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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急来到了窗口，只见掉到院子里的“史金钗”满身脏土，挣扎着爬将起来，眼里全是红血丝，身上伤痕累累，泥土和着血水。她指着窗口秦响的脸凶神恶煞地叫喊道：“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没等秦响被惊到，天边便闪来了一道阳光并从窗台下移。此刻，“史金钗”才注意到，经过了好久的折腾，竟然到了黎明。她神色骇然，急忙想要往屋子里跑，可阳光却已直射下来。 “啊！”“史金钗”惨叫了起来，叫声是那样的尖利和凄惨，足以让人不寒而栗。同时，她的身上开始冒出缕缕黑烟来，她踉跄着朝着屋里又走了几步后便趴倒在地，身上又钻出一股黑气，黑气也是直冲阴处。可还没来到屋子的阴影处，就已被阳光扫中灼烧殆尽，只剩下了最后一声惨叫。 “语嫣！” “金钗！” 秦响和万如玉同时叫出了声，秦响刚刚被折腾了一夜的身子又有了力气，爬将起来就往楼下飞速跑去。 “语嫣！”万如玉又叫了一声，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因为王语嫣又舍身救了他一次，之前死了还能变成鬼，可鬼死了呢，至少在他的认知里就什么都没了。突然，他感觉半身边一冷，接着响起了微弱而又熟悉的“玉哥哥”。 “语嫣！你没死。” 王语嫣扁了扁嘴道：“我早就已经死了，总不能再死一次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 “行了，玉哥哥，我好累，身上开始又痒又痛，我得休息了！”说话间王语嫣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这时万如玉才发现王语嫣的鬼魂不再像晚上那么显眼，而是忽明忽暗。哦！鬼魂不能在白天出现，他心里这样说道，“那你赶紧去休息吧！” “嗯。。。”王语嫣的嗯都有点有气无力了。 “等下！”万如玉急喊道。 “怎么了，玉哥哥。”刚刚隐入墙中的王语嫣又浮现出一张脸来。 “那个。。。谢谢你，语嫣，又救了我一回。”万如玉有点扭捏。 “小事！”王语嫣嘻嘻一笑，再次隐去，同时也带走了房里的寒气。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秦响在院子里半嚎半哭。后来听验尸的说史金钗颈骨折断折断是致命伤，从楼上房间坠下又造成了肋骨、腿骨多处骨折，也就是说在史金钗脑袋转到背后时就早已一命呜呼了。
妙曼俏影
下午，司令部的厅堂里多了许多白布白纱，几个大大的奠字让里面的氛围显得有些阴沉，一侧的小桌上还摆着一副黑白的女人照片，只见她丹凤眼微微上翘，挺拔而微勾的鼻子，一张小嘴因为嘴唇较薄而显得棱角分明，虽然脸上满是严厉之色但算得上是一个美人，那是上午为史金钗举行葬礼时留下的。万如玉脑中还遗留着上午前来悼念的人，人山人海的场景，来的个个都是万富城的达官显贵或是富甲商人。他们给秦响送的礼堆成了小山，好以此来减轻他的亡妻之痛，事实上也确实减轻了些许。但是完全解决了秦响内心悲伤的还是一位歌舞厅的老板，他给秦响又物色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说是他的侄女，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为了好和秦响攀上一层表亲的关系，实际上她是歌舞厅的当红头牌。她能歌善舞，身材脸蛋都是极好的，在风月场上倍受老板们的追捧，据说有一个老板一晚上就为她花了一千大洋愣是连手都没摸到。歌舞厅老板的话秦响听了之后当场把鼻涕眼泪和悲伤一同抹去，下午就跟着老板一同前往歌舞厅相亲去了。 因为曼珠沙华找到了金甲犀龟，说这几天是要闭关研究新药，就连上午的葬礼也是只是草草露了个面。