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拧着眉头:“胡搅蛮缠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红花节!你们是红花君子,肩负着跳厉鉴扇舞为神开道的重任。舞呢?我就问你舞呢?!没有舞,红花神怎么出来?没有红花神,过个屁的红花节!我早看出来,你们就是存心不想叫红花节好,其心可诛!” “他是迟到。可迟到比起嚣张跋扈、目中无神、心无信仰,连没礼貌都算不上。” 王唯一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众人细思,深觉在理,纷纷点头。先是质疑,而后怒目而视地看向红花君子们,声浪一波儿接着一波儿,仿佛他们按着红花神不叫神出来。 一个弟子凑过来在陈枫耳边说了什么。 陈枫冷哼,扬声道,“方才神禾桥坍塌,多人受伤。说不准就是因为剑堂弟子迟到,误了吉时,才会引来红花神的惩罚。” 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重新引到殷长衍身上。 殷长衍低头瞧王唯一。个子这么小,勉强到他脖子,明明什么都挡不住。 可她冲出来的一瞬间,他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轻轻扶了一把。 伸手将她拉到身后。 “奶奶你看,就是他,把我抱起来的大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穿透人群。 小男孩牵着奶奶的手找恩人,两眼放光盯着殷长衍。 奶奶年迈,抬眼只见殷长衍面如冠玉、身着红衣、神采奕奕,分明就是那从天而降的红花神! 抖着膝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三拜,“是红花神!!感谢红花神的庇佑我孙儿,拜见红花神大人!!!” 小男孩有样学样,跪在奶奶身边拜殷长衍,“拜见红花神大人。” 有民众认出殷长衍,指着他欣喜道,“我见过他,他是方才支撑神禾桥的红花神大人,救了我妻儿。” “是他是他!他拉紧绳子我才能跑回岸边!” “他真的是红花神,拜见红花神大人!!” “拜见红花神大人!” 不少人是从神禾桥那儿来的,承了殷长衍的救命之恩。 众人齐刷刷地跪倒一片,虔诚地拜见红花神大人。 场面无比浩大,远超任意一年的红花节! 别说一众红花君子们了,就连看热闹的明炎宗高层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民众齐声跪拜的场景。 王唯一吓了一跳,无措地望着殷长衍。 “要不,你让他们站起来?” 说得简单。以什么身份呢? 殷长衍吗?没有人会听殷长衍的话。 红花神吗?没人有资格以神明的口吻说任何话。 殷长衍沉思片刻,手腕翻转,拿出铁扇跳起厉鉴扇舞。 展臂、划弧,火红的衣袖勾勒出天边的光。 李卿之是第二个跟着跳的人。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红花君子们暂时按捺下矛盾,跳起厉鉴扇舞。 扇子边缘划出饱满的弧线割开天光。铃铛清脆声响交织成一曲道音,道音与天道交接,诉说着众生大愿。 周围人鸦雀无声,入迷,且震撼。 一舞毕。 红花神踏花而来,他姿容绝艳、颠倒众生,无数金纸带着神的祝福洒向天空...... 这天之后,红花节“双神同天,共赐福泽”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天下。 殷长衍等在松柏林外。 坐在台阶最下层,双肘靠着膝盖。 隔一会儿就瞅一下大门。 红花神走了出来。 殷长衍迎了上去,“红花神留步!” “是你。你今天的表现比以往任何一届的红花神都要出彩。”红花神笑意盈盈,“候了我半晌,可是有事儿?” “嗯,想问红花神讨一把金纸,我娘子喜欢。”
第27章 第 27 章 ◎听你的◎ 红花神有几分意外, 上下打量殷长衍,“看你性情乖张,原来是个纯情少年。行, 随我来吧。” 殷长衍跟着红花神进了剑堂。 一路上,遇到的剑堂弟子都对红花神恭敬行礼,看得出来十分熟稔。 “红花神也是剑堂的人?”殷长衍说,“我在剑堂这么久, 不曾见过你。” 红花神:“胡说, 我们见过!” 殷长衍先是一愣, 而后反应过来, “莫非你是......剑堂堂主?!” “嗯哼。” “你分明是一个光圈套着的小金人。” “那是节能模式。” “你看起来年岁并不大。” “我是少年天才。”红花神回头,瞧了一眼殷长衍, “看到我这种高手,你不意外吗?” 殷长衍摇了摇头, 一双极黑的眸子十分平静, “我也是呀。” “哈哈哈哈。”红花神更喜欢和殷长衍说话, 比跟李卿之在一起舒坦, “李卿之抱着律典只会说这不准、那不准, 你最有趣。” 大部分话茬没必要接,“堂主,是不是到书房了。”殷长衍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巨大的连廊书房。 红花神在书房里翻出好几摞金纸。 “多谢堂主。”殷长衍眉眼间泛着笑意, 正要伸手去抱, 手背上被盖了一个印迹。 