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饱了?!你吃那么点儿白菜行不行啊。要不我给你烤个红薯?”买烧鸡的时候顺手称了几个红薯。王唯一见灶膛里火星子亮着,手脚麻利洗干净红薯扔到炉灰里。 殷长衍扎好包袱扛到肩头,推开门,半只脚刚踏出去,王唯一叫住他。 “等一下。红薯烤得特漂亮,甜香气儿都飘出来了。”王唯一抱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红薯不由分说塞到他怀里,“路上吃,别饿着。” 她指尖让烫得发红,快速在衣角上蹭了两下。 “嗯。” 一路上,红薯甜丝丝的味道萦绕在殷长衍鼻间。 这几日殷长衍在望春楼的日子不怎么顺利,走在路上都能被撞几下。 一次两次就算了,好几次就明显不正常。 赵鹏的人针对殷长衍。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玩闹,但就是扰人。正如蚊子只会在你耳边不停地叫嚣着它不堪一击的蚊蚋之力。 “殷长衍来了。清点这活儿得费些功夫,你坐下喝点水歇一歇。”赵鹏吩咐人去叫姑娘们身边的丫鬟来取月事带。 “嗯。” 殷长衍一路走来,口里有些泛干。端起茶碗仰头喝水,水咸到发苦。 “呦呵,这才发达几天,就开始嫌弃茶碗里的难以下咽了。” “你放了盐。” “你可以不喝。” 殷长衍搁下茶碗。撩起衣摆坐在台阶上,双肘靠在膝盖上安静等。 以往赵鹏觉得殷长衍安分又识相,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窝囊。明明实力强大,却偏偏如此懦弱。 赵鹏暗骂一声“艹”,掀翻了桌子。茶碗茶壶碎了一地,残渣瓷片更多地射向殷长衍。 “见到你这张脸就讨厌。”赵鹏也很意外,这么多天了火气依然不小。与殷长衍大打出手。 赵鹏攻势绵密不依不饶,殷长衍闪躲空隙侧过头、盯着满地的碎片,“你打碎的你得赔。” 两人打到穹顶阁。 穹顶阁外表似吊塔,是望春楼最贵的厢房,只招待座上宾。 四个下人肩扛软轿,将精心打扮的芸娘抬进穹顶阁。 阁楼深处点一盏简单的烛火灯,一身缥色衣物男子坐在桌边执壶倒酒。身形挺拔、容貌昳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气。风铃木床在他身下黯然失色。 “一别数日,芸娘风采愈发动人。赵宣甚是思念。”赵宣对着芸娘遥遥一举杯。 “我可不敢自作多情。赵公子哪里是思念我,分明想的是那一批‘大梦不觉’。”芸娘娇软身子没骨头一样偎依进赵宣挺阔的胸膛,纤纤玉指勾着他的头发玩儿。 赵宣先一步避开,取回头发,她扑了个空。 芸娘也不恼,顺势躺下,单手撑着脑袋,眉眼含情望着赵宣。她三生有幸,能为他做事、近他的身。 “东西在哪儿。” “唉,没情调的男人。”芸娘撑起身子,背影娉婷、婀娜多姿,引着赵宣往室内走,“跟我来。” 殷长衍和赵鹏一脚踩空,掉进一个黑漆漆、空荡荡的房间里。 房间角落堆了数个沉重的红漆木箱,一股杜鹃花香弥漫在箱子四周。 殷长衍抬袖掩鼻,灰杜鹃,份量还不低。掀开箱盖,数颗药丸静静地躺着。 赵鹏对这味道深恶痛绝,认出来的时候下、体一软,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要谁阳、痿?这玩意儿真能卖得出去?囤这么多不怕亏死么。” “药是大梦不觉,一类专门针对修士的迷药,修士吃了它功体尽散、身子比普通人还不如。大梦不觉早就被仙门百家列为违禁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数量相当惊人。 必须尽快离开,否则会搭上性命。 殷长衍抬步欲行,忽而听见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有人来了。 四周没有窗户,头顶是一片琉璃瓦搭成的观星窗。 殷长衍脱下外衣撕成条儿,连条成长绳。踢翻一个红漆木箱,倒出大梦不觉。长绳绑好红漆木箱,用力扔向头顶、砸穿了观星窗,攀着长绳爬了出去。 赵鹏眸中惊慌失措,死死地揪着长绳,寄希望于殷长衍,“快,也拉我上去!!” “嗯。”殷长衍拉赵鹏。 离观星窗越近,赵鹏眼中希望越盛。直至一道剑意“咻”地飞过来,割烂了长绳。 赵鹏身子有一瞬间的失重,然后不受控制地下落。 心中一凉,完了。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小贼。你看到我的秘密,按理说我不会留你,但谁叫我是一个心软的人呢......”赵宣抬头望了一眼观星窗口垂下来的长绳,面上弯起眉,笑意不达眼底,“......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我能饶你不死。” “没同伙,就我一个。”赵鹏说。 “你想清楚了。” “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就只有老子一个。” 赵宣勾唇一笑,蹲在赵鹏身前居高临下地瞧他,二指蘸了酒水在他脸上画符,“言出法随,讲!” 笔落符成。 赵鹏惊恐地发现嘴巴自己动了起来,“殷长衍”三个字慢条斯理地从肚里提到喉咙,然后不受控制地滑向齿关。 五指狠狠地抓地,他猛地爬起来,嘴巴撞向侍从的刀。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妈的,谁也不能叫他干自己不愿意的事儿。 殷长衍,你跑得越远,赵宣就越不爽。哈哈哈哈跑吧,别浪费了我的舌头。 殷长衍快步穿梭在望春楼里,同时赵宣的人已经分散开来寻找。 要想藏一棵树,就把它放到森林里。在妓院中,没什么能比嫖客和□□更能掩人耳目。 王唯一在望春楼后院里等小晴。芸娘如愿去陪赵公子,心情好,赏了小晴一叠枣泥酥。小晴立即通知王唯一来取。 没等到枣泥酥,先看到殷长衍。 “你跑什么......” 殷长衍眼睛一亮,一把攥住王唯一的手腕,不容抗拒地拖着她进了一个空房间。 他力气大,王唯一只觉得整个人脚步离地,眼前地转天旋,身子陷进绵软的被子。 殷长衍脱掉衣服,精壮的上半身覆了一层薄薄的肌肉。 大门“哐”地一下从外面撞开。
