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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板板似乎对于这个新奇的地方有很大的兴趣。“虎子哥，快看，那儿有块大石头！” “那才不是石头，那是个房子！” “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板板和虎子撒腿就跑向石塔，万如玉在后面“哎哎”的，却没能叫住，他无奈地咕哝了一句：“小屁孩儿，不知道个怕！” 三人走到近处才看清这座石塔，如果不看它的高度，单轮比例，和其他石塔差不多，共分九层，上面还有微型的窗户和门，上面甚至还有门锁等各种细致的纹路，十分精美。整个石塔和这片荒地格格不入，它应该作为一座精美石雕出现在王公贵族的庭院里才对。 但有一些东西则和此处略有相称，那就是塔身上面贴着不少黄色符纸，可能是因为风吹雨淋，符纸看上去有些泛灰，且一张纸上的颜色都有所变幻，每张符纸上面都有朱漆画出来的符咒，在万如玉等三个门外汉看来，这和谭一当日话的符并无二致。 “看！我就说这是块石头，没错吧！”板板摸着石塔得意地说道。 “这叫石塔！”虎子纠正道。 “你们别乱摸！”万如玉把两人的手拉了回来，“没看见这上面都贴着符嘛！” “这符不是上回那个长辫子大师画的嘛！”板板绕着石塔转着，对比着每张符纸上面的图案。 “这鬼画符不是用来捉鬼用的嘛！”虎子回味起了谭一用符咒制服倒行尸的场面，觉得比戏台上的打斗还刺激。 “兴许这石塔里头就藏着只鬼呢！”万如玉一说完，三人同时向后退了退，不过很快他们又聚了过去讨论起来。 “兴许那长辫子大师在这儿呢！”板板看着熟悉的鬼画符，就在她伸手想要去撕下一张时，塔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并带着一个嘶哑的声音道：“不许碰那符！” 三人吓得往后一跳，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身穿一身黑色长袍，脖子上挂着一面八卦镜。一头散乱的白发遮住了半边，另外半边脸上全是皱纹，眼睛闭着，眼皮上有一道上下相连的疤痕，看起来像是个老婆婆。若是在白日里还好，但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加上她那嘶哑的声音显得略微吓人。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万如玉战战兢兢地问道，体内已经气沉丹田，只要她说自己鬼，就立马开溜。 “咳咳！小孩儿，哪有这么跟婆婆说话的！没礼貌！”那老婆子清了清嗓子后声音不再那么嘶哑，里面多了几分真实。 “那，那你是人是鬼啊。”万如玉自知自己这样很不绅士，但仍执着地问着。 老婆子烦躁地嘴里“滋”了一声后说道：“小孩儿，哪有到人家的地盘去盘问人家的道理！”那老婆子检查了一下石塔，没什么问题后，又问：“你们三个小孩儿，你们从哪儿来。” “婆婆，您看清楚了，我们这是一大两小！”万如玉伸手在老婆子眼睛晃了晃，怀疑她可能瞎了，看不出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儿。 那老婆子哼笑一声说道：“论资排辈，婆婆可能算你往上好几代的了，看婆婆眼里，你就和那光屁股满地跑的小孩儿没区别。”见万如玉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她又追问道：“你们还没回答我呢！”她的语气中带着点着急和烦躁，似乎很不欢迎三人。 “从那儿来！”板板马上指着石壁上的那个洞口道。 那老婆子又“滋”了一声，说道：“那你们现在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那可不成！”万如玉急道，“外面全是骷髅鬼！” “不对！是白骨精！”虎子纠正道。 “骷髅鬼？白骨精？”老婆子皱着眉头思索道。 “对！那些白骨精可吓人了，还一个劲地朝我们爬呀爬，想要咬我们呢！”板板说话间还回头看了一眼石壁的那个洞，生怕那些骷髅爬进来。 老婆子仰头看了看天上粉红色的月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万如玉心道：原来她不是瞎子。随后又看到她在月光照亮下的脸，心道：妈呀，这脸上的皱纹和地上焦土的干裂差不多。 老婆子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妥协一般对三人说道：“既然如此，今晚你们就在此住下，明天一早你们就赶紧走，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虎子和板板听了很高兴，被折腾到大半夜的他们早已累坏了。 “住哪儿？住这儿？”万如玉看了看四周，一片荒凉，怎么看也不像是人该待的地方，倒像是死人待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惊：这老婆子不会是个鬼，要让我们跟她一起住进坟墓地里头吧！ 老婆子也不理她只是说了一句随我来就自顾自地往焦土阵外走。三人跟她走了有数百米。来到一颗很大的歪脖子树前。 “这儿什么也没有。”万如玉小声咕哝道，心里想着：不会是要我们睡树上吧！ “阿婆，咱们要睡树上吗？”板板打量着那颗歪脖子树的树干，只怕三四个她都抱不过来，让她爬也定是爬不上去的。 “别着急。”老婆子瞥了板板一眼，随后脚下开始踏出奇怪的步子。她伸出的脚每踏出一步都用脚跟抵住另一只脚的脚尖，而且步子一会儿向左歪，一会儿向右歪，就这样踏了有七八步后歪脖树边上的景象开始变得歪歪扭扭，就好像照了西洋镜一般。接着，一间茅草屋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哇！变出来了！”虎子和板板同时惊呼道。 万如玉的心中却更加疑惑了，这个地方这般怪异，这老婆子又会这样的法术，着实让人生疑。 两个孩子不以为然，只当这老婆子和上回在三行庙里遇见的和尚一般，是个会凭空变物的老神仙。 “阿婆，你能不能也教教我这样的法术。”