红花神把玉玺揣进怀里, “给王唯一看这个, 十屋子金纸加起来的份量都不如它。王唯一讨我喜欢, 我才特别给她的。” 一个隐隐泛着金光的繁琐古文字。 “多谢, 我一回去就拿给她。” “红花节已经结束, 留在这里做什么?” 殷长衍笑了笑,“有一些事情。” 有一些账,迟早都得算。 尤其是李卿之这种整天拿个小本本的人,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殷长衍立在松柏林,身后一圈剑堂弟子。 李卿之坐在长案边,手中朱红毛笔勾画着律典。长案的另一边是以陈枫为首的红花君子们。 陈枫说,“剑堂的事儿还得剑堂来管,我们就不说话了。但迟到导致厉鉴扇舞延后,李师兄,你今天得给个说法。” 李卿之放下朱红毛笔,抬头看着殷长衍,“我千叮咛万嘱咐,你还是迟到,坏了规矩,给剑堂蒙羞。你说一说,应该怎么罚。” 殷长衍没说话,剑堂众弟子先坐不住了。 赵宣:“小师叔,殷长衍跳的厉鉴扇舞诸位有目共睹,红花节圆满成功。你何必得理不饶人,追着他罚。这未免太不近人情。” “对呀,而且殷长衍迟到是有原因的。神禾桥坍塌,他救了不少人。” 李卿之眼皮子微抬,凉凉地瞅了一眼殷长衍,“你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我太过苛刻。” 殷长衍说:“规矩就是规矩,没人能越过规矩。律典在你手中,照着律典来就是。” 赵宣怔了一下。望向李卿之,他说过类似的话。 李卿之眼皮子微抬,眸中有一分意外。新弟子总有一些稚嫩,殷长衍倒是沉稳。“迟到,给剑堂蒙羞,抽十鞭戒鞭。” 剑堂弟子们倒抽一口凉气,纷纷为殷长衍说情。 “李师兄别冲动,十鞭不是一鞭,抽下去人都得废了。” “别的堂什么话都没说,咱们自己别内讧啊。” “李师兄,你这样我们很怀疑你在公报私仇。” 李卿之眼里向来规矩大过天,说出去的字眼从不更改。殷长衍迟到是事实,无可辩解。赵宣眸子滴溜儿一转,有了别的想法。 “小师叔您一直德高望重,这种打人的粗俗活儿怎么能脏了你的手。请让赵宣为您代劳。” 李卿之不置可否。 赵宣使了个眼色,几个剑堂弟子得了信儿,三、五个人按住殷长衍。 赵宣拿着戒鞭抽在殷长衍背上,皮开肉绽出了血。“诶呦喂,可真血腥,我不敢看。我一点儿都不敢看。” 闭死眼睛转过头,戒鞭瞎几把挥舞。抽天抽地抽长案,律典都被削去一角。 殷长衍那么大的一个人愣是连衣角都没碰到。 赵宣抽完最后一戒鞭,恭敬拱手行礼,“小师兄,红花君子们,行刑结束。诸位看过,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红花君子们脸黑的可以。 觑了一眼殷长衍的腿。 当谁没挨过打么? 十戒鞭?哄谁呢? “咱们要再多坐一会儿,这伤口都得结痂了吧。” 陈枫:“李卿之,不是不叫你偏袒自己家弟子,可以,但你得做的别让我们瞧出来。” 李卿之沉着一张脸。老实说,他知道手底下这帮弟子们脑子不太好使,但不知道他们能笨到这种程度。 愧对他的教导。 “赵宣,戒鞭给我。”李卿之淡淡道。 赵宣握着戒鞭的手紧了又松,担忧地望了一眼殷长衍,“小师叔,你要亲自动手。” “拿来。”李卿之加重语气。 “是,小师叔。”赵宣把戒鞭交上去。 李卿之手握戒鞭,戒鞭“咻”的一声划开空气,抽到殷长衍背上。血渍星星点点渗透“明炎一纵破天关”宗服。 剑堂弟子犯错,没少被李卿之抽。吃一戒鞭就得期期艾艾地叫天喊地。 殷长衍全程一声不吭,身形不动。最难得的是,眸中没有半分怨怼、不平、委屈、憎恶。 十戒鞭抽完。 以赵宣为首的弟子们扑了上去。背人的背人,喂药的喂药,疗伤的疗伤。 “殷长衍,没事儿吧。” “张嘴,咽。这是顶级的丹药,能快速愈合伤口。” “走,我们去医堂。” “疼你就喊出来,不丢人,一点儿都不丢人。” 李卿之笑了笑,看向诸位红花君子们,“殷长衍迟到,耽误红花节,十戒鞭算是小惩大诫。真对不住,这血腥场面脏了诸位的眼。” 陈枫:“没关系,我一向平易近人。剑堂堂主事儿忙,李卿之肩上担子很重,偶有纰漏,也不是不能理解。下次,记得不要再犯。” 以陈枫为首的红花君子们舒坦了,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诸位留步。” 陈枫回头,“有什么事儿?” 李卿之:“有错就要罚,挨打就要立正。剑堂弟子坏了规矩,剑堂已罚。但这并不意味剑堂能放任诸位肆意侮辱。” 红花节上,陈枫说了一句‘剑堂弟子真他妈的都是贱种。’ 以陈枫为首的明炎宗弟子们顿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李卿之拿起律典,翻到第一页,朱红毛笔勾画的部分给他们看,“第一,剑堂名誉最最重要。第二,如有突发状况,那就参照第一条。” 李卿之握着戒鞭的手松了又紧,刚才抽殷长衍算是给他热了个身,“殷长衍是我剑堂弟子,你断他一根头发,我便剃了你的头。你抽他十戒鞭,我便还你二十戒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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