虽然心中懊悔帮她找到金甲犀龟，万如玉也只得独坐在阔大的客厅一侧，不去打扰曼珠沙华。他通过边上窗户的上等琉璃向外看去，外头已是花草成丛，绿树成荫，春意盎然，犹如一幅多彩生机的油画。 春风夹带着青草气息和花香在宽敞的客堂里回旋穿梭，让万如玉舒心了不少，但昨日的阴霾却仍隐隐作现。他看着外头的蝴蝶蜜蜂围着鲜花飞来飞去，鸟儿又围着蝴蝶和蜜蜂飞来飞去。看着空旷而丧然的大厅布置，万如玉开始感叹起了自己的多灾多难：哎！莫非是上天嫉妒我的英俊潇洒，所以给我安排了一生注定坎坷的命运，光是昨天一天就遇上了碰瓷的、被残害的小狗和复仇的厉鬼，还有。。。他没有把王语嫣对他阴魂不散的纠缠也算入其中，因为如果不是王语嫣恐怕他早已一命呜呼了。 只不过让他发愁的是要怎么样才能打发走王语嫣。如果王语嫣在世，凭借着她两次三番救他的恩情，兴许他会打破自己一生只娶一个女人的诺言将王语嫣娶了，当然是作妾，他的正室夫人还得是他所爱的人。可如今她成了连□□都不知道在哪里的鬼魂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已没有任何的可能，要是鬼魂再长久跟着他，那就是阴魂不散了，光听听就有点吓人。 正当万如玉琢磨着找个理由让王语嫣离开他安心去投胎时，之间院子里草丛耸动起来，接着冒出一个脑袋来，是板板。因为打闹，她的小脸微脏，两个辫子也是毛毛糙糙的，她正趁着这春天带来的舒适温度和美丽景色与大白嬉戏呢。她看到了窗口的万如玉，高兴地朝万如玉招了招手，万如玉也微微晃了晃手以示回应。 突然，一张脸从下方冒了上来，吓得万如玉往后一仰，好在椅子的靠背稳稳地接住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虎子，他头上是不久前新理的寸头，白嫩的脸上比板板脏了不少，见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他高兴的咧着大嘴，用手指在窗上扣了扣，又招了招手，“万少爷！出来玩儿呀！” “你个臭小子要死啦！敢吓我！”原本忧郁的万如玉被虎子那么一下，心中的只剩下了火气。 “嘿嘿。”虎子没皮没脸地一笑，“来玩儿嘛，大爷！”虎子尖着嗓子学以前凤来楼的姑娘朝万如玉叫道。 万如玉也被逗笑了，只觉虎子是个小孩儿，这种东西也不忌模仿，“别闹了，怪丢人的！” “好你个万少爷，当初在草窝窝里跟着我们吃烤兔子烤老鼠，现在住大房子了又开始嫌我们丢人，不和我们玩了是吧。”虎子皱着眉头愤愤道。自从来了司令府后，万如玉成天和曼珠沙华待在一块儿，干什么都不带着他和板板，以至于对于人情世故较为迟钝的虎子都感觉出了一些端倪。 “我可没这么说。”万如玉耸了耸肩道。 “那你出来跟我们玩呀！”虎子又扣了扣玻璃。 板板这时也走近来，她也踮着脚用手扣了扣玻璃，学着虎子的语调道：“对呀！那你出来跟我们玩呀！” “哼。”万如玉不屑地一撇嘴，将目光挑过两个孩子看向院子里的春色。 虎子见他这般就偏要一蹦一蹦想要用身子阻挡阻挡万如玉的视线，一边还用手扣着玻璃，嘴里不住地叫道：“万少爷快出来！万少爷快出来！”板板也跟着这么干，大白也扑扇着翅膀用它那黄黄的喙啄击着玻璃，引得其他三人一阵好笑。 这时，一小队穿黄绿军装的士兵巡逻而过，就像林子里的一声枪响，三人立马安静了下来，他们敛气屏声安安静静地目送士兵走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行了行了！”万如玉被吵得没法，既没办法思考，又怕把玻璃敲坏了到时候又让秦响捏到由头找他的麻烦，因为从早上葬礼的情况看，秦响不仅没把万如玉千钧一发的救命之恩记在心头，反倒因丧妻之痛和出丑之事迁怒于他。 万如玉没精打采的挪出了厅堂，有气无力道：“说吧，玩什么，怎么玩。”突然他灰暗的眼神一亮，因为他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闪过，以至于他其他感官都闭塞了，连虎子说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只专注在了那道“闪闪发光”的倩影上。