虎子笑嘻嘻地凑了上去，闻到了老婆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年近腐朽的老人，身上不仅没有老人头的臭味，反倒有这样一股清香。那香味就像是庙里的那种香的味道，但是更淡一些，其他虎子也说不好了，毕竟他这样的年纪没闻过的味道太多了。 老婆子瞥了虎子一眼，冷冷道：“这不是什么法术，这是道家的隐匿阵，你学不会，我也不外传。” 虎子撅了撅嘴只觉这老婆子好不近人情，说话也是冷言冷语。在他的眼里，人差不多一共分四种。一种是好的好人，比如说雨石和万如云这样的，又热情温和，又善良的；一种是坏的好人，就是对人态度冷淡，但是善良的，就像这个老婆子和他的二哥钱虎；还有就是好的坏人，即对人笑脸相迎，可种种行为都是利己而不利人的，就像凤来楼的老鸨；最后就是坏的坏人，即态度恶劣，又喜欢害人的，就像。。。就像。。。就像世间大部分的人。 待三人进了屋，老婆子说：“快点睡吧，明天一早你们就走。”万如玉本想问这石头床既没床垫又没被子，可怎么睡。可老婆子说完便将门一关，接着三人听到她轻微的脚步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三人往灰色的光滑的石头床上一躺，万如玉本已做好了迎接坚硬和冰凉的准备，可是他感受到的只有坚硬，这石头床竟然是温暖的。 就在虎子和板板窸窸窣窣地说着悄悄话时，万如玉衣服一裹蜷作一团，他想起了白天自己身处在富丽堂皇的酒店，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现在却在一个不知名的荒郊野外，身上沾泥带土，狼狈不堪。他很想洗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又柔滑的丝绸睡衣，但就现在而言，不在荒郊野外以天为被就已经很不错了。 接着，他又想起了替她挡子弹的王语嫣，心道：语嫣，你这又是何苦来，你要是不缠着我说不定你现在还是王家的大小姐，正躺在自己家的席梦思大床上呼呼睡大觉呢，哪用曝尸荒野，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你埋起来，再请神父给你祈祷一番。哎！算了，请神父是不可能了，你这么重，有人愿意把你埋起来已经仁至义尽了。接着他又想到了万如云，可是要找万如云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那林子里有鬼，边上又是个乱葬岗，藏着会动的骷髅，也不知道如云能不能熬过了今晚。 很快万如玉又将思绪拉回了现实，他很纠结，因为那老婆子既像好人又像坏人。好是好在她没有赶他们走，还给他们找了个住的地方。而坏就坏在，老婆子长相和声音都略吓人，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样，那贴了黄符的石塔又是怎么回事，她一概不说。在万如玉看来，这里藏了个天大的秘密，但不知道这个秘密对他们是有利还是有害。就像有人跟他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但这个惊喜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礼物一样。 想到这里，万如玉不禁咕哝道：“哎！愁死人了！” “万少爷，你还没睡啊！”虎子脑袋翘了翘，想看看万如玉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但除了后脑勺什么也看不到，只得又枕回了自己的手臂上。 “哎！如云丢了，我怎么睡得着！” “哎！小黑也丢了，我也睡不着！”虎子也学着叹了口气。 “哎！大白也丢了，我也睡不着！”板板也叹了口气。 万如玉想白他俩一眼，但是又懒得把头转过去，于是就白了墙壁一眼。片刻之后，草屋里便响起了一大两小的鼾声，此起彼伏，传遍了空旷的焦土，绕过石塔，撞到了石壁后便往上飘，一直飘到了那粉红色的月亮上。
石塔里的声音
“你们该走了。”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老婆子仍是那个嘶哑的声音。 “这么快？”万如玉只当自己睡了片刻，他艰难地爬起了床，因为昨晚的剧烈奔跑，他的双腿酸痛不已，就好像谁在他的腿里注入了许多的醋，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感受到那股酸痛的劲儿，让他不自觉地龇牙咧嘴。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黑眼圈来。因为没有镜子，他只得双眼向上努力地够着自己的刘海，并用自己修长的手指耕了耕。 万如玉斜眼看了一眼虎子和板板，原本穿着打扮已颇像富家小孩儿的他们经过一夜的折腾，衣服又已脏乱不堪，回到了自己初见两人那副小叫花的模样。 虎子和板板倒觉得没什么，衣服脏乱些反而令人感到自在。特别是虎子，他总嫌穿着打扮得像万如玉家里的小孩儿以后，干什么都受拘束，就像紧紧勒着他脖领子的衣领，让他感到身上刺挠又喘不过气。经过一夜的休息，两个孩子似乎已经恢复了精力，又能在地上活蹦乱跳了，因为长期在乡下得到锻炼的，双腿也不酸疼。只是小脸上、身上还沾着昨天的土和滚下土坡时的擦破。 三人走出屋子一看，没有太阳，也没有乌云，空空旷旷的却仍是挂着一轮月亮，且这月亮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地上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淡红色的滤镜，空气中也弥漫着诡异的味道。 “阿婆，天还没亮呢！”板板伸了伸懒腰。 “是时候了，你们赶紧走吧。”老婆子语气中透着急促。 既然主人发话了，也不好强留，三人只得上路了，老婆子也跟在他们身后。 “万少爷，这地方好吓人，你看那太阳是红色的！”虎子加快了步子以赶上万如玉大长腿迈出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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