的林小爷却无法精准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可能爱情就是那么模糊又缥缈，这也是人们被它的魅力所吸引之处。 “你要真喜欢就娶她呗。” 林小爷又白了万如玉一眼，以为他是在打趣自己，没想到万如玉却是一脸认真。“你没看到她看你那样啊？就像是我娘的小狗看见块肉似的，我要真说娶她，人能答应嘛。再说了。。。”林小爷皱了皱眉头不说了。 万如玉和林小爷相处两个月来从没见过林小爷如此：“再说什么？” “再说，我爹也不一定能答应，最近他老是给我安排相亲呢！不是这老板的女儿就是那老总的千金，要不就是某处长的掌上明珠，我估计他心里恨不得多生几个我，这样就可以都娶进门了！”林小爷看到万如玉脸上憋着的笑说：“你倒好！就只用对付一个王语嫣。” 万如玉听了，脸上的笑意立刻没了：“她太难缠，还不如你那些小姐呢！昨天还在门口嚷嚷呢！幸好我从后门溜了！”看得出来，王语嫣的确是万如玉安逸人生中的第一心腹大患。 “行啦行啦，总之，咱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林小爷拍了拍万如玉的肩：“走！咱们上街逛逛？” “我还以为你为了娶柳儿硬是把逛街给戒了呢！” “逛街对我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可能戒呢？再说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上街给柳儿买吃的嘛！” 万如玉斜眼看着林小爷冷哼了一声。 用手臂勾住万如玉的脖子道：“像我们这样当少爷的，不去外面消费，那我们爹娘攒下的家产该花到哪里去呢？只有我们天天逛街才能把钱花给穷人嘛，这样他们才能摆脱贫困，也就是说你以为我在吃喝嫖赌，其实我是劫富济贫，懂了吗？再说了，你不也爱出门勾搭姑娘嘛！” “这么说你是劫富济贫做好事，我是勾搭姑娘做坏事咯？” “哎！行了行了，懒得跟你贫！”说了林小爷拉着万如玉上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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