第10章 第 10 章 ◎又完了◎ 一个身形精瘦结实的少年伏在床上,女人被按在身下,正在办事儿。 殷长衍一愣,侧过身子拧起眉头,拉高被子盖着两人裸、露的身体。 “出去。” 侍从神色不变,大步向前。搁在刀上的五指紧了又紧。 在妓院中,□□和嫖客是最好的伪装。 “赵氏公子厢房遭了贼,我等奉命排查。扰了客人办事儿,真是对不住。若是那贼跑到客人这儿来就危险了。”侍从一顿,语调缓慢,“还说,客人你就是那贼。” 殷长衍没说话。 他与侍从之间绷起一道弦,稍微拨动弦,余威更多地推向自己这边。 王唯一抓住字眼,快速理清来龙去脉。不行,殷长衍可不能摊上事儿。 殷长衍为了做戏逼真,两人身上是不着寸缕的。 (此处省略很多字,我实在是改不动了。毁灭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尊敬的审核员大人,上面的话仅代表XX个人意志,与我无关,我对您绝对尊重。锁了两天了,求你让我过了吧。) “嘶诶!你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境况,还往里送!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床上有什么抓什么全都往外扔。 准头很好,饶是侍从全力闪躲,也不可避免地挨了几下。 侍从早经人事,自然分辨得出真伪。疑心尽消,脸上泛起尴尬。 摸了摸鼻子。别说,床上姑娘一声娇呼,那音抖到他心坎里了,直发酥发麻。 “对不住,惊扰两位办事儿。这间厢房赵氏公子包了,今日的所有花销都算在赵氏公子头上。”侍从躬身行礼,快步离开。 还贴心地合上大门。 厢房里静得出奇。 “他走了。你招惹上什么人了?”王唯一闷声哼道,虚拢起拳头抵住他的肩膀。 殷长衍一动不动。 脑袋微微低下来,齿尖去咬她的耳垂。 王唯一哪里经受过这一遭,脑子里咕嘟咕嘟冒起泡泡,混沌得很,没法思考。 耳边他在轻笑。 (此处省略很多个字,人麻了,改不动了。原地爆炸吧。) 她好像忘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算了,不想那么多,把自己交出去,由着他掌控吧。 清醒后王唯一甩了自己两个巴掌。抱着膝盖蹲在床脚发愣。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啊啊啊啊完了。 她要是怀上怎么办。 殷长衍取来新衣服,“手还软吗,我替你穿。” “......我能行。” 王唯一慢吞吞穿上衣服。 脚踩在地毯上,酸软感传遍双腿,身子晃了两下才勉强站直。 推开门,天色早就暗下来。微凉的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不少。 不远处,殷长衍双臂环胸靠在门口。眯着眸子望向穹顶阁方向,一双眼睛空洞至极,看不出心思。 有那么一瞬间,王唯一又看到了数年后那位人人谈之色变的近神人。 殷长衍听到动静,瞧一眼她的腿,“好了?” “嗯。” “回家吧。” “把枣泥酥给我带上。”小晴给她送了五碟枣泥酥,必须带上。 腿有点儿虚,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殷长衍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我能走......” “上来!” “上上上,突然大声做什么。”王唯一爬上去。 她会不会压乱他的头发。 拎起来,拨到一侧。 视线突然高出一截,世界在她面前低了。 无数个红灯笼在长街两侧亮着,暖烘烘的光晕氤氲着整个镇子。从身边路过的年轻男女结伴而行,羞涩中带着少年意气。 “今晚是什么我不知道的节日吗?怎么人手一只纸鸭子。” “鸳鸯夜。每年的十月初三到十月初五都是鸳鸯夜,男女互赠鸳鸯表诉衷情。” “......胡说,纸上画的分明是鸭子!”还是不怎么好看的鸭子。 过桥时,一堆男男女女挤在湖边,把纸鸳鸯放到湖中推走远游。传说只要纸鸳鸯不散不沉,两人有情人就会白头到老。 “哈哈哈哈殷长衍,你看那纸鸭子沾了水,图案花掉,丑得色彩缤纷。” 王唯一看了一路,生生地把鸭子给看顺眼了,丑得怪别致的。王唯一眼馋了,直勾勾地望着。 家里。 殷长衍把王唯一放到床上,“你歇一会儿,我去煮饭。” 又是寡淡无味的白面条?王唯一摸过枣泥酥啃了起来。 殷长衍出门买了一块瘦肉,然后切成极薄的片儿。他刀工很好,透过肉片能看见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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