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烤两盘蒜,多放点儿辣椒。”王唯一咽下食物,注意到他手,“烤得时候离远一些,油就溅不上来。” 真可怜。 指头、腕部都是小红点儿。 ......看着有点儿眼熟,与其说是油溅的,更像是“天克”症状。 王唯一擦干净手,撸起他的袖子。果然,小臂上都是。 “你碰鸡蛋了?腌制时抓拌两下,居然严重成这个样子。” 殷长衍没承认,更没否认。放下衣袖,“这一锅多放了辣椒,尝一尝味道?” 她脸上满是自责、担心,这几片肉怕是食不下咽。 也好,肉吃多了容易积食。 王唯一有被感动到。老实说吃到现在,她差不多饱了。但一想到殷长衍牺牲这么大才烤出来的肉,说什么她都要咽进肚子里。 一脸的视死如归,“都放到我盘子里。” 殷长衍:“......” 王唯一吃饱喝足,扶着肚子在院子里转圈圈消食儿。 时不时瞅一眼移栽的铃兰。 很好,花苞依旧雪白,结成串儿。不是光秃秃的叶杆子。 殷长衍在河边干什么? 他宽衣解带,身形偏瘦,皮肤是冷白色。 乌黑长发垂在脑后,长度及膝。 脚腕很细,皮勾勒出脚踝的形状,在光的照耀下几乎是透明的。 看起来精致又脆弱,似乎一折就会断掉。 王唯一抬手遮眼,“虽然无量涧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好大白日就在外头清洗身子。” “屋子里都是烤肉味儿。”殷长衍侧过头。 “现在是大白天,带着那么点儿白日宣淫。” “我身上痒,等不到晚上。” 呀,身体最重要。王唯一忙道,“你洗你洗,我回房替你拿外衣。” 王唯一抱着衣服出来,远远地看见殷长衍立在湖水中心。 长发打湿了,一些飘在湖面上,另一些蜿蜒在结实的身体上。 水珠顺着如凝脂的皮肤下滑,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炫目的光晕。 紧实平滑的腹部往下在湖面往下,只有她知道那里有多傲人,诶,如果小红点全身无差别地起,那里是不是也冒了......咳,跑题了。 “唯一,过来。” 谁能懂啊。这句听在她耳朵里不亚于荒郊野岭的狐狸精勾引路过赶考书生。 不去不去,一过去绝对会暴露她饥不择食的丑恶嘴脸。这多败坏好感。 “唯一,拿药,替我涂一下背部的红点儿。”殷长衍掌心握着瓷瓶。 他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去。 王唯一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别太出格,“这就来。” 一开始涂药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儿羞涩。 心跳如雷,看一下就立即瞥开视线,盯湖面。 嘶,粼粼波光晃到眼睛了。 知道他一直侧头瞧她,所以她越发小心翼翼不敢与他对视。硬着头皮往上涂。 他身上的热气儿透过稀薄的空气传过来,她脸颊跟着泛红。 直到碰上去,红疹子凸出来,他情况很严重。 “涂完了,前面你自己可以。”王唯一舒了一口气,把瓷瓶递给他。 殷长衍没接。 “殷长衍?” “我身体不舒服,你替我涂。” 休想勾引她!“你的身体,你爱涂不涂。” “也不知道是谁坚持吃烤肉,要是不腌那么久的话,是不是就不会......” 真会谈条件,尽往人心口软的地方扎。他这些年专门学了怎么拿捏人了是吧,“好好好,我涂。” 过了一会儿。 殷长衍“嘶”了一下,声音很轻,“唯一,那个应该不是起的疹子。” “......右边的也不是。” 王唯一面红耳赤,手在空中停滞一会儿后,气性上来拧过去,“我说是就是,你要是有意见就自己涂,别叫我。” “嘶。”殷长衍眉头轻皱。 “嘶什么嘶,我没用劲儿。” “你指甲刮到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等会儿就去剪了它。” 过了一会儿。 王唯一抹一把额上虚汗,盖上瓷瓶塞子,“涂完了。” “没。”殷长衍视线往湖面底下瞧,“漏了一个地方。” 王唯一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耳朵,把瓷瓶扔他身上,“这种地方你自己来。” “哪个男人会碰自己那里,不是很奇怪么。” “哪个女人会碰男人那里,不是很变态么。”王唯一有点儿崩溃,“我又不是有毛病,求你自己来。” 殷长衍想了一下,开口道,“也不知道是谁坚持吃烤肉,要是不腌那么久的话,是不是就不会......” 王唯一愧疚了,“我涂我涂,你别说了。” “把有皱褶的地方抻开......”殷长衍被瞪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怕你有没涂到的地方。” 那里情况也挺严重,像被蚊子叮了数个鼓包。真的可怜。 王唯一手掌在湖面下摊开,特地找有漩涡的地方,借着强劲的水流冲洗掉黏糊糊的脏污。 呃,不舒服,湿哒哒的。 都怪他。 带了点儿泄愤的心理,手掌往他胳膊上蹭。 殷长衍瞧了一眼,拧起眉头。 王唯一毫不客气嘲讽他,“你的东西,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不,是遗憾。”殷长衍低头,盯着她的小腹十分惋惜道,“它应该堆积在这里。” 无耻! 太无耻了! 王唯一再也待不下去,扭头就走。 长时间泡在湖水里,身子不是那么麻利。腿脚绊住,身子有一瞬间的失重,直直地朝后倒去。 进了一个温暖且湿漉漉的怀抱。 王唯一呛了一口水,“咳,衣服湿了。” “往好处想,也没那么倒霉,正好清洗掉烤肉味儿。” “呵呵,是哦。”