原本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甚至怀疑这俏身影是个鬼影，可今天她的再次出现让万如玉的心再次悸动起来，因为这身影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那么俊俏！ “你听清。。。”没等虎子说完，万如玉一个箭步冲进了园子。 那身影如先前一样轻快地绕过假山、穿过花丛、跨过台阶，总与万如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就像是从指缝中流逝的水一般，难以抓住。 而万如玉也加紧了脚步，他这回誓要看到这个女人的容貌不可，因为从她的身影便可看出她定然是一个容貌出众，倾国倾城的美少女。他曾无数次地想象着她的容貌，可不管如何匹配都感觉有些牵强。“喂！女士！请你等一下！”眼看那道身影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进入那个拐角处，万如玉忍不住叫出了声。 听闻万如玉在背后叫自己，那女人先是一怔，还没等万如玉高兴，女人便又加快了脚步，而且比先前更快，就好像万如玉是一个可怕的妖怪一样。 一看自己的话起了反效果，万如玉顾不得许多，他不再绕过花丛，而是直接从中间跨了过去，也不再绕过矮树林，而是从其中硬穿了过去，弄得自己的小分头有些凌乱，身上西装也被枝杈划破了好几处。不过好在，他的目光抓住了女人身影的“小尾巴。”他又来到了昨晚的那个拐角，也就是秦响的黑背死的那处拐角，但没等他的脑子犹豫，他的脚步便先冲了进去。疾走之间，他的余光划过黑背死的地方，那里已经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那是“命案现场”。 看到那女人身尾的最后一缕麻布衣角消失在了深处，万如玉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一处拐角，他小跑着跟了上去，最后停在了拐角处。因为他的眼前已没有了路，只有一个木头做的小房子，可能说是房子都已经算是夸张的了，因为它的大小估计只与茅厕一般。 构成小房子的木板毛毛糙糙的，有长有短，大小形状不一，参差不齐相邻之间也是缝隙大小不一，就像是一个刚入行的木匠随意搭成。木板表面呈现出了黑褐色，就像是原木上泡足了水一样，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青苔，怎么看都像是被废弃在森林里的那种猎人小屋，和司令部搭不上一点边。 万如玉平了平紊乱的气息，喉头也“咕嘟”咽了一口，缓步靠近木屋。只等他迈近两步，木屋里便传来了声音：“你。。。你别过来。”声音是一个少女发出的，轻柔又好听，但是其中又夹杂着一丝的哀婉，如果说曼珠沙华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是一杯香醇的红酒，让人陶醉的话；那么她的声音便是甘甜的清泉，沁人心脾。 万如玉立即停住了脚步，不敢往前再走了，他知道少女透过木板的缝隙在看着他。他的想要酝酿词汇，但脑中却只有对于少女长相的猜想。 等了一会儿，见万如玉傻站着不走，少女又问：“你有什么事？” 万如玉只是不语，他总不能说：我看见你身姿绰约所以想看看你的脸。那就成了流氓了，必然不是身为绅士的他所能做得出来的。 “你有什么事？”少女又问了一遍，这回的声音更大一点，但在旁人听来依然轻柔。 万如玉好似醒悟，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色丝帕：“哦，我是想问这块手帕是不是你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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