王唯一拧他的手,“松开,我要上去。” 殷长衍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凑上去,亲吻她的唇。 仅仅是唇齿相依,一个简简单单的吻。 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无孔不入地蹿入她的口鼻。 她的双眸里倒映着的整片湛蓝天空加起来都不及他俊美沉静的面容。 王唯一回吻他,双手勾着他的颈项。 过了很久。 殷长衍取过衣服替她穿好,挽起袖口。蹲下来,折叠衣摆。 他的手碰到她小腿,与上面清晰的五指印子重叠。 王唯一瞬间回忆起小腿被人死死地攥在手里的感觉,“别动我。” “衣摆过长,你腿又没什么劲儿,小心绊倒。”殷长衍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子。 “我这人一向脚踏实地,走路特别稳。” “听你的。”殷长衍神清气爽跟在她身后,瞧了一眼左边草丛中的不起眼的铃兰,“唯一,走左边,路平。” 王唯一偏走左边。 突然小腿酸软,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一侧倒了下去,很倒霉地压垮了铃兰。 “我的铃兰!!”这幅模样就算是神农氏在世也没得救。 “唯一,小心。”殷长衍抹掉指腹上的尘土,快走两步上前扶人。 铃兰烂兮兮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第109章 第 109 章 ◎黏糊糊◎ 王唯一心里不对劲儿, 总觉得殷长衍是故意的。 没好气儿道,“你别动我。” 殷长衍扶住她胳膊,承接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 低声笑道,“坚持走左边的是你,压坏铃兰的也是你,拿我撒什么气儿。我比铃兰还要可怜。” 王唯一推开他, 瞪了一眼, “不行吗?” 殷长衍还要上前, 被拍掉, “行行行。” 王唯一身体不舒爽。 明明他清理得很彻底,很干净。 但多走几步就有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流下来。 膝盖也酸, 腰也疼。 第一次觉得房间离院子的距离这么远,真想立即扑进柔软的床里。 “唯一。”身后传来殷长衍的声音。 完全不想搭理他。 “唯一。” 无视他无视他。 “唯一。” 好烦啊, 叫魂么, 一直叫一直叫。“有事儿说事儿。” 殷长衍蹲在地上, 双眼发亮地盯着地面, 绿色青草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白色斑痕, “你看,掉下来了。” 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弄进去的东西。” 王唯一耳朵烧得通红, 脑子发热, 完全无法运转。 双手缓缓抬起捂着眼睛。 当看不见。 半晌。 细如蚊蚋的声音从唇缝里出来, “殷长衍, 把草都拔了吧。” “角落里冒了不少铃兰, 要不要留着?” “拔。” “花骨朵有黄豆大小, 再养几天就要开花了,现在拔不会很可惜么。” 王唯一指头分开一条缝儿露出眼睛,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带着羞涩,“我在顺你的意,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殷长衍咧开嘴笑,朝她伸出手,“瞒不过你,我的唯一越来越灵巧聪明。走,回房吧。” 毫不意外被她警惕地从头发丝打量到脚趾。 回望她的双腿,“别这么看着我,不睡你。休息,腿在我腰上挂了那么久,估摸着会酸。” 呃啊啊能不能别说这事儿了,王唯一生硬地岔开话题,“看你是因为你指甲比以前长了很多,不好看。自己脑子都是不该想的东西,还说别人。” “会吗?”殷长衍抬起手掌,素白指甲又尖又长,唯一死后就没人替他剪指甲,“等洗完衣服再剪。” “长指甲洗衣服才不方便吧,单薄的衣衫经不起勾。” “两个人衣服缠在一起,上头都是小浮萍和干草,得一点一点挑。” 王唯一脑子快速闪过刚才的场景,刚散了一点儿的潮红又袭上脸蛋。“我给你剪指甲。” 殷长衍愣了一下,笑道,“嗯,好。” 王唯一靠在榻上,身体又困又乏,动都不想动。但大脑刚经了一场□□,正在新鲜头上。她半点儿睡意也没。 爬起来,百无聊赖地翻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年代越远的话本子,里面的故事就越发荒诞离奇。说起来怪有意思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儿,都曾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过。 比如美人灯笼,皮肉树,还有之前的垂泪菩萨。 泛黄的纸张在掌间翻过末页,几句话吸引了王唯一的注意力。 “吾少时沿学,至病村,见一人抱恙小憩。赠其药,人大好,回礼大梦一场。梦中如幻亦如真,不足为外人道也。吾诧异之,提笔记下。——己亥年五月初七,玉少一。” 玉少一。 这名字似乎在哪儿见过。 对了,垂泪菩萨那篇话本子的执笔人就叫这个名字。“玉”字很少做姓,她当时留了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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